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杀出血路 送佛回都

这种土制炸弹在当时民间有个称呼,叫撼天雷。这也幸好是鼠爷好事将木箱打开,否则几人死都不知怎么死的,更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杀出一条血路了。

虽然看着无辜百姓受伤,可已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否则事情只会石沉大海,很难得到解决。

但在胡孝一三人投掷撼天雷时,丞相不停吆喝提醒:“莫伤百姓,小心些,再小心些!”

胡孝一等人心里更清楚,这种罪孽不该落在自己等人身上,一切报应非要砸中谁,还是留给幕后老板吧!

见苗三领着丞相已经顺势逃出,胡孝一也招呼一声,让鼠爷和常贵山先走。

浓烟和碎石慢慢消散,有人已经起身低吼着追来。还有些老幼妇孺因自身体质现在没能起来,相对围堵人数少了大半。

看清重新追赶过来的人,胡孝一暗一咬牙,将已经点着的撼天雷远远抛了出去。只不过落地点是在双方之间,偏外的位置,这样爆炸气浪向两边冲撞,不会直接炸死炸伤无辜。

轰隆——

又一声巨响在旁开花,正冲过来的十几人登时被气浪掀翻,打着滚出去。咔嚓嚓几下,不是撞在路边市集的台板,就是撞进门中,但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再顾不上太多,胡孝一飞身而起急如流星坠地向城外便逃。只有己方众人快快离开这里,才能最低地减少这些无辜受伤。

一行人分前后疾奔,不一会儿就到了城下。谁想到城门被紧闭起来,城上更是站了不少守军。他们一个个弓上弦刀出鞘,见一行几人过来二话不说就动手。

苗三在最前面大喊:“快躲!”当先拉着丞相闪身藏在一个推车下面。

刚藏好,就听哆哆哆声不断,甚至还有强弩的箭头穿透小车木板,已将丞相肩头衣衫划破。吓得苗三又按他的脑袋,将人整个成“大”字按得趴下才算完。

胡孝一几人站在远处,正好有个“L”形屋角遮挡。看到苗三和丞相被困,霎时间小车成了刺猬,却无能为力。

“这……这怎么办?”鼠爷急到。

看看眼下形势,胡孝一也没办法,只能等着城楼守卫更换箭矢或箭矢用完才行。

但抬眼细观,竟发现弓弩手身旁都有起码两名侧官。每人手里抱了起码一捆箭矢,两人加起来少说有上千数量,这等着箭矢射尽到了什么时候?恐怕海枯石烂还不用,到时小车就会被乱箭击碎,底下的人还有好么?

正焦急时,常贵山忽然问:“咱们把撼天雷打上城墙如何?”

鼠爷看看那比成年男性拳头还大,顶的上一个孩儿脑袋的撼天雷,又对常贵山说:“你呀,这么大东西怎么打上去?这城墙恐怕超过三丈,撼天雷又颇重,就算用内力能强推到半中腰都是幸运。不行、不行!”

胡孝一没说话,因为他也觉不可能,所以在旁正开动脑筋思索其他办法。

见到苗三都已经害怕到大叫,能想象出丞相该有多么恐慌。难道今天几人大限将至,真的不可能走出泉州城么?

哦哦——呜啊——

又一阵阵低吼由远及近,胡孝一明白这是那些百姓逐渐清醒并追踪过来的声音。就算几人等着不动手,恐怕一会儿也被包了饺子。

这才是进退两难祸堵双头,连哭都没地方。

想到这,胡孝一准备拼死一搏,采用常贵山的办法。毕竟尝试总比坐以待毙强,那样死真是窝囊透顶!

正要招呼两人帮忙,却听嗖——轰隆——

烟尘四起,碎石土块齐飞,只见城墙墙头一处竟被炸开,起码几名弓箭手和侧官被裹在其中生死未卜。

胡孝一和鼠爷瞪大了眼睛,忙回头去看。就发现常贵山也得意地看着他们,手中有一条较宽的牛皮绑绳。

原来三人躲藏处是个肉铺,这墙角原先该是摊位所在。因为一旁竖着一根混铁长杆,杆子一人高的位置有一条宽有巴掌大小的粗牛皮,这是平日屠户砍切肉块和骨头,用来随手蹭刀的东西。

