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宋樾放了鸽子, 汤隋前脚才发誓至少三天不理宋樾,以后再也不相信他,再不主动喊宋樾出来吃饭除非宋樾主动喊他, 前脚刚发誓完,后脚没过十分钟, 汤隋就立即就被打了脸。
一起吃饭的人不少,其中一个二代也是出去卫生间。但由于这个私家菜馆是第一次来, 这二代去完卫生间走迷了路,找不到包间以后, 竟然弯弯绕绕的走到了菜馆的前台。
隔老远看见宋樾站在一个极度漂亮的女人身后,对面还有另外一个男人,也不知道是干什么。二代好奇缓缓靠近观察, 哪知道人还没走几步呢,宋樾就拉着那个女人要走了。
二代赶紧的掏出手机,对着两人的背影咔咔拍了几张,直到他们走出门去。
等他们出了门, 他赶紧埋头翻看他的手机相册,好家伙!好大一个家伙!宋樾还和那个女人手牵着手呢!
认识宋樾那么多年了,究竟是谁看过他和哪个女人牵手啊!没有,一个都没有!
特别最近, 圈里都流传宋樾交女朋友的消息,那是宋樾亲口说出来, 经由汤隋盖棺定论的, 大家都信, 但宋樾这个女友捂得严实, 除了知道有这么个人,还没谁见过, 刚才那个女人那么的漂亮,莫非……
二代手里拿着自己的手机,感觉拿了一个好大的秘密!迫不及待想找人与他分享!他找不到路,没关系,人都走到前台了。二代走几步上前,让前台随便给他找了个服务员带路,很快的就回到了包间里。
转角进入包间之后,二代第一时间掏出了手机,大声且兴奋:“你们猜我刚才看见什么,又拍到了什么?!”
服务员见他进去以后,顺带帮忙将门关上,然后离开。
包间里,饭吃得差不多,要么玩手机,要么聊天,起初谁也没搭理。
二代没有放弃传递八卦,又放大音量:“我刚在门口看见宋樾和一个女人手牵手,他两人特别亲密!”
果然,他说一句话,还没有说一个宋樾来得有吸引力。
“什么?”
“你说谁?”
果然有人转过头来。
二代:“就宋樾啊,嘿嘿嘿。”
等全部人注意力都拉过来以后,他迫不及待和大家分享了刚才在门口的所见所闻,并递出自己的手机:“看吧,我还拍了照片!那女人特漂亮,可惜没拍到正面。”
“但是吧,就是感觉年龄好像大一些,总之和我们不是一个年龄层。”
手机传一遍,引起一片轰然,后来汤隋抢了下来,手机留在汤隋的手上最久。
汤隋将那几张照片反复看了又看,瞪大了双眼,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别人不认识这个女人是谁,但是他不能不认识,因为刚刚他才见过啊!他还偷拍了一张照片!穿一样的衣服,一样的身高,一样的发型!特别其中一张照片还拍到了关明哲。
手机一直拿在汤隋手上,唐昕芮着急想看,但是她身高有限,就是垫着脚都看不见!
唐昕芮催促汤隋:“到底看完了没?给我也看一看!”
汤隋看完了也确定了,把手机递给了唐昕芮。
二代这时候挠挠头,回想起门口见到的女人的样子,冥思苦想,但想不到答案。
唐昕芮正在看手机时,他奇怪自语:“我怎么还感觉刚才门口那女的有一点点眼熟呢?”
这句话恰恰就被汤隋给听见了。
汤隋心想,可不就眼熟吗,照片在去年还给你们看过。本来刚才还有一张,被无良某人给拿了他手机删了。
难怪要删他照片!
原来如此!
不过,宋樾究竟是和沈从殊什么关系啊!他又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沈从殊?已知宋樾已经有一个女友,他还特爱他那个女朋友。
但是,女朋友是谁,汤隋也没见过。那会不会是沈……想到这一个可能,汤隋又立即摇了头。沈姐姐今年二十六七岁了,年龄比他们大了那么多,应该不可能吧!
可不是女朋友又是什么?
宋樾难道背着女朋友偷吃??
……
……本以为是个情种,原来那么渣!
……
猜来猜去,想不到答案的汤隋是挠心挠肺,当即掏出了手机,对宋樾进行信息轰炸。
二代拍下照片到回包间再说起这件事,前后不超过十分钟。消息传播得太快。因此,当汤隋给宋樾发信息的时候,宋樾还和沈从殊坐在出租上,没有到家。
由于震撼太大,又是真的很好奇,感觉宋樾和沈从殊两个人怎么扯也扯不在一起,汤隋给宋樾连发数条信息,导致宋樾手机叮咚叮咚响不停。
宋樾手机上其实没有加那么多的人,他平时手机也难得响几回,等宋樾将手机拿出来时,沈从殊也不免得朝他手机看两眼,顺口问:“谁?”
