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谁都不想。
如此最好。
讲真, 如果不是他食言得那么快，沈从殊真的信了他。
第二天早上，睡得还正熟, 感觉到不对，朦朦胧胧醒过来, 发现胸口埋下一个脑袋，宋樾伏着身子正在吻她。这大早上的, 天都没亮，被他给弄醒, 沈从殊下意识摁住他头。
“不是说了你不想？”
沈从殊脑子还没清醒过来，便下意识脱口而出。
丝毫阻止不了宋樾。
既然她醒，他索性就翻身, 将全部身体罩了上来。冬日的晨曦，从窗帘透出微光。沈从殊睁眼能看见宋樾脸上优越的轮廓。
他勾起唇角轻轻笑。
一大早上就好看到让人打心底里怦然心动。
宋樾低头，吻沈从殊的下巴，沈从殊的脸颊, 沈从殊的唇，再接着往下。
才刚睡醒能有什么力气，人都是懵的。
推也推不动。
“姐姐。”
沈从殊正被他搞得应接不暇时，他声音清晰, 头也没抬，回答了她：“是昨天不想, 现在已经是第二天。”
换句话讲, 做还是要做的。
一码归一码。
昨天是昨天。
今天是今天。
昨天晚上临睡时没兴致不代表第二天早晨醒来了也一样没想法。睡一觉, 养足精神了再来。
沈从殊：“……”
神逻辑。
你这和强盗有什么区别？
男人在床上的话, 果然不能信，听听就算。晚上没折腾, 第二天早上睡一觉后朝阳杯精力旺盛的人折腾回来。
宋樾有没有被榨干沈从殊是不知道，她自己倒是彻彻底底被榨干。
还因此，差点上班迟到。去到公司的时候，将将九点，赶在最后一分钟踏入公司门口。
公司事情多，事情忙不完，早早关明哲就让人来喊沈从殊去工装部开会，讨论度假村项目的进一步装修设计方案。
沈从殊刚来公司屁股还没坐热，又领着方悦以及设计部这边负责这个项目的设计师制图员还有报价一起全都去了工装部。工装部大会议室里，关明哲这头人员也已经全部到齐准备就绪。
光是这个方案讨论会，一开就开了整一个上午。将修改的方案讨论出来，分工下去，近中午吃饭时间，关明哲宣布会议结束。
趁着人还没走，关明哲拍拍手：“大家辛苦，中午我请大家吃个饭，就去楼下紫竹轩。”
紫竹轩是开在公司旁的中餐馆，味道很不错，价格高昂，寻常时候员工不会去吃。
“关总大气！”
工装部员工闻言附和。
沈从殊还坐在会议桌前，面前铺着设计稿，设计师有细节正在与她讨论，大家呼啦啦的都往外走了，偌大的会议室很快空了大半，只有她们两个还坐在原处。
有人喊她俩：“殊姐，走啊先去吃饭，有问题待会儿吃饭了以后再说。”
刚才沈从殊一心讨论问题，没听见关明哲说请吃饭，听人这么说，抬起头，“啊？”一声，微微睁大眼睛，还有点子脑子转不过弯来的茫然：“吃饭？”
方悦在沈从殊身边，已经站起来。
一看沈从殊刚才就是没听见，她对沈从殊解释说：“是关总，犒劳大家辛苦，说中午请大家去紫竹轩吃饭。”
沈从殊目光就顺着方悦的话看向了同样没离开办公室，正朝她看过来的关明哲。
神情丕变。
眉头不自觉就皱了起来。
大约是昨天夜里说的有男友的话刺激了他，今天早上开会，沈从殊不止一次感觉到关明哲的视线往她这边看。
关明哲走神得太明显，沈从殊如芒刺在背。那大刺刺如若无人的模样，如果不是正在开会，沈从殊都要当场发飙。
饭是要吃，但不和关明哲一起。既然是关明哲请客，那她就不去了。
沈从殊摆摆手。
“你们去，我还有点事，待会儿再吃。”
开口就推了。
说完，也不理会仍还在看她的关明哲，起身收拾桌面，准备离开。
都知道她和关明哲什么关系。
其他人听她这样讲，半句话没劝，都乖乖听话往外走，沈总不吃，他们吃，不妨碍。
沈从殊原本就走在后头，她面前桌上还大堆刚才讨论翻乱的图纸，方悦也走了，她收好以后起身，发现会议室里就只剩下她和关明哲两个人。
只当没看见他，沈从殊站起身准备往外走。
关明哲已经忍耐一整晚加一个早上。
沈从殊昨夜的话，对关明哲冲击很大，沈从殊说已经有男朋友，他对着沈从殊说不信，但心底里却已经悄悄在动摇，只因为，沈从殊从来不是个会撒谎的人。
她正直善良，勇于承认，敢作敢当，具备许多人没有的美好品质。
可他却弄丢了她。
唯恐再不挽回就没有机会，好不容易会议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见沈从殊要离开，关明哲两步走至沈从殊的面前，挡住她去路。
“殊殊，只是吃个饭。”
脸上露出些微请求的神色，“大家都一起，你何必这样。”
声音可以说是讨好了。
沈从殊不为所动，看也不看他一眼，只冷声：“让开。”
关明哲怎么可能让。
内心备受煎熬，让关明哲面对沈从殊时低声下气：“殊殊，我知道都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就是不要随便去交男朋友……”来气我，别冲动，到头来伤害的不止是我，还有你自己。
煎熬一整晚，还准备好言相劝，却在说话的时候，忽然看见她颈间出现有一抹异色。
