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个塘报骑兵的房间里出来,她便看到了齐方的身影,见他是往陆世康房间里去的,而且去的时候没有敲门就进去了,知道陆世康已经醒了,且已经开了门。
她站在廊道上看了眼另外两个塘报骑兵的房间,见他们的门也已经开着了。于是走了进去,见他们已经坐在了床沿上聊着天儿。
进去以后,她问他们道:“你二人今日感觉如何?”
昨日发烧的那塘报骑兵抬头看着她,面上带着焦虑的神色说道:“孔大夫,您昨日给我们吃的药当真有效吗?我怎么感觉比昨日还难受了。伤口处仍然胀疼的厉害,而且身子还有点没力气。”
这时另外一个塘报骑兵,也即昨日没有发烧的塘报骑兵道:“孔大夫,我也感觉有点儿不舒服了。”
青枝分别为他们把了脉,探了额头,发现他们两人脉博都不太正常,而且昨日发烧的塘报骑兵的烧并未好转,另一个塘报骑兵也开始发烧了。
要说昨日她给他们吃的药一定会让他们化险为夷,她也没有完全的把握,但,现在已经没有旁的办法,只有等待药效显现。
她对他们道:“今日还是继续吃药,再过两日再看。”
这时坐在北边床沿处的塘报骑兵道:“要不,去找个人叫常御医或是林御医来?”
这时另外一个塘报骑兵道:“咱们这身份,怎么可能叫得动常御医和林御医,这次要不是太子殿下带兵出来,常御医和林御医肯定是不会跟部队一起跟来的。你要知道,咱们只是小角色。”
另外一个塘报骑兵道:“那倒也是。算了,咱们就先吃孔大夫配的药看看。”
青枝知道他们是不太信得过自己,这时对他们道:“你二人也不必太担心了,你们吃的药纵有效果,也得个几日才能显现。这几日你们需要好好休息。”
坐在北床上的塘报骑兵这时意识到自己和同伴刚才的话或许无意中伤害到了孔大夫的内心了,因为那番对话表明了对孔大夫的不太信任,于是赶紧说道:“孔大夫,刚才我们说的话您可别往心里去。我们一直很信任你。”
另一个塘报骑兵也道:“对对,我们真的很信任你的。刚才也就随口那么一说。”
青枝微微一笑,道:“你们放心就是,本大夫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这两个塘报骑兵这才心安了一些。
从他们两个房间里出来,她便经过了空着的齐方的房间,往陆世康房间走去。
齐方正端着盆水从他三公子房间里出来,看样子刚才是帮他三公子端了洗漱的东西。
齐方见她进来,礼貌地招呼了声“孔大夫”,便出门倒水去了。
此时陆世康还在写着什么,想到他昨日便在写着什么,今日还在写,也不知道写的是什么内容。
再看桌子上,已经写了好多张纸了。
她走到他边上,也不看他纸张上的内容,只道:“陆公子,请暂时先放一下笔。”
见他不搭理自己,她只好又道:“现在我只是个大夫,你是个病人。我希望陆公子能尽到一个病人的职责,也能让我好好尽到一个大夫的职责。”
“本公子死不了,不需要什么大夫。”就听他带着沙哑的声音说道。
他这话让她不知道怎么接,沉默了片刻后方道:“也罢,是你自己的病,本大夫就不强人所难了。”
说着便往外走去。
虽然没有为他把脉,也没探他的额头,但她推测他的身体状况应该和那三个塘报骑兵差不多。所以不察看他的情况问题也不大。
从他房间里出来后,回到自己房里,坐在床上时,就想起刚才他的那句话。
也不知道为何,心情就有些不那么顺畅。
正坐着时,突然听到门被人敲了一下,由于门未关,她扭头往门口看去,就见齐方站在门口。
齐方敲门后,道:“孔大夫,我可以进来一下吗?”
青枝道:“进来吧。”
齐方进来以后,站在床与床之间的过道里,低头看着青枝,疑惑说道:“孔大夫,刚才我只是给我家三公子倒个水的功夫,怎么孔大夫就回您自己这儿来了,孔大夫,我三公子的伤势如何?”
青枝道:“不知。”
齐方更疑惑了,“不知?孔大夫,不知是什么意思?”
青枝道:“你家三公子不让我察看他的情况,我便只好如他的意了。”
齐方叹了口气,道:“孔大夫,虽然小的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的病您还是得好好地尽些责的。这万一他要是……”
青枝无奈道:“这得怪他自己,我总不能强迫他吧?”
齐方又低头看了一眼青枝,这次是带着探究的神色,犹豫了一下后,问:“孔大夫,您最近到底和我家三公子有什么过节?”
青枝沉默不语,只是看着眼前的地面发着呆。
既然真相无法说出口,那么唯有保持沉默。
齐方又道:“不是,孔大夫,您大概不知道我家三公子已经在交待后事了。我猜,他这两天写的那些东西,就是为了交待后事写的。我昨天不小心看了一眼,见他写的东西里面还有一句什么‘若我离世’,孔大夫,您说,这可怎么办才好?”
青枝一惊,抬头看着齐方,问:“他真这样写了?”
她声音里有一丝微微的颤抖,她不知道齐方听出来没有。
齐方道:“我真看到这句话了。当时我眼泪都快出来了。我寻思着,他肯定是也感觉到自己的伤口出了大问题了,才会先写点交待后事的东西。”
一种酸楚的感觉突然之间就袭击了青枝的内心。
说实话,她确实没有太大的把握能让他转危为安。
在大隶这个年代,对破伤风这种病,只能指望中药,然后期待奇迹了。
奇迹会不会发生,她是不能预测的。
但是不管如何,心情对于病人是至关重要的。
现在他根本不是想要病好起来的态度。
但,他写的到底是什么,她还是希望能知道的,如果他真有那么悲观,她就必须放下面子去开导他了。
想到这儿她对齐方道:“你趁你三公子不在房间里的时候,看看他纸上写的是什么东西。好好地看一遍,不能只凭着几个字就以为他在交待后事。”
齐方道:“好的孔大夫,我到时趁他不在看看他到底写的什么东西。”
这两天忙,只更了一章,明天更六千,一是为了回报亲爱的天一运营官宝宝的打赏,二是为了补一下这两天的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