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让常贵山没想到的是,鼠爷竟把一袋子钱尽数推给了自己。看看胡孝一,他也眯着眼在笑,完全不把这些当回事儿一样。
不知又要搞什么,常贵山把钱袋推回去说:“这可使不得!鼠爷,这是您和小胡得来的,干嘛给我?再说,来之前小胡从丞相那里得到钱也给我了,数量足够用多年了。这不能再要!”
可没想到胡孝一插口道:“大哥,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希望事成后你能带着红莲好好过日子。局势虽然不算动荡,但有了基础能将家庭经营更好。
红莲可不像省吃俭用的人,还需要过度哦~”说着两人都笑了。
常贵山脸上一红,确实同意胡孝一的话,红莲还有孩子心性,是要多一段时间去磨练才成。但……看到钱袋,自尊心还是不允许常贵山去拿,最后仍不接受。
见他不要,鼠爷没有强求,勉为其难收了,至于未来如何使用与分配,他与胡孝一心里有数。
正当三人继续吃喝时,忽听窗外屋瓦发出了一声咔嚓。马上警觉起来,吃喝说笑照旧,但已经做好了准备。
不过胡孝一够坏,大冬天开窗喝酒,也就他能想得出来。这主要是为来人增加难度,不让他顺利得手。是一种消遣,更是要激起对方心中怒火。
毕竟夜行人多会用将人弄昏,这样神不知鬼不觉下手。可万没想到大冷天有人开窗,外面那位差点没被气死。
不止这样,胡孝一说着说着,竟忽然提高嗓音吼道:“我就是有钱,你能拿我怎样?”抬脚将窗边事先准备的木桶踢翻出去,桶里的馊水尽数泼出,一点没糟践全扣在那人头上。
要说这馊水可是来之不易,为了弄这玩意儿,胡孝一还花了不少银子。专门让店家去后厨,去周围小店淘换来的洗肉水、洗菜水甚至洗脚水汇聚一起,又用棉被加火炕捂着,直到不久前才送来的。
不同于泔水一目了然,馊水几乎没什么异样颜色,就是这味道酸不溜叽,入肤难除。就算用皂角或特殊香料熏洗,都难轻易压制,少说要酸臭数月才算完。
最可气的,是胡孝一还在里面加了秘药,具体效果马上就能显现。
为增加三重伤害,馊水完成后,胡孝一还命人用冰凉井水反复侵泡桶外,这时候兜头泼下又赶上寒冬以至,结果可想而知。
外面那位瞬间就受不了了,忍不住低声打了两个喷嚏。这时候要说用内力烘干全身,那恐怕就是吹着唠。倘若有这种出神入化的本事,恐怕这家伙也不会遭受如此洋罪了!
哗啦啦又是屋瓦声响,竟然由近及远,一会儿就不见了。胡孝一轻笑,趴在桌面低声说:“二位,咱们抓鬼去喽!”话落顺窗户出去,就要追人。
鼠爷和常贵山一看好戏开场,竟然也兴趣大盛,跟着出来。这时常贵山问:“小胡,你调制的秘药怎么用?”
胡孝一捂着嘴,眼睛笑得如弯月一样,指着远处地上说:“喏!痕迹清晰可见,不用费力。”
两人顺势去看,就见地上滴滴答答有不少亮点,颜色青绿,在深夜格外显眼。
“这是什么?”
胡孝一飞身跃下,两人随后跟上,一路尾随那亮点飞奔。“这是我受萤火虫启发,调配的冷光粉,就像磷火和萤火那样,夜间更清晰。”
三人一路猛追,最后在泉州城东一片场地找到了目标。这里到处都是大小缸桶,不少木架上面还挂着数件白色及彩色布匹,原来是个布铺作坊。
而那家伙现在如没头苍蝇,正慌乱地检视四周。当发现胡孝一等人将自己围住,这才回身对峙。
“呦!老兄是你啊,我还以为哪里来的毛贼呢!”胡孝一说。
鼠爷也跟着数落这人:“怎么,白天输得光屁股,晚上又来?小子,这里不是花满楼,更何况也不要男人啊!”
果然,这倒霉蛋就是白天那常主。因为心生恨意,晚上准备过来寻三人晦气。在他认为这三个家伙很好对付,只要将人迷晕,搜刮了钱财夺去他们衣服,之后扔在闹市等天亮就行。
却没想到现在自己成了“妖”,让人嘲笑个干净。想骂出不了口,因为张嘴就打喷嚏,浑身直还哆嗦。
最恶心的是一身酸臭味,另外在这寂静的夜,自己浑身就像裹了荧光,真是闪闪发亮,能照出两三步开外的距离。
因走投无路,常主准备改变策略。一开始不想伤人,现在改变初衷,想要将这三个混蛋杀死方解心头之恨。
听他嘿嘿一笑并转身,没有了刚才惊慌失措,反而脸上带起无数冷森的线条。一步步逼近过来,嘴里还说:“你们这三个混蛋,白天真的好好耍了爷爷一把,现在爷爷要送你们走路回家!”
