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来一支吗？”汤米停下车，取出自己的烟盒，递给日落时分立在巴士站等候最后一班巴士的苏珊·柯蒂斯。
苏珊接过一支说了声谢谢。
汤米点燃一支香烟，和苏珊一起看向夕阳下的棕榈大道：“她们说你周六周日这两天的每节课表现都值得一个A。”
“老实说，我自从离开小学之后，成绩单就再没出现过这个字母，那时我对它不屑一顾。”苏珊点燃香烟，自嘲的一笑：“但现在，我却想在每一次表现中，都拿到它。”
“那个字母，只是代表你对正常生活的渴望而已。”汤米吐出个烟圈，对苏珊笑了起来，随后拉开自己停在旁边的黄貂鱼车门，示意苏珊上车：“我送你回圣何塞。”
苏珊扭回头，有些不舍的望向被夕阳镀了一抹暖色的斯坦福大学，连这里的夕阳，都比自己在那个破旧公寓里看到的更美。
两天的培训课程结束，意味着她接下来五天都不会再看到斯坦福，在这两天的无数个瞬间，她都以为自己真的成为了斯坦福大学的一员，与那些笑容阳光的大学生们没有区别。
但汤米的一句话，就让她回到残酷现实，那就是她只有在周六周日，才能看起来像个正常的斯坦福大学青年，时间一到，就要继续滚回圣何塞当个廉价妓女。
注意到苏珊的目光，汤米并没有催促，而是立在车门前对扭头回望的苏珊说道：“风景不错，对吧？”
“的确很美，你如果刚才没有提醒我要回圣何塞，我都以为自己是这里的一员。”苏珊收回目光，对汤米说道：“你的提醒让我想起，自己口袋里的钱甚至不够买明天的午饭，我得找些客人赚钱，不要让自己饿死在下次培训课程开始之前。”
随后没有任何犹豫，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我喜欢这种性格。”汤米叼着烟发动汽车，嘴里笑着说道。
苏珊脸色平静的翻看手里那份只有十页的软件操作手册，用这段时间尽可能多记住一些键位，汤米也没有刻意打扰她，直到圣何塞那座小城出现在目光中，夕阳也只剩下最后一抹余晖，汤米才提醒苏珊：
“车上的照明灯坏掉，我还没去修理，在这样的光线下继续学习，对视力的伤害很大。”
苏珊听话的合上操作指南，望向窗外熟悉的街道：“比他妈的一些变态客人在高潮同时突然用烟蒂烫你的后背伤害还大吗？”
“还是换个开心些的话题吧，记得我说的额外奖励吗？”汤米握着方向盘，吐出口浊气说道。
“我还以为你亲自送我回来，替我省下车费就是额外奖励。”听到汤米的话，苏珊扭过头，看向这个男人。
汤米开着车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寻找着什么，同时嘴里说道：
“正常培训结束之后，平等促进会将会用自己的影响力，向硅谷附近的一些公司推荐学员，老实说，目前我已经搞定了十个学员的工作，周薪200元左右，比你一周二十四小时无休应付客人可能赚的少些，但是拥有员工健康保险，这意味着你的身体，牙齿，视力出现问题，需要看医生，公司会替你支付大部分费用，你只需要每年花费一百块或者更少的几十块。”
“我一周赚不到200块，更看不起牙医，这一行不是每天都生意兴隆，有时一天都接不到一个客人，只能跑去后巷蹲下帮超市保安员来次口交，换些超市免费券买些吃的。”苏珊听到汤米的话，轻轻呼出一口气，随后笑了起来：
“所以，我因为拿到了A，会提前保证能拿到一份工作？”
汤米看了眼苏珊，笑道：“听我说完，除了保险，还有带薪休假，入职三年内的员工大概每年有三天左右，没有休完的假期也会计入薪水发给员工，同时，还会拥有公司资助的个人退休金账户，也就是说，你如果在这个操蛋的世界活到五十九岁，每个月都能领一笔足够你生活的退休金，当然，不用感谢公司与美国，感谢苏联就可以。”
终于在路边看到了一处超市的标识，汤米把车开到超市的停车场，对不明白为什么跑来超市的苏珊说道：“陪我去超市买些东西。”
两个人推着购物车走向食物区，汤米一边把牛奶，麦片，面包之类的朝着购物车丢去，一边对苏珊问道：“你觉得我刚才说的工作待遇如何？”
“我想我这样的人，不可能拒绝这种工作。”苏珊盯着汤米的脸，认真地说道：“所以你他妈吊胃口要到什么时候？奖励是什么？要我现在和你回车上来一次才肯说吗？那些培训老师说得不错，你烂透了，汤米。”
汤米开心的笑了起来：“这么快就在那些家伙的影响下看到了我的本质？没错，我是个混球，谢谢你的邀请，不过我刚陪完我女朋友，不需要。”
