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溪把车开进市区,沿着街道转了半圈,最后停在一个巷子口。
巷子里有一家亮着粉色灯牌的成/人/用/品店。
安溪把车钥匙留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再下车,关上车门。
她空手进入那家成/人/用/品店,过了快半个小时才出来,手里多了一个半旧的手提袋。
安溪把手提袋斜挎在身上,从兜里摸出岑舸的信用卡,两手一折,卡片啪嚓断掉。
巷子外墙斑驳,上面满是裂纹。
安溪随后把信用卡的一半插/进裂缝里,另一半扔进下水道。
扔完信用卡,安溪抬头,看了一眼街角那个监控摄像头,勾唇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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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舸发现安溪不见,是在清晨四点半。
她因为胃疼从梦中醒来,一起身,发现客房里只有她一个人。怀里和床的另一半上空空如野,不见安溪人影。
岑舸压着胃部,眉头紧皱。
早几年她因为长期嗜酒,导致慢性胃炎,最近几年一喝酒就胃疼。平时喝点红酒还好,一喝烈酒必定反应剧烈。
只是昨晚安溪在面前,岑舸再不能喝,也要硬着头皮喝,不能被安溪看弱。
何况喝完酒以后,她还吃到了肉。
缓了会儿胃痛,岑舸下床。
她先去浴室找人,里面漆黑空旷,并没有人。
岑舸胃部紧缩,痛感愈发强烈。
她预想到某个可能,一瞬间狠狠握住浴室门把,烧灼发疼的胃里更是难受得直跳,仿佛要呕出血来。
岑舸狠狠摔了浴室门。
她转身直奔书房,扯下门后挂衣架上的包,打开一看,现金和车钥匙果然全没了。
岑舸手一抖,数张被折断成两半的银行卡稀拉哗啦洒下来,狼藉的落个满地。
安溪不仅拿了她的钱,还折了她的卡。
岑舸气得眼前发黑,她用力按住胃疼的肚子,挥手凶狠地砸了手包。
包上的金属扣砸在实木门板上,咚的一声巨响。
清晨四点半,别墅里万籁无声,那声摔包声,响得仿佛有回音,嘲讽地堵在岑舸耳边一遍遍的转。
岑舸深吸了口气。
难怪安溪突然变得那么乖,难怪突然要和她喝酒,还主动吻她。
岑舸把火气压了又压,疾步折回客房,拿床头的手机。
她用指纹解锁,但屏幕毫无反应,按解锁键也一样。
她手机还被安溪给关机了!
岑舸胃疼得差点站不住,她弯腰撑着床头柜,急促地喘息。
眼前的大床上,床单凌乱,昨晚激情的痕迹还未收拾,一切都还历历在目,清晰无比。
岑舸闭上眼,觉得昨晚那场欢好,不过一场春日美梦。梦醒既碎,现实里只有满床狼藉与欺骗。
林安溪!!!
岑舸在心里咬牙切齿,你可真是好样的。
骗她骗得如此处心积虑,连色/相都抛得毫无犹豫。
岑舸忍着胃疼,一边开机,一边往楼下走。
她一到客厅,便看到那大开了一夜的别墅门。
安溪昨晚离开,嚣张得竟然连门都不关。
岑舸不想再看,胃疼强烈,她有些站不住,扶着沙发坐下,给助理打电话。
她让助理找人去查车的下落。
“还有我的银行卡。”岑舸强撑着重新起身,去书房查看地上那堆卡。
她对数字过目不忘,自己所有的银行卡号也都记得清清楚楚,一看就知道自己缺了哪张。
岑舸把卡号说给助理,让他先查信用卡消费记录,如果安溪有刷卡,那会比查车的速度更快。
助理应了。
岑舸胃疼得脱力,她靠着墙壁,滑坐在地上。
额头上已经有了一层冷汗。
这次胃疼得比以往都厉害,岑舸竟有了种难以支撑的感觉。
岑舸忍着疼,走到书桌后坐下,她费力叫来菲佣,吩咐去给她拿止疼药。
菲佣很快拿来药和温水,看岑舸脸色惨白,满头冷汗,不由问她要不要去医院。
岑舸摇头,吞下止痛药,按着胃部问菲佣:“安溪昨晚离开的事情,你知道吗?”
菲佣茫然:“林小姐离开了?”
因为胃疼,岑舸没什么耐心,语调发冷:“昨晚你没听到动静吗?”
菲佣表情瑟缩,声音也小心的低了下去。
“昨晚您和林小姐在厨房忙的时候,不是让我不要出来打扰吗?后来我听到客厅有声音,以为你们又下来做东西吃了,就……就没出来看。”
岑舸咬紧了牙。
昨晚不觉得奇怪,现在再一想,安溪昨晚做烤羊排的时候,的确动静格外大,人也活泼得异常。
可她那时候只顾着开心安溪的回心转意,没想到安溪竟然有胆子摆她一道。
桌子上的手机发出震动,助理回电话来了。
岑舸挥手让菲佣下去,她接通电话,听助理说查询结果。
“信用卡那里的确有一笔两个小时前的记录,消费商家是……”助理犹豫起来,“是一家成/人/用/品店。”
岑舸:“什么店?”
