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流云对这些事情见得少, 难免推己及人,张驰咳了一声给他解释道:“首先声明,我不是这样的人, 我对你一心一意, 绝对不会多看别的女人一眼。不过其他人可未必, 一边跟男人有一腿,一边娶妻生子的情况很常见, 甚至可以说是占了多数。况且他们现在是这个关系,当年未必就是这个关系啊,也可能一开始只是纯粹的义兄弟,在司徒嫣然去世之后,因为空虚寂寞才走到一起也说不定。”
慕流云道:“这么说也有几分道理, 究竟是什么缘故,到时候去问问秦无期就知道了。”
说了半天, 慕流云还是相信秦无期的为人, 张驰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再继续跟他争辩:“嗯, 如果秦无期真的是永宁侯的私生子, 那么他就没有杀害永宁侯的理由,基本可以排除他的嫌疑了, 如果他不是, 我正好借此机会好好调查一下那段时间里秦无期在京城的行踪。”
***
在小别胜新婚的新鲜劲过去以后,慕流云就又不怎么理张驰了,心思重新放在了武功秘籍上,张驰也识趣, 每日就留在书房看书或者给下属写信,安静得仿佛房间里多了一样家具,一点都没打扰到他,只在吃饭的点准时来叫慕流云用饭,并且跟他聊上几句。
说起来张驰是来陪慕流云过年的,但京城的事情他也不是完全丢下不管,借着在包打听这些年积攒下来的经验,他迅速地建立起了一套班底,每日将收集到的消息汇总,并将重要的内容送到上清宫来交给他过目。
没过几日就是新年了,上清宫的新年不像民间那么热闹,只有在大殿进行的一些祭祀三清之类的活动,这些慕流云都可以不用参加,张驰就在房里煮起了一个小火锅,准备了一堆自己包的饺子之类的菜肴,温了一壶小酒跟慕流云两人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年。
慕流云在山上独居惯了,对他而言,过年和平日里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也不懂为什么别人要弄得那么有仪式感,不过见张驰如此兴致勃勃,他也不忍扫对方的兴,就暂时放下武功秘籍,陪着好好吃了一顿饭。
本来已经决心滴酒不沾的慕流云被张驰劝着小酌了几口,就开始有些昏昏然起来,微醺的脸颊在烛光下透出了几分诱人的红润,受伤以后他的脸色一直比较苍白,张驰也是很久没见过这样面带桃花的慕流云了,哪还顾得上什么守岁不守岁,哄着他上了床,拉起被子就跟他亲热上了。
醉醺醺的慕流云一个手指头都不想动,任由张驰拱在他身上又亲又摸,思绪却早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昏昏沉沉的脑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张驰差不多准备就绪时,他突然伸手挡住了张驰亲上来的嘴唇:“等等!”
“唔……怎么了?”张驰拉下他的手,还以为自己哪里弄得他不舒服了,慕流云却坐起来开始穿衣服:“我想到了!应该是那样没错!”
“啊?”张驰目瞪口呆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慕流云已经下了床:“你先睡吧,我去练功!”