宋樾见是汤隋,微微皱眉,语气多有嫌弃。
“朋友。”
答复沈从殊之后,才看信息。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被李志铭拍到了!」
「那个女人是谁!是不是沈从殊!!」
「你和她什么时候认识?你和她究竟是什么关系!!!」
「刚才你就为了她不回包间了,你和她一起走了?」
「啊啊啊我感觉我现在有点儿乱,你和她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你赶紧从实招来!」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
「快回我话!」
……
「诶我说你不是已经有女朋友了吗你还和沈从殊手牵手?」
「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劈腿??」
……
隔着手机屏幕,都能感觉到很吵。
源源不断的信息还在跳进来。宋樾靠坐在后车座,一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在手机屏幕上打字回复。
只回了两条。
「沈从殊是我女朋友。」
「别乱说话。」
回完这两句,也不管手机另一头如何震惊见到这回复之后如何更加疯狂的发来信息,宋樾将手机直接关了静音,揣进了兜里。
“怎么回事,你朋友好像很急?”
见宋樾收起了手机以后,沈从殊好奇,问了他一句。
宋樾转头,拉了她的手在他掌中把玩,软软嫩嫩又纤细的手,握在手里手感很好。
握着沈从殊的手指,每根都捏一捏,宋樾漫不经心回答:“没什么大的事,不用管他。”
-
两人久不见面,回到家之后,自然先是一番亲密无间。在浴室耗了近两个小时,两人洗漱完坐在床上,互相对了一下行程。
这一天是周四,周五宋樾还要上课,晚上学校那边有事情要忙,大概率不是不能过来了。
周六,宋樾倒是空了,但沈从殊却在饭桌上应了程守言周末的邀请,时间也错开。
也就是说,至少也要到周六晚上,等沈从殊从程守言家里回来了,他俩才能见着面。
沈从殊说起程守言时,宋樾便问了她:“程守言是谁?”
沈从殊不知道晚上和程守言在走廊遇见时,有被宋樾看见,回答说:“是我今晚见的客户。”
宋樾对程守言印象极为深刻,是与他完全不同的类型,成熟稳重又多金的大叔,现在又不少的女孩子都会喜欢。
宋樾危机感颇深。
出于一个男人的直觉,程守言看沈从殊的眼神,绝对不清白。
“他单身?”
垂下眸子,掩下眼眸之中那对沈从殊无法掩藏的独占欲。
宋樾又问。
有时候,真的很想将沈从殊藏起来,她太耀眼了,像是浑身散发着光芒,招引一堆的狂蜂浪蝶。
宋樾连一个没有见过面的客户的醋都吃,沈从殊感觉好笑。但还是有问必答,说道:“是单身没错。”
宋樾吊着眼,双手环胸,一副兴师问罪:“谁会陪你一起去?”
沈从殊:“……关明哲。”
行吧,今天晚上才和关明哲吵过,但还是不能因为和关明哲不和而爽了程总的约,她就是这么一个工作脑,感情的事都得为工作让道。只要能从程总手里旁敲侧击拿下工程,什么都好说。
见她说出关明哲名字的时候,宋樾明显脸色一变。
心叫不好,沈从殊忙安抚,将事情梳理以后,掰碎说给宋樾听:“这个程总,手握我们公司两个大单,一是云天集团那边的办公室装修,还有一个就是青水湾的度假村改造,他是我们公司和骏丰集团的牵头人。这两个单子,我们公司势必是要拿下,最近一段时间,吃饭送礼,做了不少工作,云天那边下周就要定下来。应程总邀请去他家里这件事,是去年就说过的了,今天晚上程总又再提,已经是不好拒绝。何况就只是吃两顿饭,看看狗,也没什么。在这时候,肯定是不能爽约不去的。”
这个程守言,宋樾今天是第一次见到也是第一次听说,还不知道他原来还是沈从殊公司和骏丰集团林敬的牵头人。
这时候,宋樾回想起当时汤隋说的那些话。
骏丰集团那个单子,大概率沈从殊他们公司拿不到,装修公司里有关系户,林敬压根不会把这个工程给到沈从殊公司,只是看中沈从殊他们公司的设计能力,遛着他们把设计稿全做出来,后期的结果肯定是弃沈从殊公司不用,只留设计稿。
程守言把这么一个工程介绍给沈从殊他们,这么看来,他也不是什么好的。
只消片刻的时间,因沈从殊的话,宋樾已经产生了诸多联想,并猜测得八九不离十。
看向沈从殊,宋樾正色对她说道:“先不说云天那个工装工程,就说青水湾的那个项目,你们难道认为,只要将程守言的关系搞好,就能顺利拿下青水湾,顺利拿下骏丰?”
