二人刚到河边，一股难闻的味道就扑面而来，沈墨染四处看看，快步走近河流，蹲下来，看了两眼河水，眉头就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这水这么浑浊，怎么会长期使用这样的水？”
“而且……”
她扭头看了一眼，朝着身边男人出声，“你有没有闻到，这河水里有一股怪味。”
怪味？
萧夜白只闻到臭味，怪味倒是没有闻到，但是沈墨染医术高明，对不干净的东西的嗅觉比常人要灵敏许多。
她说的怪味，就一定有。
他蹲在了沈墨染的身边，俯下身子，紧皱眉头捧起一手浑水，凑到鼻子前面闻了闻……
几乎是刹那间之间，萧夜白脸色瞬间煞白，转手就泼掉了手里的浑水，还甩了甩手上的水渍。
男人面色凝重，犹豫了一下，才谨慎的开口道“我们还是再往上游在走一走吧。”
“走。”
他们越往上走，路越不好走。
渐渐的，沈墨染只觉得前方根本没有路，除了身侧哗啦啦的水流声，其他的四周都是茂密的林子和满地坑坑洼洼的泥土。
萧夜白在前面强行开路，沈墨染的脚步却越来越焦急。
因为，那种奇怪的味道越来越重，像是是那种死了很久的人，尸体腐烂之后，又被水泡了很久的味道。
这就意味着，这河流上游某个地方很可能有大片的尸体……
而且数量绝对不少。
难道上面是坟地？
但是，谁又会把已故的人埋在那种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
这个地方明明连路都没有！
她越想越觉得浑身发冷，越想知道真相！
“哎呀！”就在沈墨染出神的时候，一个不小心绊到东西，直接摔在了地上。
“怎么了？小心一点。”萧夜白迅速回头，伸手将女人从地上拉起来。
沈墨染却轻轻拉了拉男人的衣袖，目光落在自己摔倒的地方，眼色微变。
他顺着沈墨染的视线看过去，在泥土里面看见了一个被落叶覆盖的小鼓包。
鼓包的侧面露出了一小块……灰白的东西。
他立刻拔出手中的佩刀。
泛着寒光的刀刃慢慢的朝那个鼓包伸了过去，然后猛的一挑！
一块灰白的骨头暴露在众人的面前。
二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沈墨染冷静下来，从地上站起来后，把东西捡起来仔细打量，“这是死人的大腿骨。”
“果然是死人的味道……继续走，上面应该还有更多。”萧夜白的冷眸沉了下来，二人的心情瞬间沉重起来，沉默无声的继续开路往上游赶。
他们足足走了快两个时辰，周遭那种恶心的味道已经令人难以忍受了。
沈墨染四处看看，然后拨开眼前那堆看起来十分怪异的藤蔓，入目的，是一大片浑浊不堪水潭。
水潭里密密麻麻漂浮着许多已经腐烂的变形的尸体，水潭里的水多的漫出来，一些尸体的残骸跟着飘出去，挂在岸边。
另一些，顺着水潭边低洼的地方，流入了从上游而来的清澈的河水之中。
这一幕恶心至极的画面，让沈墨染觉得胃里又开始翻涌！
她转过身，强行压住身体的不适，整个脑子嗡嗡作响。
萧夜白自然也注意到眼前这幕，他怎么都没想到，在这样的山林之中，竟然藏了这么多的尸体，难怪河水会那么浑浊。
“我要捞一个稍微完整的尸体过来。”女人神色坚定，抬头看了一眼萧夜白，萧夜白抓住她的手臂，然后吹了一声口哨。
几乎是刹那之间，几个黑子男子从天而降，开始动手。
两炷香的时间之后，一具被水泡的面目全非，白骨裸露的尸体，零零散散的摆在了沈墨染的面前。
“禀……王爷，实在是找不到完整的。”
“呕……这已经是最……呕……最四肢齐全的了。”
黑衣手下蹲在旁边一边捡树叶擦手擦胳膊一边呕吐着。
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暗卫，本以为自己可以面无表情的将这件事做完，可是水潭里的怪味和他们想象的完全不同。充斥着整个鼻腔，难闻至极。
沈墨染向他们投去了感激的目光，她力气小，不然，她可以亲自动手的，比起他们，她见过的尸体太多了，但是眼前这样的的确很少。
这具尸体很勉强的能算是完整，只有颈部的皮肤还没有被泡烂，连接的地方，让头骨没有掉下来，四肢都只剩下上半段，皮肉腐烂被泡的发白，内脏裸露出来的地方泡的发白，里面则是一团漆黑。
面部已经识别不清了，从股骨地方看，应该是个男人尸体，年纪就看不出来了。
沈墨染伸手使劲把尸体翻了过来，后背上的皮肉耷拉着，肩膀和肋骨都很清晰的露出了不同程度的骨折。
还有过愈合的迹象。
是生前造成的伤。
沈墨染看到这里，脸色无比的阴沉，然后又迅速检查了头骨。
果然，在头骨的后方发现了不止一处大大小小的凹陷。
是被打的！还不止一处。
这种程度的头骨损伤，是可以直接把人打死的！
难道这些尸体都是被殴打致死的？
想到这里，沈墨染折回水潭边上，捡起树枝把能够到的一些骨头都捞了出来……
萧夜白看着女人那越来越严肃的表情，没忍住出声问道：“怎么了？”
沈墨染深吸口气，让自己心里的异样被压下，然后皱着眉头说道：“你看他们身上的伤口。”
萧夜白自然注意到，不过并不知道要注意这伤口什么。
“这些骨头，都是成年男人的腿骨和身上其他部位的零件，他们在死之前，都遭受过非人的虐待和殴打，已经伤到了筋骨。”
她抬头将此处的环境打量了一遍，胸口越发的难受，“而且尸体不是一开始就在这里，大概是很多尸体堆积在一起，然后突然下大雨涨水，才把一部分给冲了下来，最后在此处聚集。”
说着，女人的声音变得突然有些冰冷，“萧夜白，很可能……很可能还有更多的尸体我们没有发现，这很有可能只是很小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