“喂……”张驰伸出一只手,还想说些什么挽留的话,但想到慕流云可能是突然悟出了那本秘籍的突破点,要是被他强行拉回来亲热,搞不好过会儿那一闪而逝的灵感就溜走了,于是只能放下了手,怨念地看着慕流云离去的背影。
***
二月,冰封了一冬天的大地刚刚见了些许春色,武陵城中却已经热闹非凡,惊鸿山庄的庄主秦无期大婚在即,许多收到了邀请的武林门派都带着贺礼上门庆贺,隐隐有几分当年武林大会时的热闹劲。
慕流云也随着上清宫的门人一起来了,这还是他受伤之后第一次在江湖上露面,见他穿着相对于这早春的天气来说有些厚重的衣服,止水剑也交给随侍的清越拿着,江湖人都纷纷猜测他受伤之后武功尽失的传言恐怕是真的了。
许多过去想要巴结慕流云、但慕流云对他们爱理不理的人,突然之间都变得对慕流云爱理不理起来,就连招呼都不上来打一个。
慕流云对这种情况早已习惯,自从他受伤以后,就连上清宫的门派内部,有些人的嘴脸都是说变就变,对他这个太师叔失去了应有的恭敬,就差没有颐指气使,更何况是这些本来就是冲着他的绝世武功才意图结交的人。
不过秦无期对他的态度却还是一如既往,亲自迎上前来热情地招呼道:“天璇道长远道而来辛苦了,我一直担心你的伤势恢复得不够好,不能来参加婚礼,如今见你已经无碍,我也就安心了。”
慕流云点点头,回答得甚至看起来有些冷淡:“有劳挂心。”
秦无期知道他说话一向就是这样的语气,也不见怪:“来,这边请,徐长歌,带他们去为上清宫准备好的厢房稍事休息,既然张驰兄弟也赏脸来了,就安排他跟道长住在一处吧。”
张驰趁机道:“秦庄主,我有些话想要私下与你谈谈,不知何时能有空?”
秦无期歉意地道:“今日事情比较多,若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可否等到明日,到时候我单独宴请道长和张驰兄弟。”
张驰眼看着还有其他门派的人陆续到达,秦无期正忙于招待,就识相地先告辞了。
待他们稍加洗漱之后,秦无期在花厅设宴为今日刚到的武林中人接风洗尘,慕流云自然也和门人一起去了。
这个曾经的风云人物一登场,顿时吸引了无数的目光。不论是武林大会优胜者的名头,还是独自击杀卫无极的神勇,或是血魔后人的身份,又或是南门关那惊天一战,慕流云在人们心目中的形象早已经充满了传奇色彩。
传闻在那一战中杀死近百人之后,他亦身受重伤,这点人们相信是确凿无疑的,但是关于他受伤之后武功已废的传言,有些人还是不太相信,毕竟从常理来说,如果慕流云真的武功废了,就应该躲在门派里面低调行事,怎么还大张旗鼓地出来走动呢?
关于这个疑惑,有的人只是互相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有的人却是按捺不住了,其中就有曾经在擂台上被慕流云打下台的阎老四的结义兄弟,站出来公然挑衅道:“听闻天璇道长武艺高强无人能及,在下不才齐老三,特地前来讨教一二。”
慕流云淡淡道:“我不是什么人的比武都应的,既然你这么想领教上清宫的武学,清流,你来跟这位仁兄过过招吧。”
清流应声而出,那齐老三本是认定了慕流云武功已失,有意刁难他来为昔日被打的义兄弟找回场子,可慕流云却理都不理,登时拉下脸来:“我是在向你挑战,你却派个小辈出来,是不是看不起我?”
没想到慕流云竟然承认了:“正是如此,你又如何?”
“你……!”齐老三为之气结,张驰赶紧出来打个圆场:“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秦庄主也要到了,如果有心比武不如等到晚宴结束之后再找个场地比吧,否则打起来杯盘四溅,岂不是等于在砸惊鸿山庄的场子?”
齐老三当然也不想得罪惊鸿山庄,借着这话就把台阶给下了:“哼,好,看在秦庄主的面子上,晚饭过后再来找你请教!”
慕流云回避挑战的态度,让在场的众人更加确定了他已经筋脉尽毁、功力尽失的传言,有些窃窃私语声甚至已经大到连宴会的嘈杂都掩盖不下去,不过慕流云对此却是既不争辩,也不理会。
不久参宴的人陆续凑齐,忙碌的秦无期也到了,一番招呼客套上菜不提,吃饭的时候下人小声地在他耳边禀报了刚才的冲突,秦无期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晚饭过后张驰还是担心齐老三再来找慕流云的麻烦,嘱咐清流清越等人务必要寸步不离地侍奉左右,哪怕上茅房都得在门口守着,但奇怪的是,直到婚礼结束,他们也没有再见到过齐老三的身影。
毫无疑问,这个不开眼的家伙已经被秦无期提前收拾了,不管慕流云自己是否有所知觉,他又承了秦无期一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