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你不必刻意推开我。利害关系我明白,确实是我想得太少了。不过,徐铮那小子可能想得太多。以后,你在他身边也小心些吧,他的心眼太多......”
徐含烟也不知道说点啥好。
这话让她怎么接。
徐铮在西北布局已久,是程不言告诉她的。
程不言怎么知道的,徐含烟没问,可能是这趟草原之行徐铮有些事没有藏住。
比如与右贤王的联系。
恐怕还有更多是她不知道的。
现在这气氛,她要问程不言,似乎也不合适。而且也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
“丫头,走了。”
程不言比她想象的要干脆和爽快。
“舅爷,那短刀......”
程不言回过头来,看徐含烟的眼里还是闪过些许伤感,这就叫舅爷了,不叫哥哥了。
“就算不是定情信物,那也是我送你的礼物。拿着,全当你让徐铮来接应我的谢礼。”
徐含烟不知道说啥,但这一瞬间,她失去了一条特别粗,又特别好抱的大腿是肯定的。
徐含烟下了阁楼,去前厅,程家父子都已离开。
“说明白了?”公主问道。
“嗯。”
“程不言怎么说?”公主又问。
“舅爷是个爽快人,明白其中利害。”
公主点点头,然后感叹了一声,“可惜了。”
徐含烟也不接这茬。
她知道公主可惜的是什么,自然不是替她可惜,不是可惜她错过了一个好夫君,而是没能借此把程不言收入她的势力之下。
“徐铮,跪下!”
公主变脸变得很快。
前一秒还在感叹,后一秒,就对自己儿子下令。
徐铮跪在公主跟前,没有半点犹豫和要反抗的意思。
“沉香,拿家法来!”
徐含烟第一回听说还有家法,正愣神,沉香就在旁边劝道,“公主,侯爷刚从西北回来,之前又染了病,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
“我让你去拿家法!”公主厉声道。
沉香不敢再劝,只得去拿了一条马鞭进来。
长阳公主把马鞭拿在手里,缓缓起身,徐含烟在旁边看着,她是挺想劝,但公主如今火正大,她要怎么劝啊。
那鞭子抽起来有多疼,她是受过的,若是公主连她一起抽,她可不想再吃鞭子。
“这是你阿爷留下的。你阿爷所有的东西里,我就留了这一件当个念想。今日,不是我要打你,是替你阿爷打你。”
说完,公主拿起马鞭就朝徐铮身上抽去。
一鞭,两鞭,每一鞭都抽得旁边的徐含烟肝颤。
她甚至都不明白,徐铮到底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公主要对他下这样的狠手。
一连抽了五鞭子,公子才把那马鞭扔在地上。
徐铮一声没吭,就那样硬扛着。
打完之后,公主长长吐了口气,对身子有些发颤的徐含烟说,“带他回去,好好看着他。”
第一次,徐含烟觉得公主太过冰冷。
徐含烟不敢多说,伸手要去扶徐铮,但被徐铮拒绝。
“谢阿母教诲!”
说完这话,徐铮起身往外走。
徐含烟只得赶紧跟上。
回府的马车上,徐铮一直闭着眼,他知道徐含烟在看她,他也讨厌徐含烟看他。
“侯爷......”徐含烟小声叫道。
徐铮不答。
“侯爷,刚才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公主为什么......”
“闭嘴!”
徐铮冷冷的声音甩出来,徐含烟也就没敢再说什么。
如果是因为程不言这事,那也不至于拿鞭子抽,徐含烟想不明白。
回到府里,徐含烟一直跟着徐铮到他房里。小伍正翻药箱找治伤的药,心里急,连拿药瓶的手都是颤抖的。
“你出去。”徐铮对徐含烟下了逐客令。
“我得看看你的伤。”
“我不想说第二遍。”徐铮的声音都快把人给冻住了。
“你别害羞,我又不是没看过你身体。”
此言一出,本来很僵的气氛,一下子变得......不太好形容。
小伍拿了药过来,正好听到这话,当时也愣在那里。
“你瞪我干嘛?”徐含烟嘟囔,“在草原上的时候,你一直高烧不退,流了很多汗,我跟舅爷一起给你擦的身子,替你换的衣服。所以就都看......”
徐含烟还没说完呢,就被徐铮拽着往外走,刚把徐含烟经给拽出去,他回身就要关门,徐含烟动作快,一只脚伸了进来,正好夹在门上。
“哎哟!”
徐含烟先叫唤上了,然后直接坐在了地上,“腿断了,残废了......”
徐铮也不知道这丫头是真疼还是装疼,但刚才他关门那一下,确实手劲有些大,只得把人给抱了起来,往她的小院去。
“侯爷,疼吗?”
徐含烟看着冷若冰霜的徐铮,他挨了五鞭子,肩膀上、背上应该都是伤,如今还要费力抱着她。
“我就想看看你的伤,没别的意思。”
“看我笑话?”徐铮进小院的时候,好歹是应了一句。
“不会。”
徐铮叫了姜姵儿几声,姜姵儿赶紧出来,见徐含烟又被抱着,担心得紧。
“你赶紧给她看看腿。”
姜姵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徐铮这么说,姜姵儿自然照做。但是,徐含烟却说,“没事,我刚才骗侯爷的。”
徐铮看着她,一副想抽人的样子。
就那么片刻,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
徐含烟赶紧下了软榻,扑上前去拉住徐铮的手,“侯爷,咱们聊聊。”
“还想看笑话?”
“不是。侯爷,我能看你什么笑话。我是想知道,公主为什么那么生气。
就程不言这点事,不至于对你动手。有事你不跟我说,是信不过我,还是觉得我会坏你的事?
你要真那么信不过我,当时在草原上就别给程不言写什么手书,你死了,我给你陪葬就是。有什么大不了的。”
徐含烟这一嚷嚷,姜姵儿就觉得这怕是自己不太能听的话,很知趣地退了出去,然后再替他们关上门。
“你是真觉得自己不会死,还是觉得阿母真舍不得杀你?”徐铮冷冷问道。
“都不是。公主杀伐果决,我比你清楚。但侯爷,咱们一起经历了生死,不求你多感动,但至少能有信任吧?侯爷就这么信不过我吗?”
徐铮冷冷地看着徐含烟,然后扒开了他的手,留给她一个孤傲的背影,出了门。
“这个大冰块,怎么就捂不热呢?老娘都他妈做到这个份上了......”
徐含烟想不明白,撒气似的踹了床榻一脚,这一下,不是腿疼,是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