十指咯啦啦乱响,阴狠地接近,目光盯着三人,一副吃定他们的模样。
可胡孝一毫不在乎,竟然抱着肚子发笑,同时问:“我说你怎么躲过白天那些人的追打?呦,看脸上几乎没有挂彩,难不成连筋骨都没伤到?厉害啊!不愧是混迹赌坊的常主。”
一听这话常主更怒。谁说白天没挨打?虽然他有本事,那些人都是寻常莽夫,但要以一敌多却很麻烦,绝对没想象中容易。
就这还要算自己本事,否则缺胳膊少腿那是轻的,被打回姥姥家官府都不一定帮着伸冤。
卜楞一下脑袋,常主说:“小子,尽管笑吧!你能开口说话也就是现在了。”话落已经冲来,速度之快让三人意外。
马上把鼠爷和常贵山推开,胡孝一迎了上去。但他没用武功,更像是寻常人街斗,大叫着双手乱挥王八拳,说:“你这龟儿子,看招,看招!”
常主白天就察觉他们三人不会武功,这才敢在夜晚动手。现在又见这架势,心里更是得意。
轻松躲开胡孝一乱拳,笑着说:“你这王八拳真,”话刚说一半,就听砰一下,顿时双眼冒着金星,蒙灯转向不知身在何处。
咕咚坐在地上,感觉鼻中流出了东西。伸手一摸,鲜红鲜红的鼻血,弄得常主哇哇大叫。又摸了一下脸,疼得呲牙咧嘴,看来受伤的不止鼻子,恐怕脸上也是。
这下更是气上心头,生吞了胡孝一的心都有。常主终于认真起来,垫步上前就是三拳两脚。
可不知怎的,眼见每次都能打到胡孝一,但手脚传来的力道反馈竟然全部走空。因为气愤招数力量很大,在多次进攻后又不能收效,常主更是加紧了动作,以至于累得呼呼嗤嗤。
而胡孝一就好像个灵活的猴子,完全戏耍常主。见他弯腰休息,又开始在其身边乱窜,还不停开着玩笑。
在他得意之际,忽然感觉两股劲风不对,大叫着躲开。还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见常主已经到了身侧,而且一拳捶来直奔软肋。
这要是被打中,恐怕胡孝一会骨断筋折,治好也残废。此时在旁观战的两人看得清楚,同时大叫着冲来,试图抢救胡孝一。
在打斗失利后,常主就明白遇上了高人。因此看着还是心乱出招,实则偷偷认真起来,就为打胡孝一一个冷不防。
这人也是厉害,不仅反将胡孝一一军,同时想到了鼠爷和常贵山的解救。此时见两人冲过来,更是掉进圈套中,可以放手施为了。
露出邪恶的笑容,这人双手拇指连弹,就见无数虚影急飞,将三人罩住,好似下雨或冰雹侵袭,不漏一点空隙和机会。
胡孝一防御同时见鼠爷和常贵山都陷入两难,脑筋一蹦,急忙抽出柔羽幻出层层虹光将无数疾风虚影挡住,并绞杀在剑气圈层之中。
哗啦啦碎末落地,细看过去,原来全是骰子。
胡孝一此时心里一跳,将两人护在身后,就问:“你是赌鬼,陈方?”
常主本要继续,却听对方一句道出自己绰号和名讳,手下这才一缓。盯着三人,问道:“怎么,你们认得我?”
嘿嘿一笑,胡孝一说:“当然!咱们同属天地玄黄四级。我是玉眼狐,胡孝一;这边是老哥哥力巴桥,常贵山;还有机簧大家的鼠爷!”
为什么称呼鼠爷为机簧大家?因为鼠爷真正的行当不上台面,在外人面前他不愿多提,所以胡孝一才用“机簧大家”来做替代,也免除了尴尬。
谁知不说还好,一提三人江湖称号和名讳,赌鬼陈方竟然更兴奋了。用手点指胡孝一,问:“你原来就是那臭名昭著的胡孝一?嘿嘿,好啊!老早前就听说了,一直想要会会你,却没想到就在今日。
好啊,新仇旧恨,咱们一起清算。”说着又攻了过来。
要么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别看陈方和常贵山都属一级,可前后一错这功夫确实有些差距。
连同胡孝一和鼠爷三战于他,竟然勉强平手,看得出这家伙果然有两把刷子。
而且让三人不能全力施为的另个原因,竟是他会在拳脚之间偷着打出骰子当做暗器。要么奔着死穴,要么就是关节重地,躲不容易,防了更难,期间无奈时还要硬接,确实苦了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