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树菇老鸭汤煲了好久,咕嘟嘟冒着热气,厨房里香气四溢,满满都是属于家的烟火气。
翁施盛好汤转过身,看见餐桌上宋科长和萧衍面对面坐着,真是兄友弟恭的温馨场景。
翁施内心涌起一阵暖意,多么其乐融融的AAB之家啊。
然后,兄友弟恭里的兄敲了敲桌子,没好气地说:“吃完饭就给我滚蛋!”
翁施:“……”
好好的表哥,怎么就长了一张嘴呢!
“别吵别吵,先吃饭吧,”翁施赶忙把汤端上桌,双手捏了捏耳垂,小声跺了跺脚,“好烫好烫……”
宋科长本来是凑合凑合吃什么都能活的糙老爷们,这么久来胃口被翁施养叼了,出差这半个月就没吃上一顿合心意的。
好容易回家了,桌子上摆满了小呆瓜做的菜,小呆瓜本人系着围裙,笑得暖洋洋,宋尧感觉整颗心脏都熨帖了。
“宋老师,先喝碗汤,暖和暖和。”小呆瓜为他舀了一碗汤,“出差辛苦啦!”
宋尧被迎面而来的满满元气打了个正着,掐他脸蛋儿:“是挺辛苦。”
两人也没有什么过分的亲密动作,但眼神间就是有说不出来的缠绵劲儿,比排骨汤氤氲起的雾气还要滚烫。
萧衍“啧”了一声:“差不多得了。”
翁施抿着嘴傻乐,给萧衍夹了一块大排骨。
宋尧抢过排骨,从桌子底下踹了萧衍一脚:“看不下去就滚!”
萧衍闷哼一声,对翁施告状:“你男人踹我。”
“你怎么踹他,小孩子不能踹,踹了要长不高的。”
翁施在宋科长胳膊上轻轻拍了一下,而后才反应过来萧衍的称呼是“你男人”。
哎呀呀,现在的高中生可真是胆大,一点都不害臊,说话真是够开放的。
翁施有点儿害羞,又有点儿美滋滋,咬着筷头悄悄看了宋科长一眼,心中惴惴。
宋科长是我男人?他不会否认吧?
宋尧当然注意到了他的小眼神,于是放下碗筷,一把搂过翁施的肩膀,勒着他脖子,吹胡子瞪眼:“胳膊肘往外拐了是吧?不站在你男人这头,嗯?”
心里那点儿小忐忑烟消云散,翁施美得快开花了,高举双手说:“站站站!宋老师踹死他!”
萧衍:“……”
“乖死了。”宋尧撩起翁施的刘海帘,“吧唧”往他脑门上亲了一大口。
翁施埋头咯咯笑,连吃腌梅干菜嘴里都是甜的。
吃过晚饭,宋尧喊萧衍进屋,翁施生怕这哥俩打起来,把耳朵贴门上偷听。
宋科长和不省心的弟弟谈完心,打开房门,鬼鬼祟祟的呆瓜一个趔趄扑他身上,还装作若无其事:“哈哈,我路过。”
宋尧一只手环住他的腰,直接把人腾空抱起拎进主卧,哼笑着说:“放心,没动手。”
进了主卧,翁施还有些拘谨,不敢贸然上床,于是盘腿坐在地毯上:“宋老师,萧衍到底怎么回事呀?”
这两天宋科长没回来,他也没好意思直接问萧衍,生怕冒犯了人家。
“他家比较复杂。”
宋尧打开行李箱,边收拾东西边和翁施说了萧衍家的情况。
萧衍生母是个Beta,在他一岁半的时候因病去世。他爸是个Alpha,忙着在外经商,顾不上照顾萧衍,于是就把萧衍寄养在宋尧家,每个月打过来一笔不菲的生活费。
萧衍打小就是宋尧的跟屁虫,在宋尧家里一直住到了十一岁。他十一岁那年,宋尧大学毕业,离开首都到了新阳工作,于是萧衍也提出要去住校。
萧衍这孩子早熟又敏感,即使宋尧的两个爸爸对他再好,但伯父毕竟是伯父,不能取代爸爸,当然也不能完全抵消孩子心里那种寄人篱下的孤独感。哥哥在的时候还好些,他觉得哥哥也是个孩子,他黏着哥哥反而没有什么负担感。但哥哥要离开首都去工作了,他好像真的成了这个家里多出来的那个人。
“啊……”翁施喉头一阵发紧,“那你们都同意他去住校了吗?”
