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陆压给夜白手上的纱带绕上最后一圈,还打了个蝴蝶结。
夜白看着那个颇显少女心的蝴蝶结皱了皱眉,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你说你,有必要弄那么大阵仗么?还起血誓,我看你什么时候才能好。”陆压弄完了,把他的手往他怀里一甩,就收拾起了桌面。
起誓的伤口和一般伤口是不同的,普通的划伤,对于神仙妖怪来说问题都不大,能快速自愈,就算重些的,用些丹药仙水什么的也能很快恢复。
可起誓的却是不同,咒术会使得伤口受到腐蚀,恢复缓慢,就和凡人受伤一样,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甚至更甚。
夜白被他这么一甩,疼得皱起眉,捧着左手道:
“能不能轻点儿,我现在可是病患!”
陆压白了他一眼,把棉签丢进垃圾桶到:
“你刚才不是挺威风的吗?还想和我同归于尽。”
其实陆压和夜白认识很久了,从他初到地府,跟着阎王起便在不经意间熟识起来。
虽这几百年没联系,但两人关系一直不错。他在干什么,陆压也隐约知道。
毕竟三千年的交情,其实他也没把夜白的那些话放在心上。
只不过,陆压没想到他竟然一直都没放弃。
夜白也不说话,就握着手,垂着头在那里发呆。
白色的纱带,微微低垂的眉眼,乍一看,还有几分可怜。
陆压合上急救箱,淡淡道:
“我不需要你付出性命,只要你完成三件事。”
“什么?”夜白抬头。
杜一荇直到吃完饭后都没有看见陆压回来,他都要怀疑是不是要把他们三个丢这里了。
虽然毫无这种可能。
杜一荇拿着手机给老板发了一条信息后,就转头看向两位少年。
打从吃完饭后,他们就一直在拿着手机在玩游戏,玩得比他还六。
妖怪也打游戏的吗?杜一荇脑子里一大堆问题想问,但又问不出来,只是频频看向鹿衔。
于是在杜一荇发呆的时候,耳边冷不丁地响起一句话。
“有话快说。”
杜一荇一激灵地抬起头,看向正在聚精会神打游戏丝毫没有要抬起头的鹿衔,一脸懵逼。
“??”
刚刚他是幻听了吗?为什么好像听到有人说话。
见没回声,鹿衔这才抽空看了他一眼,不耐烦道:
“耳聋了?”
这次杜一荇听得真真切切,他连忙挺直腰,用手指着自己,疑惑道:
“你是在和我说话?”
“不然呢?我和鬼说话啊。”鹿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杜一荇想了想,最终还是好奇心战胜了恐惧,他小心翼翼地问:
“你们妖怪也玩游戏?”
印象中的妖怪都是腾云驾雾,活在深山老林,还爱吃人。
这话一出,就连桃隐也瞥了他一眼,然后冷笑了一声道:
“怎么,你有意见?”
桃隐虽看起来是十七八的少年模样,但眼神却极具杀伤力,再加上初次见面就想要吃掉他,无疑,杜一荇是真的很害怕。
所以话音一落,杜一荇就拼命摇头。
他怎么敢跟大佬有意见!
这时,鹿衔游戏里的小人正好也打败了对面那个小人,水晶塔也随即破碎,画面一变,屏幕缓缓浮现胜利两个字。
还没等游戏里的语音说完话,桃隐就蹭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满脸兴奋冲着对面的少年得意洋洋道:
“你个辣鸡,还想打赢我,做梦去吧!”
可终于把昨天丢的场子找回来,死桃子,现实里打不赢你,游戏里还打不赢你?!
鹿衔现在心情舒畅,简直是扬眉吐气。
桃隐脸色一暗,沉声道:
“再来。”
“谁还和你来,就你这青铜还想打我王者,赶紧去练练。”
鹿衔赢了游戏,此时心情正好,突然想起刚刚杜一荇问的问题,他便回答道:
“我们妖怪打游戏是真人版对抗,才和你们这些虚拟的不一样呢。”
例如每年一届的妖界盛典,就是大型的游戏竞技项目,参赛者可以自由报名,选择擅长的游戏项目,淘汰掉所有对手你就是胜者。
“那有什么游戏?”杜一荇好奇地问。
“什么都有,就和你们人类的运动会差不多。”鹿衔随意地说道。
彼时的杜一荇还不清楚,这个比赛的凶残性和难度,他以为真的就只是很常见的运动比赛而已。
不多会儿,陆压终于回来了,结完账后就又带着他们上车。
杜一荇上车前忍不住问了句:
“接下来我们要去哪儿?”
本来他想和老板请个假,派其他人过来,毕竟他现在哪儿都去不了。
谁料老板劈头盖脸地骂了他一顿,还说要是没完成任务这个月的工资他也别想要了。
虽然他很想回一句,老子不干了!
但是,他不敢,谁让他那么穷。
陆压拉着车门把的手一顿,回过头扫了他一眼,然后似笑非笑道:
“杀人灭口怕不怕?”
“?!”杜一荇眼睛睁得老大,惊恐万状。
当然,陆压并没有真的把他杀人灭口,而是把他带到了夜白这里。
不多会儿,杜一荇全身僵硬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敢动,任眼前的男人在自己身上嗅过来嗅过去,当他的呼吸扫过脸颊时,全身的汗毛瞬间竖起。
而且眼前的人似乎想确认自己,是不是真的人类,还伸手拉扯了一下他的脸。
毕竟是男人,手劲奇大,疼得他差点跳起来。
杜一荇欲哭无泪,就不能轻点?
夜白俯身仔仔细细地把他打量了一遍后,看向一旁正看着电视的陆压问:
“会不会是你的咒语出了问题?有没有再试一次?”
陆压手里拿着遥控器一边换台,一边懒声道:
“已经对他用过两次了,再用,就成傻子了。”
任何法术都是具有两面性的,用多了总会出问题。
杜一荇一脸迷茫,两次?为什么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夜白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然后道:
“虽然我这儿有一瓶忘情水,不过……”
还没等他说完,杜一荇就急切地说:
“只要能让我忘记,让我做什么都行?”
他觉得自己再跟着陆压,只会知道更多事情,到时候想忘不了,万一哪天陆压不高兴了,直接把他灭口了怎么办!
夜白看了他一眼,不知想起什么,嘴角微勾,点点头道:
“也行,到时候喝了有什么副作用你别怪我就行。”
“?”杜一荇不明白她说的话。
夜白这才缓缓道:
“喝了你不但会忘记所有事情,还会失去七情六欲,基本上就跟智障没什么两样,你要用吗?”
“…………”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他选择狗带。
“吓傻了?”夜白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见他仍旧没反应,便失笑道:
“胆子那么小,你还真以为有忘情水这种东西啊。”
难道不是吗?杜一荇看着他一脸疑惑。
“任何术法都无法彻底抹去人的情感和记忆,所谓的记忆消除也只不过是把这段记忆暂时封存在某处而已,当到了一个特定的时间,一定会再次想起。”夜白笑着解释道。
“神也不行吗?”杜一荇小心翼翼地问。
“神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