随后他收起笑脸，看向苏珊·柯蒂斯：“我只是想说，你他妈会是这个充满诱惑力的公司的合伙人，只要你努力工作，除了刚才我说的那些，你还能拥有公司股份以及参与公司利润的分润。”
苏珊·柯蒂斯被汤米认真的表情吓到，她下意识缩了一下肩膀，不太确定地说道：“你在说什么？”
“硅谷的公司需要人帮他们做些重复性的文员工作，所以就需要这样一间小小的人力资源公司输送员工，你来打理这间公司的部分工作，我觉得你可以做到。”汤米语气平静地说道。
“你确定自己没有嗨大了？汤米·霍克？”苏珊·柯蒂斯怔怔地看着汤米问道：“你的车牌号是多少？还记得吗？你他妈让我来打理人力……人力……人力什么公司来着，我他妈连公司名字的发音都念不出来，你让我打理它？”
“别担心，你不是一个人，会有其他帮手，但鉴于前期我们只在《寻欢客》登了广告，来培训的都是你这种姑娘，所以你来和他们打交道更容易，懂我意思吗？就是我们会专心教你一个人，但你去教那些人，就像妓院的老鸨教那些姑娘，有什么难的，苏珊？陌生的计算机培训你都拿到了A，与妓女打交道你肯定能拿到S。”汤米伸手捏了捏苏珊扬起的光滑下巴，笑着说道：
“未来的五天你不用再担心有客人会用烟蒂烫你的后背，这些足够两个人吃一周的食物，以及外面那辆车后备箱内的一台便携式计算机，是我送给拿到A的苏珊·柯蒂斯小姐的额外礼物，专心学习，如果下次在斯坦福见到你，培训老师对我说你已经自学完一部分课程，会有其他奖励等着你。”
苏珊·柯蒂斯立在原地良久，直到汤米推着购物车已经走远，她才回过神来，快步追了上去，在汤米的身边问道：“你需要我做什么，老实说，你他妈现在让我在众目睽睽之下马上蹲下帮你解决一次，我都不会拒绝。”
“我需要你减少说脏话，像那些培训你的大学生一样讲话，然后问问你那些同业姐妹，告诉她们如果有兴趣，可以换个工作，和我当初对你承诺的一样，免费培训，免费推荐工作，只需要购买软件，不过那些染上毒瘾的毒虫和染上传染病的女士，就不用考虑了，入职前会统一体检，到时查出来你因为可怜某个妓女，让她混入了培训队伍，我会连你一起赶出去。”汤米拿起几瓶果汁朝购物车里放去，嘴里说道：
“我喜欢抓住机会的人，你给我的感觉就是这种人，只要你继续努力，不认人失望，你会得到更多的关注，这就是我说的，把操蛋的人生亲手校正过来，你如果自己不肯努力，别人更加不会帮助你，对吧？”
“我一直以为你从来都是始终愤怒，满嘴脏话的模样，像我身边认识的很多人，直到刚才这番话我才注意到，你其实可以不带一点愤怒。”苏珊听完汤米的话，静静盯着对方看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
汤米平静地看了苏珊一眼：“那就好好记住，这就是你要成为的样子，一个真正的婊子。”
“你说的帮手是谁？霍莉或者你那个可爱的女朋友？”苏珊平复了一下心情，跟着汤米推着装满的购物车朝着收银台走去，同时嘴里问道。
汤米把购物车里的食物一样一样递给收银员，同时嘴里对苏珊说道：“不，是一个叫马克·沃伦的好小伙子，还记得他吗？你们乘坐一辆巴士去斯坦福，真是奇妙的缘分。”
“那家伙是牛郎吗？你让我去找那些女人，而他负责男人？”苏珊马上意识到了什么，对汤米问道。
汤米等收银员算清楚账单，取出钱包付过账，这才继续推着购物车朝前走去，嘴里说道：“不，不不不，不要侮辱马克，好吗？他绝对不是牛郎，贾森才是牛郎。”
“那他是做什么的？”苏珊好奇地问道。
“他之前是一间一日电影公司的演员兼选角助理，在试图劝说我的室友贾森顶替他的演员工作，拍小电影娱乐大众时，被贾森打了一拳，作为补偿以及对他工作热情的肯定，我决定给他一份报酬更高的新工作。”走出超市，汤米才对苏珊说道：
“他在加州妓女行业的人脉比你要广，之前已经劝过很多身材不错的妓女改行去拍小电影，我只是让他重复之前做过的劝说工作而已。”
苏珊·柯蒂斯望着已经已经彻底变成黑色的夜空，半天才说出一句：“我不知道计算机行业是什么样，汤米，但我至少可以肯定，它不该是你现在做的这样。”
“所以呢？有兴趣从事这个畸形的计算机行业吗？”汤米打开后备箱，把食物丢进去之后，对苏珊问道。
苏珊不假思索地点点头：“为什么不，畸形的是行业，又不是我。”
“GoodGirl，这句话的语气学到了我六分功力，继续加油，等你有一天真的变成我这个混球的模样，就会发现远远不止一个行业畸形，整个美国都是畸形的。”汤米开心的笑了起来：
“到那时，你不再痛恨这个畸形的国家，而是发自肺腑的爱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