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风萧萧渐感不支,脑筋疯转,急想对策之时,灰衣僧突地极旋而退,卷起一旁的鸠摩智,风一般闪出了院外。
风萧萧、李秋水、萧远山早已竭尽全力,此刻再也无力阻拦,面面相觑的看着两人消失不见,兀自惊魂不定,大有劫后余生之感。
良久,李秋水才道:“他走了?”
萧远山喘着气道:“确实走了。”
“他什么意思?”李秋水美目眨巴,莫名其妙,只要再过一会儿,他们就必输无疑,难道是这人突发善心?
风萧萧目光闪烁的望着灰衣僧消失的墙头,道:“此事大有蹊跷,他分明有实力击败我们,却突然而退,难道只为救走鸠摩智?”
李秋水摇头道:“杀了我们,岂不是一了百了……这说不通。”
萧远山略一思索,道:“会不会是因为多年前的旧伤未愈?”顿了顿道:“恩师他老人家功力通玄,这秃驴当年虽然能逃得性命,但也绝不好受。”
风萧萧揉了揉额间,道:“他既然没死,又讨得了少林疗伤至宝大还丹,静静修养几十年,什么伤都该痊愈才是。”
李秋水忽地一笑,嫣然道:“不管究竟为何,他逃走是事实,这就说明后力不继,怕被我们探出虚实。”
风萧萧被一语点醒,“啊”一声,道:“不错,你们记不记得刚才的一番对话,我接着他的话说道:‘少林的诸般绝技,需佛法才能化解,否则修练的绝技越多,功力越深,入魔越重。’?”
见两人点头,继续道:“我当时只以为他想将话题从天缺上引开,才如此抢话一说,如今想来,其中确有深意。”
萧远山急问道:“莫非真是如此?”
他藏身少林几十年,少林诸多绝技都被他学了个遍,难道真的已经堕入魔道?
风萧萧点头道:“道家要求根骨,佛家讲究慧根,说什么心无慈悲便会反伤己身,并不见得,但若悟性不足,强练佛门武学,确有大害,尤其是当你道佛同修之时。”
李秋水眼光一闪,道:“那老秃驴说过你便是佛道同修。”
“不错!”风萧萧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我曾有奇遇,学得了一种道家的神通功法,作为沟通道佛的桥梁,化解了两者间的天堑。”
他从前其实并未意识到这一点,方才经灰衣僧点出,才恍然有悟,难怪他既修九阳真经又修北冥神功,都是水到渠成,轻而易举的跨过了中间最碍难的障碍。
往日习以为然,并未觉得是什么难事,如今一想,才猛然发觉,经历几世,除他和风雪以外,还当真没见过能顺利道佛同修之人。
萧远山张了张嘴,很想追问是何种武功,竟有如此神效,但终究没有出声。
风萧萧故作不察,继续道:“那老僧呆在少林这么多年,想必少林上下的各种武学都被他学了个遍。”嘿嘿一笑,向萧远山道:“他说你入了魔道,他自己何尝不是一样。”
李秋水若有所思道:“天缺其实也是出自道家一门,他也是道佛兼修,所以刚刚才突然出手,就是想夺得你手中的那套神通功法。”
风萧萧微微一怔,道:“我曾听枯荣大师提过,说是天缺一门,讲究补天之不足,与逍遥派的理念、武功都南辕北辙,并且互为仇雠,怎会也是出自道家?”
李秋水低头道:“这是本门的一件秘辛,段思荣想必是听师兄说过。”
风萧萧见她好似不愿提起,也不逼迫,笑道:“这样就更错不了了,既然那老僧道佛同修,自然也入了岔道,他功力太高,想必入魔更深,远在萧前辈之上,所以方才一番恶斗,定是感觉将要压制不住体内隐伏的疾害,只得退走,以免走火入魔,立死当场。”
暗思道:“原本世界中,扫地僧让萧远山和慕容博互替对方疗伤,焉知是不是为了居中受益,以两人之深厚功力,化解他自己体内的隐患,甚至助他道佛兼修。如果真是如此,这老僧心机之深,当世中无人过之。”
“那还等什么……”李秋水厉声道:“趁他病,要他命,咱们这就追上去杀了他,以绝后患。”
萧远山摇头道:“少林寺占地甚广,僧众众多,又向来外松内紧,想要寻一个无名之人,并不容易。”略一犹豫,道:“他会不会去了藏经阁?”
他想起灰衣僧对他在少林的行为甚是了解,估摸着这僧人应当常年呆在藏经阁左近。
“不会!他该能想到咱们能猜得出。”风萧萧沉吟道:“他方才说当年找少林讨得了几枚大还丹?”
“当年少林的方丈还是灵门。”李秋水眸子一亮,道:“这样一个人物藏入少林中,自是不好宣之于众,但灵门圆寂之前,应该告诉了接位的玄慈。”
风萧萧大为赞同,笑道:“玄慈一定知道这人的存在,并且有克制他的方法,不然以他的本事,怎肯默默无闻的隐身少林一甲子?”
“克制?”李秋水和萧远山同吃一惊,诧异的看向他。
风萧萧沉声道:“这老僧绝非等闲之辈,若非是受制于人,怎肯甘心蛰伏而不反噬?”
见两人仍是一脸的疑惑,耐心道:“当年佛门与贵派一战,这老僧估计功力未复,甚至性命堪忧,就是一个人质而已,这才逼得天缺不得不为佛门效力。结果佛门大败,少林黯然退出。天缺那时冲在最前,被重创不轻,以致举派逃出中原。如此大亏,作为天缺首领,他能咽下这口气?为何不报复回去?”
李秋水接口道:“天缺行事,向来睚眦必报,皆是无信无义之辈,如你一说,确实可疑。”
“所以咱们大可以直接去找少林方丈玄慈,说不定能问出那老僧的所在,至不济也能知道可制他的办法。”
风萧萧双目寒光闪闪,道:“今日咱们三人合力,全力以赴,都不是他的对手,他日一旦落单,撞见了他,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