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铮,你少在此信口开河。我静安王有什么谋划之事,还真不怕你去跟皇上说,也不怕你拿我。”
静安王以前对徐铮是没有什么好恶的,但知道自己的孙女喜欢徐铮之后,再看徐铮,那就不太一样了。
更何况,徐铮在对待唐威那件事上,确实做得不太地道,这也让众人不耻。
“王爷误会,你是含烟的爷爷,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拿你。更何况,王爷想做的事,我也想替王爷做。”
静安王不知道他说的真假,也没接这茬。
徐铮朝静安王一拱手,“王爷可以不信我,但我信王爷一切皆是为了含烟好。我可以让含烟在府上住几天,但请王爷三思。”
说完这话,徐铮便离开了静安王府。
静安王妃就在里边,把他们二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待徐铮走后,王妃才从里边出来。
“王妃,你信他的话吗?”
“他的话,可不可信不重要,但有一点,他说得对。咱们确实该替烟儿着想。如果咱们的事成了,那还好说。若是不成,确实可能连累到她。一会儿,我跟烟儿说说。”
徐含烟起得晚,王妃又陪着吃了早饭,与她闲话了一阵,才说到了正事。
“既已决定嫁去渤海,不如早些嫁过去。京城是多事之秋,你多留一天,我跟王爷心里就不踏实。”
“奶奶,我现在还不能走。”
“因为程不言?”
徐含烟点点头。
“你放心,皇上论谁的罪,都不会论程不言的罪。更何况,你待在京城,也为他做不了什么。上边有太皇太后,都没有人信的。”
“可是,他现在还在廷尉府里,我不能......”
“烟儿,你若是中意那程不言,你想为他做些什么,我绝对不拦着。但你既不想嫁他,又日日替他担心,这本身就很矛盾。还有那徐铮,他一早来过了。你早些嫁去渤海,离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都远远的,那才是对大家都好。”
徐含烟一时无语。
是啊,好多事都是她自己多事惹出来的。
她其实什么都没有干成。
什么也没有帮上忙。
她的出现好像只是影响了很多人的命运,让他们都成了不像原文里的样子。
离开静安王府,徐含烟去了一趟烟雨楼。
东方鸿正准备给她送消息,见她来了,忙道:“女公子可是为了武威侯的事劳心?”
“有什么消息就说吧。”
“关于武威侯与梁王的事,最早是因为街面上有个小叫花子唱了一首童谣。之后,便有了梁王没事的传言,再之后,就扯上了武威侯。虽然这个故事经不起细推敲,毕竟武威侯在户县大败梁王叛军,这是事实。但后来不知道怎么,这事就开始传得有鼻子有眼。就像咱们说书一样,有头有尾,有起因有回转,特别像是有人专门写出来的故事。”
把程不言与梁王扯在一起,一定是有人故意的。
是甄芙吗?
她既然爱梁王,怎么可能让梁王身处险境?
徐含烟虽然最开始想到的是甄芙,但最后又觉得这个猜测不成立。
“甄芙有消息吗?”
“没有。自从那日你离开甄府之后,这位甄大掌柜就没有再露过面。我怀疑,她已经出京了。但我安排在城门处的人回报,没有看到她出京,所以这事也很蹊跷。”
徐含烟想起当初在龙城的时候,甄芙也是有办法从另外的渠道出关,而不被别人发现,京城这样的地方,有其他出关的通道,也就不足为怪了。
东方鸿见徐含烟似有走神,又问了一句不相干的,“女公子是真要嫁去渤海?”
“嗯?哦。怎么了?”
“女公子若是嫁去了渤海,那我等......”
“去了渤海,也不代表不回来。烟雨楼你照样开着,我没有安排你做事,你就好好做你的老板,把买卖做好就行。”
东方鸿连声说是。
程不言在廷尉府已经关了两日。
除了长阳公主来过,皇上没有派任何人过来。
梁王每日吃着药,大夫也定时过来诊脉,只是他的情况一直不太好,所以别管大夫有多好,吃了药也没什么起色。
夜里,程不言靠墙而坐,看着墙上那个小小的窗子,外面有月光,显得比里边要亮一些。
“睡不着?”梁王问道。
程不言不答。
“你说你也是,当初要是不保下我这条命,何至于有今天。你可是大南的守护神,想不到,有一天也会成为阶下囚。”
程不言的目光落在梁王的床上,看得不太真切。
“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今天我的心情不错,没准儿能回答你。”梁王又说。
“甄芙让你以身犯险,就没有想过,你会真死在这里?”
“瞧将军说的,这不是你非要带我回京,然后咱们才被一锅端的嘛。”
程不言不说话,起身回到自己的床上,合衣而眠。
已是初冬时节,夜里已经很冷了。
但程不言倒是不在意这个,打仗的时候,下着雪,在雪地里也能睡着,如今这环境倒是比打仗的时候强多了。
见程不言不再说话,梁王叹了口气,“是我害了她。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万不该因为自己那点私心留下她,更不该让她背负我那些不切实际的奢望。”
程不言也不接话,只是静静听着。
“权力这个东西,当你没有机会的时候人,大概是不会去想的。当你有机会了,你就会觉得,凭什么不是我,凭什么就得是他。凭什么我得让那些人掐着脖子,凭什么我不能自己做主。
想法多了,欲望也就强了,以前看不上的,不屑的,也就不断滋长。我与李家那些人,到底不是一路的。
若是借了他们的手上位,就算是成功了,我也会永远被他们掐着脖子。我不想一开始就那样。所以,一面应承着他们的安排,一边谋划着自己的事。
先帝也是个老糊涂,明明都知道我有那样的心思,还非想要留我一命,留着做什么?显得他很仁慈吗?
作为他的儿子,他也没有对我好过,就连后来封我做梁王,也是因为他对兄长的愧疚。兄长那点事,真有必要贬为庶人吗?
他也不过是想打压李家,拿了兄长当借口而已。当然,兄长的事情最终闹得那么大,廷尉府派下去细查,这一些,也是各方势力争斗的结果。
可能与我阿母在宫中得罪了人有关,也可能是因为别人想对付李家,便拿了兄长开刀。不管是哪一种吧,不过就是一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这一切,与我本来不相干,但当我做了梁王之后,我就是那个被放在架子上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