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廉见陈守业这幅样子,心中也不由得重视起来,暗道:“可不要真的出什么事啊。”陈太廉心中如此道,然后朝着陈守业道:
“你看看你自己将自己糟蹋成什么样子了,你心中若是有什么不得意的,就和我说罢了,不要将话闷在心中,有什么话你就说好了。”
陈太廉说完,然后又道:
“按说你是个男子汉,不该如此的脆弱,只是如今你已然到了这个地步,我也就不说这些话了,你心中有什么不快的就说吧。”
“爹—”
陈守业听了陈太廉这番话,哭的更凶了,鼻涕直往下流,他道:“爹,你儿子我不孝,从小到大就是个笨拙的,不能讨爹的欢心,就是如今管着陈府这一大家子人,也常常的出错,让爹你训斥—”
陈守业说完,吸了吸鼻涕,然后又道:
“爹,不过现在好了,以后我不在了,小奶奶肯定会给你生个比我聪明百倍的弟弟,爹你好好的教养弟弟就是了,咱们陈家肯定比在我手上强上百倍,只是爹我只求你一次,那就是求爹你多照看些孝孙吧,不管怎么说,孝孙都是你的亲孙子,我走了,孝孙就是个没有爹的孩子了,爹你看在孝孙是你的亲孙子的份上就多照看些他吧,这样我也就是放心的去了。”
“你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哪里来的弟弟,怎么你就去了,让我多照看你孝孙—”
陈太廉听了陈守业这一番话,有些烦闷的说道:
“你好端端的在这里躺着,怎么就走了,你不要好不好的就咒自己,这样你自己觉得好吗?你也抬头看看你夫人,还有我,你就舍得这些个人?”
“爹,我也舍不得你,舍不得钱氏,只是我活不下去了—”
陈守业接着开口说道:“谁好好的活着不愿意活了,那还不是被逼得没法子了。”
“谁逼你了?”
陈太廉接着又问道:“有什么话就痛快的说,不要这样含含糊糊的,弄的人不知道东西南北的。”
“爹,你怎么还说这样的话?”
陈守业开口问道:“爹,是你逼着儿子不能活下去了?”
陈守业说完,然后又道:“爹,你难道真的是一点也没有知觉吗?”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就逼你了,你可不要胡说八道,”陈太廉说道这里,然后又道:“我记着大夫说你感的是风寒,并不是发烧,你怎么说起胡说来了。”
陈太廉伸手去摸陈守业的额头。
陈守业躲开来,然后接着说道:“爹,我没有发烧,也没有说胡话。”陈守业说完,顿了顿,接着又说道:“爹,难道你真的一点也不知晓吗,我心中怎么想的,难道爹一点也不明白吗?”
陈太廉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你倒是说说看?”
陈守业听了,然后道:“爹,如今小奶奶怀上孩子了,这对于你来说,是一个好事,但是对于儿子来说,确实一个让儿子难堪的事,若是小奶奶生下男孩来,我这里平白多了一个弟弟,以后家业要平分,这让儿子如此能接受的了,儿子从小长大,从来都视陈府如自己的一般,从来没有想到要和另一个人分享,如今的情景,是儿子从来没有想到的,但是儿子又却不得不去想,这让儿子怎么能好过的了,儿子每每想到这里,心痛的不能自己,这样活着不如死了,爹,儿子不肖了,你就让儿子去死吧—”
“你这是怎么了,口口声声的就是死啊死的,”陈太廉听了陈守业这一番话,不禁长叹道:“你说说你,怎么长了这么一个小心眼子,就因为月娘怀孕,担心她剩下男孩来和你分家常,你就不想活了,你可真的是有出息啊。”
“老爷,你不要这样的说相公了,相公本来就心中不好受,老爷你还这样的指责相公,相公心中更是难受了。”
钱氏在一旁听了,忙对陈太廉说道:“老爷,有话还是好好说吧,最重要的还是要劝好相公,让相公将死的想法消除掉才是啊。”
陈守业听了钱氏这番话,不由得又哭着又说道:
“还说什么,让我死就是了。”
陈守业说完,然后又道:“只有一件,弟弟如今还在小奶奶的肚子里,等弟弟生下来,还要教养十多年才能成材,爹你在这些日子里可就要多费心了,陈府上上下下的事情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如今大部分都在我身上,爹还是趁着我现在有口气,快将家中的生意交接交接,省的我去了,爹你两眼一抹黑的,什么也不知道,那样就不好了。”
“行了,快不要说这些话了。”
陈太廉皱了皱眉头,道:“好好的日子你不过,如今说这些话干什么,没得让人听了心烦。”
钱氏见状,又哭着说道:
“相公,你可不要想不开啊,我一个妇道人家,这以后相公你若是去了,我该怎么活,若是相公执意不活了,那我也跟着相公你去吧,也全了我贞洁的名,至于孝孙我也顾不上了,就交给老爷多加管教吧,如此虽然说劳烦了爹,但是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钱氏说完,然后朝着陈太廉说道:
“老爷,孝孙就多拜托给你了。”
“哎呦,我说守业家的,你怎么也跟着添乱,”陈太廉朝着钱氏摔了一把袖子,然后道:“守业家的你好好的活着,守业你也好好的,不要给我折腾了。”
“爹—儿子做不到啊—”
陈守业见状,痛苦的喊了一声,道:“尤其让儿子生不如死的活着,不如就让我去死吧—”
陈太廉盯着陈守业看了两眼,然后道:
“你看看你这幅样子,可真的是让人看不上眼。”
陈太廉说完,然后又道:
“我知道你的心思,你不就是怕月娘生下来男孩,抢了本来属于你的家产吗,这样吧,等到时候孩子生下来了,我让他读书,以后考取功名,当官去,咱们陈府一个守家业的,一个做官的,也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陈守业听了这个话,心中暗道:“这读书做官不是得花钱,花的还是不小数目的银钱呢,这怎么能行,”
陈守业想到这里,然后道:“爹你打算的虽然好,只是你也知道这读书做官是万里选一的事情,不是想当就当上的。若是当不上呢,以后弟弟娶妻生子的还不是要靠陈家,陈家这些产业说来也是有限的—”
“那你说怎么办?”陈太廉终于没有办法了,开口问道:“你想怎么办?”
“爹,你若是听我的意思,那我也有一个想法,让月娘搬出去吧,”陈守业说完,看着陈太廉的脸色不好,接着又忙解释道:“爹,我知道我说的这个话没有道理,月娘并没有什么错,怎么好让她搬出去,只是爹,若是月娘不搬出去,那你这个儿子我,就是死路一条,尸身从这里搬出去了。”
陈守业说道这里,然后又道:“爹,你看着办吧,你是要是三十多岁的大儿子,还是还没有出生的小儿子,爹你说了算。”
陈太廉看着陈守业脸上的表情甚是坚毅,想来说这个话是认真的,他没有办法,虽然知道陈守业无理,但是到底舍不得这么一条人命活活的在葬送在他的手上。
“就依你吧,送月娘出府—”
陈太廉丢下这么一句话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