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江阿生从墓园回来后,君惜柔便觉得心神不宁的。
虽然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君惜柔却暗暗的觉得定不是什么小事,也许就连她自己都没法掌握。
每逢夜晚,明国都城便静得出奇,但今天却是个例外。
明国都城有宵禁,每日亥时,便已不许百姓上街,街上只有巡逻的士兵队伍,或是替皇家办事来往的人。
只有举国欢庆的节日时,才会取消宵禁。
譬如今日,是乞巧节。
明国都城里热闹极了,尤以朱雀大街为最,男男女女都相约成伴,朱雀大街上一派热闹的景象。
君惜柔不喜欢热闹,便让白娉婷带着江阿生出去玩耍,免得那孩子一直在这眼巴巴的看着,倒像是她对他不起似的。
君惜柔一个人倚靠在窗户旁,或低头瞧瞧熙熙攘攘的人群,或向远看看繁华热闹的朱雀大街,或抬头望望月朗星稀的天空。
夜风轻轻吹拂,拂过温和的空气,拂过微凉的夜空,拂起君惜柔柔软的发梢,在君惜柔清静的房间里,沉淀,归于静寂。
明明已经将近九月了,天气却还是有些闷热。
君惜柔有些无聊地拿起书来看,既从刃里脱离出来,她便不再想碰武艺了,可若是平时不练剑,她也不知道做什么,便决定看书。
君惜柔自小在刃里长大,自小习武,没读过书,只认得几个字,看书时,多半是看不懂的,却也依旧看得津津有味。
突然,她听见一阵轻功掠过的声音,多年习武,君惜柔的听觉也特别的明锐。
有人用了轻功,还这么急,当是在追逐什么吧。
君惜柔心生好奇,探头看了一眼,与朱雀大街一街之隔的小巷子里,那是一片住宅区,此时人们都上了街在游玩,反而住宅区一片黑暗。
但君惜柔分明在那黑暗之中,一群黑衣人在追杀一个白衣男子。
不知怎的,君惜柔下意识便想到了宋淼。
“该不会是真的在追杀宋淼吧?”君惜柔暗道一声不好,连忙下楼追着刚才看到的方向跑过去。
宋淼怎么说都是宋尚书的公子,如果能交好的话,在日后调查孩童拐卖的事情上,应该多有帮助的。
不管怎么说,都是利大于弊的。
至于那群追杀宋淼的人,君惜柔还未曾放在眼里,这世上的人,她还没怕过谁。
君惜柔轻功也属上乘,追得极快。
宋淼被追到一个死巷子里,背抵着墙,眸子已经惊恐得瞪大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
“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追杀我?”宋淼回忆起今日的经历,起了一身冷汗。
宋淼正准备进宫,把搜集到的证据呈交给皇帝,以治那拐卖孩童的罪魁祸首,可不曾想,今日正是乞巧节,朱雀大街上人山人海摩肩接踵的,马车根本无法通行。
车夫选择了绕道,绕到了旁边的一处僻静的小巷子里,一群黑衣人突然出现,三刀两刀地便将车夫砍死,他只能狼狈地逃跑。
却没想到,在这里,还是被追上了。
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被杀死,不甘心让那罪魁祸首逍遥法外,更何况那人是那样的位高权重,危害的更是整个江山社稷。
杀手刀锋将至,宋淼认命似的闭上了眼睛。
君惜柔便是在这个时候赶到的,剑刃刺出,挑开杀手们的刀,只身挡在了宋淼的面前,冷着脸,眸中的杀气逼得那几人不敢上前。
宋淼看着君惜柔的背影,这人身上杀气突然这么盛,似和平时的她完全不一样,明明应该是一个明媚温婉性子清冷的人的。
看着看着,宋淼的视线逐渐模糊,头一歪,便晕了过去。
那几个杀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唯独为首那人定定地看着君惜柔,没有动作。
君惜柔与他们僵持了许久,最后为首的那人一声令下:“撤。”然后带着杀手们尽数离去。
君惜柔把宋淼带回了春风明月楼,白娉婷和江阿生刚好也回来了,君惜柔连忙对白娉婷说:“娉婷姐,快打盆热水来。”
把宋淼安置到了一处僻静的房间里,君惜柔叫了小倌给宋淼清洗伤口,上药换衣。等处理好宋淼一身时,已经是到了深夜了。
做生意的本来就忌讳血光之灾,今日这春风明月楼更是来了这么一个遍体凌伤满身血污的人,白娉婷的眉头锁成了一个川字似的。
“这什么人啊,真晦气。”
“这是宋尚书家的大公子,宋淼。”君惜柔看出白娉婷情绪上的不满,连忙推搡着她和江阿生说:“好了,娉婷姐,你带着阿生先去休息吧。”
说着,也不允白娉婷和江阿生反驳,赶人似的把两个人送出了房间。
被赶出房间的白娉婷和江阿生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好一阵子,才叹了口气离开。
君惜柔凝视着床上的宋淼,她原以为只是可能是宋淼,没想到真的是,救下宋淼的时候也没想到会招惹麻烦上身,那些人看起来,像是刃的。
宋淼的身上,到底有怎样的秘密,值得刃去追杀呢?
那些人大概是知道她把宋淼救回来了,今夜怕是不能离开这房间了,整个春风明月楼,会武功的,怕是只有她一个人了。
“宋淼,但愿你会给我一个令我满意的答案。”
某个阴暗的巷子里。
“头,那宋淼被救进了春风明月楼。”
为首那人摆了摆手,轻声说:“我们撤吧,这次,就当行动失败,下次有机会再来寻这宋淼的麻烦。”
“头!这是为何?那春风明月楼分明只是一个青涩的茶楼而已,一个青涩的茶楼,能有多大的力量?”
为首那人不说话,只是转身走着,身后的人也不得不跟着他。
只是先前说话那人依旧不满于为首那人的命令,抱怨道:“头,真不知刚才你为什么叫我们走,明明只是一个会些功夫的女人罢了。”
“因为她是君惜柔。”为首那人这才停下了脚步说道。
“君惜柔?那不是叛变了组织,刃武榜上第一名的高手吗?第一又如何?还不是个女人,我们几人合力,难道还不是她的对手吗?”
“你们不明白,君惜柔,是唯一通过了十二人杰阵,还能存活下来的人。”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仅此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