细看面上,除了油渍已经变得乌黑,还有少许碎骨头茬儿,已经说明了一切。

没想到今天常贵山厉害,两次为大家打开局面,冲出束缚,值得表扬。

刚才他提醒的办法,就是介于发现这段粗牛皮基础上。这会儿另一头被他牢牢扎紧在铁杆上,竟然形成了一张简易的弓。这样不用浪费过多内力,其力道也是惊人。

没时间赞许和细想,胡孝一及鼠爷上来帮手,将一颗颗点着的撼天雷冲城墙打了过去。

因为这些守卫明显神智不失,恐怕全是受鬼影指示。对付这些人,胡孝一等不会手软,毕竟这是有意识要置人于死地,换谁也不可能大度到原谅他们。大家不是圣人或佛祖。

伴随一次次的爆炸,巨大响声震动四野,只用片刻间泉州城城楼就被炸得缺顶少瓦,千疮百孔。

三人冲过去抬脚将小车踢开,在空中也算寿终正寝完成了它此生最大的使命。咔嚓一声脆响,从中断为两截,摔在地上变了成起码六瓣还多。

顾不上伤感,拽起苗三和丞相就跑,因为“追兵”在后兜着猛追,晚了就会被踩成肉泥。

待一行人跳出残缺的城门外,就见无数只手臂狂伸狂抓,妄图将几人拖拽回来。可惜,胡孝一等人已经跳出一段距离,想要靠手臂长度去够,那是不可能的了。

说来奇怪,这些百姓就好像被孙猴子划了界限,无论再怎么着急、怒吼,却不能踏出泉州成门外。

看着城门洞挤得满满的人群,连胡孝一和苗三这样的都暗地吞了口水。这次泉州之行可谓是险过剃头啊!差点归西。

偷眼去看胡孝一,苗三心里好一番嘀咕:这小子难道猜中了结尾凶险?否则第一时间要送那夫人回去。哎,自己还大言不惭能保护她安危——看看现在,自己活着都感觉是奇迹!惭愧,真是惭愧!

“胡孝一,接下来要干什么?”想到苗三会忍不住发问。等回过神也都晚了,说出去的话如泼出的水,再难收回。没办法,他也假装无所谓,看着胡孝一等待答案。

双手向后撑着地面,仰望天空。这一阵折腾,天色已经见亮,肚子咕噜噜在抗议,自己也感觉到还活着好。

听苗三询问,胡孝一没了主意。他看向丞相,发现刚从惊慌中回过神来,此时问话应该无碍。

于是胡孝一起身拍拍浮土,抱拳施礼道:“丞相,您意欲何为?难道还决定回大都内城,去……去面见圣上么?”

见苗三又要插话阻拦,胡孝一连连摆手制止,同时追问:“丞相,事关重大,又牵扯您自身安全,是否要三思?您可谓百姓的主心骨,如此轻易送……恐怕会为大元带来更大损失,值得么?”

谁知丞相听这话也是起身,同样整理了仪容,向胡孝一回礼道:“感谢几位侠士出手相助!小老儿想清楚了,大元的巨轮不缺我这种迂腐之人,但需要平稳的道路行车。

如果因为我一个人成为陛下心结,有此引出这许多祸事,难道就对百姓有利么?

倘若进殿面圣能让陛下想通,未来好好治理政务,就算杨天赐死上百万次又有何不可?

因此小老儿决定返回大都,各位侠士只需帮着找匹马代步就行。在这里先谢过了!”说着丞相抱拳拱手,冲几人挨个行礼。

鼠爷巧妙躲开,常贵山更是吓得连连叩拜回礼。胡孝一和苗三相互对望,明白一切都成定局再难更改。

耸耸肩,苗三自嘲地说:“我陪丞相回去,毕竟内城是这许多年辛苦拼搏得来的一片天地,姓苗的不会轻易放弃。”

看看胡孝一,苗三又说:“胡孝一,你和你的朋友们可以离开了。这一路上都在官道,我苗三用人头担保丞相安全。”

似乎听不出这是激将法,胡孝一更不理苗三,过来对丞相说:“您多保重,这条路恐怕很长很危险,我们下次见面不知在何时。回去后我会向钰萩说明,倘若真有……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也一定会照顾好您的家眷。放心吧!”

这话出乎意料之外,可能只有丞相一笑并点头,鼠爷与常贵山差点叫出来。但要说最惨的却是苗三,恨不得暗骂自己不是个东西,这下玩激将法掉里了,弄巧成拙将胡孝一放跑。

不等其他人询问或提出异议,胡孝一又交代几句,甚至大方地给了苗三不少银两。毕竟众人的马匹都留在了泉州,想要夺回那是不可能了。

按照胡孝一所说,向东北方再走几里会有个小镇,那里应该有马,也能补给用度。

顺便还大方地把几人身上所剩的干粮、净水递给苗三。之后不容分说拉着鼠爷和常贵山就跑,原地只剩呆傻的苗三。

跑到远处还不停招手并大声吆喝,提醒苗三不要顾虑太多,更不要想着自己。未来各走各的,再也不要联系才好。

胡孝一这家伙太损,挤兑人真是往死里弄,一点不留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