为了遮掩宋樾昨天故意在她颈间种下的草莓印，沈从殊今天起床以后，已经特地穿了高领，如果平视，那印子被衣领遮掩，是看不见的。但关明哲高，看沈从殊是从上至下的角度，那一抹刺眼的暗红在他的这个视角，无处躲藏。
刺目到几欲使人疯狂。
“你这是什么？”关明哲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也顾不上沈从殊生气不生气，一只手抓住沈从殊的手臂将其固定，另一只手掀开沈从殊衣领。
原来还不止一处。
密密紧挨着，颈处，锁骨，肩膀，好多处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印记。
关明哲太突然，沈从殊没有防备，他力气也大。冬天太冷，办公室里都有空调，外套被放在办公室，里面穿的衣服薄薄的一件。关明哲往下一拉，沈从殊的肌肤露了大片。
这完全能构成骚扰了，有监控拿着证据，一告一个准。
“关明哲你做什么？”
沈从殊气急，伸手推他，但她力气不敌他，反而被他抓住了手腕。
关明哲一双眼睛被眼前见到的痕迹刺激得通红。
沈从殊皮肤白，身娇肉嫩，轻轻撮一口就是一个红痕，一两天才能消。
她身上的这些痕迹，有些都已经暗红，可以想象那人有多么的用力。
只想到一个可能，胸口仿佛有一团东西要炸开，双目欲裂：“沈从殊，你和他上床了？”
已经完全控制不住音量。
也不在乎。
他现在无从思考，没办法思考，只想从沈从殊口中知道答案。
快告诉他不是。
没有上床。
这一刻，他在心中祈求。
然而，事实却狠狠给他一巴掌，扇得他心都碎掉。
沈从殊已经烦透了他：
“沈从殊你疯啦！”
记不起还在办公室里，也记不起已经不是沈从殊男朋友，关明哲已然顾不上那么多。他只觉得胸口一团火，熊熊燃烧，直冲大脑，他对着沈从殊吼叫，“你和你那个所谓的男朋友，你们才认识几天？你们就上床！你考虑过我，考虑过你自己没有？你怎么那么不自爱，沈从殊，你是不是疯了？！”
忽如其来的重击已经让关明哲失去思考的能力，关明哲对着沈从殊口不择言。
关明哲声音和力气都很大，沈从殊肩膀被他捏得生疼。她完全被关明哲这种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行为直接给气笑。
“关明哲，你别忘了，是你先出轨，是你先和别的女人上床。”
“你凭什么管我？”
用力挣脱关明哲的钳制，沈从殊伸手，直接往关明哲脸上扇了一个巴掌。
这一巴掌沈从殊使足了力气。
“啪”的一声。
很响。
“这一巴掌是让你清醒一点，别人的事情少管，懂？”
她冷着脸，厉声说。
发现关明哲出轨那一天所发生的事历历在目，在那一天都没有用手扇他，今天倒是补上。
沈从殊掌心发麻，可看见关明哲痛苦，她却如旁观者一样，心底里毫无半丝的怜悯，没有波澜，不心疼，也不幸灾乐祸，只觉得很可悲。
拥有时候不珍惜，失去了来发疯后悔。
至此，沈从殊才发现，对于关明哲，她是真正的已经放下。
会议室里的争吵声动静很大。
先走出会议室的人逐渐走远，却也听见声音，脚步微停，面面相觑。
不一会儿，便见到沈从殊冷着一张脸从会议室出来，往家装部去，路过时，谁也没理。
过十来秒，关明哲才后脚走出。
脸上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看着都疼。
关明哲也是气头上，哪里还顾得上吃饭。
在沈从殊那里发不出来的脾气，在此时见到那么多人，全对外面的人发了。
手捂住了脸，关明哲：“看什么看？再看眼珠子挖出来！去吃你们的饭，闲事别管！”
其实大家都走远了，根本没听见关明哲沈从殊在吵什么。但以关明哲和沈从殊的关系，无非就还是以前那些事相关。
走早了走快了，现成的八卦都没听见。
按理，关明哲被沈从殊扇了，这种尴尬的时候只当自己是路人瞎子聋子没听见没看见，乖乖听关明哲话，走了就没事。
偏偏其中有一个设计师很没有眼力见。
他还问：“那关总……你还去吃吗，是不是还是你来买单？”
打工人只想蹭吃。
不是免费的那就不去了。
在这时候还给他说这个，关明哲都给他气笑。
“呵呵”笑两声。
“你说呢？”
后面的话没说，关明哲大步流星，朝着公司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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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关明哲气来一肚子的火。
回到办公室以后，沈从殊气不过，还拿着放在公司的抱枕使劲锤几下，才稍稍好一些。
在这种时候，也只有弟弟能让人心情愉悦。
沈从殊给宋樾发一个微信。
「弟弟，吃饭了没？」
「姐姐来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