助理道:“成/人/用/品店。我刚打电话过去问了,店主说林小姐在店里购买了五千支……”
后面几个字男助理很不好意思说出来。
岑舸耐心本就不好,听到这个心情更是糟糕,冷声道:“把话说完。”
助理咽了口口水,一口气道:“五千支仙女棒,消费金额折合人民币近一百万。”
岑舸:“…………”
岑舸喝了半碗粥,又吃了一次胃药,随后带着胃疼出门,去安溪刷卡购买仙女棒的店铺追查线索。
助理先一步到。
他先检查附近监控,发现只有街角处有一个监控摄像头,巷子里,以及用品店主内部,都没有监控。
随后助理仔细询问店主,安溪购买物品时的过程和细节,还询问了附近居民有没有看到安溪行踪。
同时托关系去取街道监控录像。
岑舸一到,助理就过来禀告细节。
“用品店主说林小姐进门就问她能不能刷信用卡,确定能刷,立马购买了五千支用品,并且留下一个地址,让店主两个月后把东西寄过去。”助理把抄来的地址条递给岑舸,“我查过了,地址是假的。”
岑舸把地址条揉碎在手心,目光阴暗地盯着那辆被安溪丢在巷子口的车。
安溪来这里刷卡,并不是买东西,而是在套现。
地震之后,她身无分文,离开岑舸,就只能靠钱傍身。
异国他乡,还没有护照,钱当然要越多越好,只靠岑舸钱包里那一点现金完全不够。
所以安溪拿走了她一张信用卡。
岑舸用力捏着纸条,指间关节发白,表情也阴鹜难看,比在生意场上吃了闷亏还要感到窝火。
好像肚子里被灌一锅沸水,烧得她五脏六腑都要燃起来了。
“岑总。”助理又出声,“监控拿到了。”
他把手机递给岑舸,屏幕亮着,上面是一段截取的监控录像。
监控摄像头正对巷子口外的行人道,清楚记录了安溪下车,进入巷子,以及背着挎包,从巷子里出来的整个过程。
岑舸确定安溪套现的钱,就在包里。
画面里,安溪边走边拿出银行卡,潇洒折断,再随后往墙壁上一插。
岑舸目光沿着巷子外破败的墙壁巡视,很快发现那张黑色的信用卡。
她指尖一指。
助理小跑着过去,取下那半张卡,双手递给岑舸。
岑舸把卡捏在手里,锋利的尖角戳着掌心。
“去问清楚店主,她给了安溪多少钱,记不记得钱上的编号,以及安溪有没有提过,她回去哪里。告诉她,好好给我说实话,不然我会以信用卡主人的身份,起诉她盗窃。”
助理很快又从店里回来,这次手里也拿了一张纸条。
他脚步匆匆,几步奔到岑舸车前,递过去纸条:“岑总!店主说是林小姐留给你的。”
岑舸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拿过纸条,顿了一下,再打开。
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我会去唐人街住一段时间,直到护照办好,如果你来找我,那我就往人多又混乱的地方躲。我身上带着五十多万现金,如果遇见什么危险,那就是你害的。所以,你敢来找我试试。”
岑舸被气得笑起来。
她狠狠揉烂纸条,再用力往车里一砸。
纸团撞在对面车窗上,无声一弹,滚回岑舸脚边。
她真是没想到,安溪不仅敢算计她,还敢威胁她。
真是胆大包天。
岑舸隐忍地闭上眼,刚缓和一点的胃疼再次强烈起来,胃酸一阵阵的涌动,又难受又想吐。
她压着肚子和火气,半响说不出话。
助理等在一旁,瞧着她阴沉如墨的脸色,也不敢吭声。
许久,岑舸终于开口。
“去唐人街找人,找到以后……”岑舸咬着牙,字字克制,“先跟着,不露面,只确保安全。”
“好的。”助理应了,立马下去办。
岑舸闭着眼,花了好一阵时间,调整心态。
她睁开眼,再次查看那份监控视频。
视频进度已经到了最后几秒,模糊的画面里,只见安溪扬手一甩,将另外半张信用卡扔进下水道,随后抬起脸,对着监控摄像头,得逞的狡黠一笑。
画面不清醒,并不能看清安溪的表情细节。
但那笑容弧度,却犹如十倍慢动作,清晰深刻的烙进岑舸心里,勾得她怒火滔天,也勾得她心痒难耐。
恨不得立马把这个可恨的女人捉回来,用各种手段狠狠惩罚,要她哭着向自己认错服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