“我爸他们不同意,但拗不过他。据说他在学校里被同学欺负,人家说他是没爹要的孩子。”宋尧轻轻摇了摇头,“第二年我回家过年,发现这小子变了不少,具体说不上来,就是……反正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翁施心脏一抽一抽的难受。
再后来萧衍他爸再婚了,找了个Omega后妈,在首都安家了,再也不全国各地跑了,可萧衍还是坚持住校。每逢寒暑假,他也不回家,反而来新阳找宋尧。
“他三年级那会儿写作文,题目是《我的愿望》,那小子写他的愿望是和爸爸住在一起不分开,”宋尧一声叹息,“等他爸爸真的来接他了,他反而变了。”
“也许他没有变,只是盼一个人盼了很久都盼不到,”翁施低下头,手指头揪着地毯雪白的绒毛,声音轻飘飘的,“心灰意冷了,就不会再有期盼了。”
这种心情他再明白不过了,每天数着日子盼啊盼的,盼了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
天上的星星都被他数过了好几轮,等得村口的柏油马路铺好了、王爷爷家的三层小楼盖好了、小花家的杂货铺变成了小超市、大大泡泡糖的集邮册贴满了,可还是等不来,怎么都等不到。
小呆瓜眼圈红红的,像是下一秒就要哭。
“怎么了,这么感同身受?”宋尧坐到他身边,低下头去看他的脸,“哭鼻子了?”
翁施抹抹脸,又摇头:“弟弟好可怜,宋老师,你要多多爱护他。”
宋尧两根守住捏住他的鼻子:“可怜个屁,他爸一个月给他三万零花钱。”
“三万?!”翁施低呼。
没有父爱的小孩是可怜,没有父爱还没有钱的小孩更可怜。
原来比来比去,只有他最可怜,更想哭了。
妈的,真想发财啊!
“先可怜可怜你自己吧,抠门精,”宋尧调侃他,“我刚去阳台收衣服,看见你内裤破了一个洞,还穿呐?”
翁施立即炸毛,抬手去捂宋科长的嘴:“不许说!”
宋尧大笑着躲开:“漏了个洞能兜住吗?”
翁施急眼了,嗷嗷着把宋科长推倒在地毯上,整个人直接跨坐在他腰上:“我是破在后边!”
“就你那小鸟,没二两重,”宋尧铁了心要使坏,“一个小洞就‘呲溜’滑出来了吧?”
呲溜?宋科长竟然还呲溜!
“我、我哪儿有那么小!”翁施是个要面子的Beta,呲牙咧嘴地说,“我在Beta里算很厉害的!”
“哟哟哟,还厉害呢?”宋尧放声大笑,“羞不羞?当我没见过呢?”
翁施气急败坏地脱口而出:“见过就见过!我也见过你的!”
话音刚落,翁施浑身一震,如遭雷劈。
——操!我都说了什么不要脸的话啊!
——我还是那个纯洁的Beta吗?
他简直要臊死了,这才反应过来他和宋科长此时的姿势有多么……非礼勿视。
宋科长被他按倒在地毯上,他跨坐在宋科长精瘦的腰上,双手撑着宋科长胸膛。
宋科长双手枕在脑后,眼里满是揶揄的温柔笑意,衬衣下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撩到了肚脐上方,露出劲瘦流畅的腹部线条。
翁施连呼吸都停住了,恍惚间感觉整个人就要醉倒了。
宋科长的腹肌硬梆梆的,宋科长的胸肌也是硬梆梆的。
怦——怦——怦——
空气里回荡着震耳欲聋的心跳声,翁施情不自禁地咬了咬嘴唇。
“不是说要检查我身体上痣的位置,以及我的对称发育情况吗?”宋尧低笑着说。
翁施觉着自己就要神志不清了:“那是你弟弟他诓我的……”
“做物鉴的,要有求真精神。”宋尧膝盖轻轻抬起,大腿往上轻轻一颠,“未来的大物鉴学家,眼见为实。”
翁施被他这么一颠,简直就要神魂错乱了,整个人就和要烧起来了似的,他一动不敢动。
“宋老师,我、我有点儿害羞。”翁施目光闪烁,有点小羞涩,又有那么丁点儿小期待,嗫嚅着说,“现在就检查吗?你要不要先去洗、洗个澡。”
宋科长也太直接了吧,叫人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翁施一闭眼,豁出去了:“我准备好了!”
回应他的是宋科长的坏笑:“你最近是不是胖了?”
“啊?”翁施睁开双眼,眨了眨,“没有吧?”
宋尧往他腰上掐了一把:“重死了,起开,我要洗澡。”
翁施“哎哟”一声,讪讪从宋科长身上爬了下来。
我胖了吗?没有吧?
宋科长可真是没情趣,都什么时候了还嫌弃他重呢!
“你刚说你准备好了?什么准备好了?”宋科长明知故问。
翁施面红耳热,咕哝了一声什么,整个人撅着趴在地毯上。
没脸见人了!
宋科长心情大好,吹着口哨进了浴室,关门前还不忘探头调侃:“小翁老师,没想到你这么急啊?”
翁施捂住耳朵,大声嚷嚷:“不许说!”
宋科长得意地放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