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夜深人静之时,院落中有两个身影,一左一右坐在石桌旁侧。
陈硕之看着闷头喝酒的萧夜白,用手指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面上表情有些疑惑。
要知道,向来都是他去找萧夜白喝酒,萧夜白还从未找过他,今日实在是罕见。
看着身旁之人一口一口的灌酒,他轻轻咳嗽一声,然后小心翼翼的说道:“夜白,你今天怎么了?怎么一言不发的,甚至还是这副表情?”
说完,他轻轻抿唇,朝着天上看了一眼,“你之前可从来没有这个时间来找过我,多半都是我去找你,而你还嫌弃我太烦人,今天到底怎么了?”
现如今夜色早已经深了,除了他们这院子,其他人家早就已经灭灯睡觉,要是放到旁人来找陈硕之,他恐怕早就连踢带踹把人给赶走了。
奈何眼前之人是萧夜白,他不仅是八卦,更是不敢,毕竟是自己的衣食父母……
萧夜白始终没有应声,一口接着一口的喝酒,陈硕之挠了挠头,脑海里不断过着可能会影响眼前男人的事情。
既然在宫中,那必定不是后院里的事。难道是朝政?不对……应该不是,萧夜白还从来没有因为朝政而头疼过。
那能是因为什么?
突然之间,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沈墨染的身影,女人那副不在意的表情一闪而过,他瞳孔放大,用手掌在桌子上拍了拍,“夜白,你告诉我,是不是沈墨染那个女人又对你做什么了?还是……又让你为难了?”
这话说出声后,萧夜白的动作明显变慢了几分,像是被戳中心事了一般。
虽然陈硕之很迟钝,但是再迟钝,也能看出男人方才那一瞬间的不同。
他立刻反应过来,“果然是那个女人,夜白,她做什么了?你跟我说说!”
陈硕之义愤填膺,一想到沈墨染和顾怀瑾走的那么近,甚至还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他心底就有些不太痛快。
“我觉得这女人就是欠收拾,她要是做什么,你就应该狠狠的教训她,不然她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陈硕之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虽然在萧夜白面前这样说,但若是萧夜白真的对沈墨染动手,他恐怕也是第一个反对的。
毕竟沈墨染没犯什么错,而且这女人确实和旁人不同。
陈硕之扭头继续观察萧夜白的表现,发现对方似乎不是生气而是有些郁闷。
刹那间轮到他郁闷了,萧夜白怎么会为了沈墨染郁闷呢?要知道从前在萧夜白眼里,沈墨染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罢了。
不过……这二人在宫中朝夕相处那么久,恐怕早已经习惯了对方的存在,甚至还培养出了感情。再加上太后娘娘在从中撮合,难道……萧夜白对沈墨染产生了真感情。
陈硕之动作再次停顿,放下手中的酒瓶,直接从石凳上起来,“夜白,你该不会是喜欢上那个女人了吧?”
此话一出,萧夜白眉头瞬间皱起,“你在胡说什么?”
说出这句话时,他心底有股奇怪的感觉,像是在责怪自己说谎,又像是对于心口不一有些愧疚。
陈硕之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他,向来被称为冷面阎王,不畏惧任何人的男人,突然躲开目光,面上露出了些意味不明的表情。
陈硕之和萧夜白从小一起长大,他对萧夜白再了解不过,看到对方这副模样,眉头瞬间皱起,“不会吧?夜白,难道你真的喜欢上那个女人了?”
他的语气中全是震惊,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不过仔细想想,萧夜白喜欢上沈墨染也不奇怪,毕竟沈墨染和京城中其他人不同,而且还会医术。
像太后娘娘性格那么古怪的人,竟然还能留下沈墨染,这就证明这女人是有过人之处的。
“我刚才只是感慨一下,没有别的意思。”,陈硕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让的情绪稳定下来,然后露出一个微笑,“其实这也没什么,大家都是男人,有喜欢的女人很正常。”
“夜白,你今晚闷闷不乐的来我这处,难道就是因为发现了自己的心思吗?”
陈硕之继续八卦,此时此刻,他恨不得直接将萧夜白的心脏剖开,看看对方究竟是怎么想的。
可惜萧夜白仍旧是那副冰冷的表情,深吸口气后,将酒瓶放到了桌上,然后抬脚朝着院子的出口过去。
陈硕之见状,立刻跟上,“夜白,你去哪儿呀?你就喝这一点吗?”
没有人回答他,萧夜白越走越快,最后直接消失在了拐角处,等到陈硕之追上去,早就没了身影。
看着黑漆漆的小路,陈硕之再次用一只手摸上自己的下巴,露出沉思表情,“没想到夜白也有这样一天。”
说起来他许久没有进宫,也许久没有见到沈墨染了,正好明日没什么事情,不如进宫去看看热闹?
…………
与此同时,皇宫中。
屋内暗色一片,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
沈墨染躺在床上眉头紧锁,面上的表情有些难看。
但仔细看去,她似乎没有睁开眼睛,像是还在熟睡之中。
睡梦里,惨白的病房有些刺眼,沈墨染坐在床边,看着床榻上那个年轻又漂亮却奄奄一息的女人。
女人向他伸手,露出一个微笑,“我没事,你……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沈墨染看着女人手臂上被腐蚀的痕迹,胸口像是被人狠狠拿匕首刺进,疼痛非常,血流不止。
“对不起……”,她喃喃出声,眼角落下泪水,整个身体都在轻微的颤抖,“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我不该私自带你进实验室,不该没有处理好那些东西。”
“不怪你,是我自己……是我自己好奇心太过旺盛,你不要责怪自己,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你以后一定要好好活着,不要因为我的死有心理负担,好好活着……”,女人声音很小,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十分微弱,一句又一句的重复着,有些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