不能说得太直白,宋樾提醒:“他程守言是云天的人,说白了和骏丰之间,只是一个牵线人的关系,讨好了他,能有什么用?与其讨好他,还不如讨好骏丰。”
或者说,讨好他。
他在汤隋面前说一句,顶一百个程守言。
但沈从殊哪里知道他和骏丰的小汤总是什么关系,在她看来,宋樾顶多就是个学生,还是贫穷那一挂的,他没上过班,就算是曾经到恒扬实习,可他又怎么会了解这些事情,对于这些工程项目之间还有人际关系之间的弯弯绕绕,他又怎么会懂呢?
现在看着宋樾,就只觉得宋樾一本正经和她讨论这件事,有点滑稽,甚至好笑。
沈从殊和颜悦色,对宋樾说道:
“宋樾,我承认你说的都是对的。你说的这些,我们也都已经考虑过,综合考虑之下,从各方面来讲,我们都认为牢牢握住程守言,才是公司目前最好的选择。”
“宋樾,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专心读书,从A大顺利毕业,这些目前还不是你现在应该操心的问题。”沈从殊及时止住话题,她有强烈的直觉,再和宋樾继续谈下去,难免一场争执。
“睡觉了吧不说了,好困。”
沈从殊佯装困顿,打一个哈欠,不想再聊。
宋樾说的确实都没错,但他却将一切想得太完美。如果他们能讨好骏丰,又怎么可能不去讨好?但林敬那边除了公事交流之外,不接受任何吃饭邀约,不收礼不私联。公司这边想得到骏丰那边的信息,只能通过程守言。
沈从殊不想与宋樾争执这个问题,才想及时止住这个话题。
宋樾却从沈从殊的话语和态度间,感受到了她对他的年龄的轻慢。
一直以来,宋樾都明白,他和沈从殊最大的差距在哪里,也努力去淡化弥补。就算今天被关明哲指着说只是还在读书的小屁孩,和沈从殊根本不配。但只要沈从殊不在意,他就能做到云淡风轻。
但现在,沈从殊不经意轻慢的态度,却像是一根刺,扎进宋樾心坎。
“给你们牵线之后,还一直吊着你们,这个程守言并不真诚。”忽略了沈从殊那些让他乖乖读书,不要管这些事的话,宋樾坚持继续说道:“他是不是告诉你们,不管云天还是骏丰的项目,都已经十拿九稳。”
“生意人的话,又怎么能全当真呢?”
双手环胸,宋樾勾起嘴角,形成一个讥诮的弧度:“都这么大了,不会还这么天真吧,姐姐?”
不可否认,宋樾确实说到了重点。
生意人的话,确实不能全作真。
但他们繁星装饰目前的状况,在这两个大工程上,能依赖和信任的,也只有程守言一个人。
沈从殊不想和宋樾去争辩,宋樾纵然聪明,可他毕竟没有步出学校,没有接触社会,凡事有多面性,他们不是不考虑这些问题,但也不能过于理想化了。
“可那又如何呢?”
宋樾既然执意想聊,沈从殊只能作陪。
转头看向宋樾,脸上也同宋樾一样,失了笑意。
“宋樾,你是不是以为我们公司除了巴结程守言还有别的选择?告诉你,没有。职场就是这么的现实,不止要有过硬的实力,还要有人脉有路子,挖空心思到处攀关系,找交情,不是我们实力摆在那儿我们想做什么都可以。”
“现在公司的生存环境艰难,我们这些小公司更是如此。如果不努力,大家都没饭吃,没钱赚,公司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倒闭。”
沈从殊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这么多年,她看得太多新开的公司,没一两年关门大吉。同期开公司还屹立不倒的,真的没有几个。
沈从殊尽量语气平和,对宋樾说道:
“宋樾你还在读书,可能不了解这些。平时我也尽量不在你面前提起工作的事,你是在校学生还没经历社会的多面性,和我们这些工作好几年的人职场思维和观念难免不同,但这不是不能弥补的,等以后你毕业工作,就会知道了。”
谈及工作,始终将宋樾当做温室的花朵,小孩一样。
“算了,不聊这些。”
沈从殊见宋樾脸色极度不好,伸手环在他的手臂上,摇一摇。
“我好困,我们现在睡觉?”
宋樾极力隐忍,才没有将一些话说出口。他不是不懂,恰恰相反,他是太懂了。只不过他所处的位置,根本勿需他去摆弄这些弯弯绕绕,别人巴结他还来不及,哪有他去巴结别人的?
但是这些都不能与沈从殊说。
在她眼中,他就只是一个正在读书的大学生,什么都不懂的白纸。
遇到问题和烦恼,她都是自己解决,宁愿纠结自己,也什么都不想和他说,什么都不想和他聊,全都自己扛。
他就像是摆在她家中的花瓶,平时只负责好看,负责给她提供情绪价值,负责她喜欢就好。
并没有顺从沈从殊立即去睡觉,宋樾冷声:“沈从殊,是不是因为我是学生,所以和关明哲一样,你看似很喜欢其实根本没把我当回事,以年龄比我大打工多年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我,打从心底里没有认可,也从来看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