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内寂静一片，气氛出奇的诡异，沈墨染敏锐察觉到大公公看着自己的眼神，最后一边叹气，一边垂头，“若是皇上生气，墨染……墨染只得跪下来求求皇上，毕竟我一个农家女子，不像京城中人财大气粗，没什么能够拿来让皇上开心的……”
这话说的茶里茶气，像是被人虐待了一般，大公公没忍住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心里直呼沈墨染是祖宗。
皇帝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她，好半晌后，突然哼哼笑了几声，然后扭头看向大公公，用手指着沈墨染说道：“好好好，朕这是遇到了一只小狐狸，还是摇着尾巴的那种。”
大公公没有想到，皇上不仅不生气，还说出这种话，他跟着陪笑，然后点头哈腰，“夜王妃的胆识，确实变故旁人，奴才佩服……奴才佩服。”
“皇上不生气？”，沈墨染眨眨眼睛，故意询问。
“为何生气？”
“因为……因为我说了些不恭敬的话。”
“你方才还说朕是明君，定然不会和你一般计较，怎么，现如今反倒问朕这种话？”
“我这不是担心嘛……担心我没大没小，皇上心里不舒服。”
皇上轻轻拍了拍桌子，目光沉沉，最后一扬手，出声说道：“好了，这件事，确实是朕不对，朕没有考虑到你和夜王的处境。”
听到这话，沈墨染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没忍住腹诽，什么没考虑到，是根本就想让她和萧夜白背黑锅，皇上还真是坐到了坑子呀。
不过算了，自己现在的实力还没办法和皇帝抗衡，就装疯卖傻过去算了。
“这样，朕……赏赐你一样东西，你想要什么？”，皇帝话锋一转，回到了这上面。
沈墨染做出思考模样，好半晌后，露出为难表情，“这……我目前还想不到要要什么，可不可以等到以后我想到了，皇上再赏赐给我。”
“好，朕就依你所说。”，皇帝一口答应，还算是爽快。
“那我……就先告退了？”
女人有些犹豫，显然是在试探，皇帝终于松口，“退下吧。”
就在沈墨染抬脚朝着门口出去时，旁侧声音突然再次传出，“对了。”
她脚步顿住，下意识回头看。
“好好照顾太后，太后曾经多次夸赞你，不要辜负了她的信任。”
在这立什么大孝子人设呢，真是笑死人了。
算了，毕竟是皇帝，给他个面子。
沈墨染呵呵一笑，缓慢点头，“是，我一定会照顾好太后的。”
说完，她略微行礼，迈着大步向门口离开，很快没了身影。
可皇帝的目光还在女子离开的方向停留，好半晌后，轻轻叹了口气。
大公公摸不准他是什么情绪，抬头看了好几眼，最后出声说道：“皇上……”
皇帝走到桌边，迟迟没有坐下，反而是从柜子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盒子，从中取出了一张画像，“你觉得，夜王妃如何？”
此话一出，大公公瞳孔放大，连忙跪了下来，“皇上……”
“朕让你说，你就说。”
“这……”，大公公一咬牙，最后终于说道：“从前听说夜王妃是个不通文墨的女子，如今看来，怕是不像传言中的那般。”
皇帝缓慢点头，然后坐了下来，语气淡淡：“继续。”
“今日夜王妃在年龄荣妃娘娘和荣王殿下的双重询问时，也能保持镇定，甚至还能从一开始就设计出这样的局，就证明……夜王妃并不是个愚蠢的人，相反，她很聪明，她的聪明，甚至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皇上单独把夜王妃留下来，她不仅不害怕，甚至还说出了整件事的脉络，这更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出来……”
说到此处，大公公抬头，语气试探，“皇上，用不用派人去查一查，看看夜王妃之前还未进宫时的事情？”
显然，大公公也不相信一个乡下来的女子会有这样的胆识和见识。
谁知皇上再次哼哼一笑，然后做出否定动作，“不必，这件事情，朕自有打算。”
“是……”
九五之尊将手上拿的画像举起来看了几眼，最后十分小心的放回了盒子里，声音缓慢，“去看看皇后吧，许久没有过去了。”
与此同时，沈墨染已经从宫殿里出来，刚好出门，就和已经等待许久的萧夜白对上了目光。
男人眸光恍惚，看不出有什么意味，举手投足中有些说不出的温柔。
想到最后两个字时，沈墨染连忙摇头，她怎么会把“温柔”和萧夜白联系在一起？真是疯了……
“你怎么还没走。”，她问出一句，脚步没有停留。
萧夜白也跟着抬脚，跟在了她的身后，并没有回应。
对于这样的闷葫芦。沈墨染气不打一处来，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然后说道：“怎么，害怕我在皇上面前说你的坏话，还是担心我会说什么没规矩的话，害怕皇上会迁怒你。”
男人依旧沉默，似乎没听到一般，沈墨染“呶”了一声，语气不怎么好，“算了，问你也是白问，闷葫芦……不跟你一般见识。”
二人继续一起行走，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沈墨染回想到方才在大殿上，皇帝看她的眼神。
她脚步慢了些，然后再次看向萧夜白，“萧夜白，你说皇帝……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呢？”
好在此刻四处无人，否则萧夜白身边的侍卫得被吓死，自家王妃胆子怎么这么大？不仅敢直呼王爷的名讳，甚至还敢打听皇上。
可是他们王爷怎么又是这幅淡淡的模样，难道不担心祸从口出吗？
好一阵后，男人终于出声，“不知道。”
“不知道？你身为皇子，皇上是你的亲父亲，你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萧夜白停下步伐，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沈墨染，好一阵后，他悠悠出声，“他是我的父亲，更是君王，倘若一个君王能够被人随意看破，那又怎么能称得上是君王呢。”
这话说的也对，皇帝确实喜怒不形于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