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附子打了个喷嚏,她在风扇带来的凉意里渐入梦乡。
楼下响起拍门声时,何附子立即就醒了,她飞快下床,朝外婆房里喊:“外婆,是双双,她来我这睡觉,我下去开门。”
正要起来的外婆躺回了床上,叮嘱她慢点,不要摔了。
何附子没穿拖鞋,她打着赤脚下楼,打开了大门:“双双,你是要跟我睡吗,进来吧。”
齐双双惊疑不已,我刚才叫附子姐了?好像没吧,那附子姐怎么知道是我来了?
她恍惚着抬头,附子姐是在二楼看到的吗?
可是今晚没月亮,昏昏暗暗的。
齐双双没在这上面多深思,她的自我保护屏障到时间了消失了,不得不接受自己被耍骗了的事实,哭了一场。
还是难过,憋屈。
很想有个人能听她倾诉,所以她来到了附子姐这儿。
选择附子姐,除了离家近,就在屋后,还有一个原因是,附子姐是她看清真相的关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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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双双躺在何附子的床上,仙蒂公主凉被搭着她的肚子,空气里都是香气。
何附子洗了脚回来,双双马上就要奔现,离开学也不远了,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她必须快刀斩乱麻,这就有了白天的行动。
双双需要发泄,发泄出来就好了,憋着才是大伤,憋得越久,伤得越重。
幸好双双只憋了十小时出头。
何附子在她一旁躺着,摇动小蒲扇。
窗帘没拉上,轻柔的夜风徐徐地钻进纱窗缝隙,房里黑漆漆的,何附子听见双双说话,“附子姐。”
“嗯?”她回应。
“我跟你说,我有个朋友,网上认识的,很好的朋友了。今天上网,她跟我说她被骗了。”
“她男朋友表现得笨笨的很老实,对她非常好,他们约定好了过几天见面,哪知道他背着她撩妹,而且很熟练,谎话连篇,花心大萝卜一个。”
何附子:“怎么那样,太坏了吧。”
“坏掉渣了!”齐双双义愤填膺,“那男的是我朋友申请Q/Q后的第一个好友,他们会给对方写信,他对我朋友表白过几次,我朋友本来只想做笔友,最后还是答应了他的追求……那男的是她的初恋,不止写信,她每个月还会去一次网吧跟他视频,她觉得他们是真爱,长大以后是要结婚的。”
“现在我朋友气得要死。”
何附子第二次听了,还是很上火,她把蒲扇摇得要断:“是个人都气!”
齐双双攥着凉被:“我朋友要去找那贱人算账。”
何附子停下摇扇的动作,一骨碌爬起来:“又是车费又是精神损失费的,不去了吧,你跟你朋友说说,别消耗自己了,及时止损才是上策。”
齐双双:“那就这么算了?我朋友咽不下这口气。”
何附子:“就当是个屁。”
齐双双:“哪有屁这么久才放的。”
何附子:“一个臭屁。”
“噗哧”
齐双双被附子姐的形容逗笑了:“那我把你说的告诉我朋友。”
“她打算在空间诅咒那贱人,在Q/Q个性签名上骂他,看他要不要脸。”
何附子抓背:“我不是很赞成,你想啊,那种人渣肯定是不要脸的,怎么骂都影响不到他,但是你朋友那样做了,同学看到了,跑来找她八卦,她被迫一遍遍回忆,那多伤心多伤神。”
齐双双要吐血了:“也是。”
何附子拍拍她的胳膊:“换个角度想,幸亏没在现实中见上,仅限于网络。”
齐双双翻身:“我朋友这个事让我都不敢谈恋爱了,太可怕了。”
何附子嗯嗯:“可怕得很。”
“但爱情本身是美好的啦。”她笑了下,“还是值得憧憬向往的。”
齐双双静了会:“附子姐,大学帅哥多不多?”
何附子:“超多的。”
齐双双冷不防地冒了句:“那你怎么没谈朋友?”
何附子支吾:“啊,这个嘛,追我的我都不喜欢,不来电。”她故意打哈欠打得很大声,“双双呀,你困不困,姐姐困了啊,睡吧睡吧。”
欲盖弥彰。
有喜欢的人了。
齐双双没打破砂锅问到底,她回到悲伤的世界默默流泪,凉枕都湿了,睫毛黏糊成一团,半梦半醒之际自言自语:“不能跟赵曜说,他会笑死我那个朋友的。”
何附子十分笃定:“不会的,他知道了,只会站在你这边,和你一起为你那个朋友骂渣男。”
齐双双愣了下,听何附子说:“你发小很仗义的。”
她从睡裤兜里掏出卫生纸擤鼻涕:“那还不是我对他仗义。”
“互相的嘛。”
何附子开灯给风扇定时,手搭在齐双双身上,学外婆那样拍啊拍。
把齐双双拍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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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双双做梦梦到人渣被气醒了,她去卫生间大哭,感觉一边的眼睛里有异物感,凑到镜子前扒拉通红的眼皮。
发现有一根睫毛掉进去了。
抠出来。
接着哭,接着照镜子。
真别说,哭起来还挺美的。
等等,怎么感觉自己有点大小脸?!
左边哭着更好看。
她扭着头照镜子,望着镜子里自己的左脸,哭得肝肠寸断,伤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