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哥,你为什么这样做?”听声音是红莲,而且语调有些生气。
慢慢伴随骨碌碌声响,就见一大队人马外加一辆大车缓缓驶来。
不错,来着非别,正是胡孝一等人。不仅这样,就连寒梦莲生前爱用的马车都被冷钰萩取来了,现在鬼婆、她自己、香儿、鸿儿和重伤未愈的胡孝一都在上面。
只不过胡孝一好像被排挤在外,只有坐在车辕的份儿。
红莲和常贵山本来并骑,鼠爷、西扎丽和霜妙善在后面跟着,可为了与胡孝一讲话,这时红莲已经落后他们,就在车边并行。
看她嘟着嘴,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眉头更像是跳起了舞,明显一脸不满的样子。为什么?
见胡孝一斜倚着车箱边,闭着眼睛脸上带笑的样子,红莲更是火大。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冷钰萩有时候挺讨厌他这脾气了,果然不错。不止气人甚至都想将他埋进土坑才算罢了!
见他半天不讲话,红莲又大声重复一遍:“胡大哥,回答我!为什么最后把一切功劳都送给苗三?你该知道这人多恶毒,现在借此把书生从成宗身边清除,未来他恐怕会变本加厉,蹬鼻子上脸的!”
实在受不了,一探身过来揪住他的肩头,就像给面条控水一样,晃个不停,好像要把他弄散架了才算完。
终于,就听这里的鬼婆发话了:“臭小子,你赶快说,否则我们也不能安稳休息。”
听师傅说话,胡孝一这才睁开眼,笑着对红莲说:“没办法,你师兄这次是立了大功没错,邀功也是应该的。”
红莲更气,怒道:“胡说!这次明明是大家……啊,当然,主要还是胡大哥运筹帷幄才有了,”
似乎看出她内心在想什么,胡孝一慌忙截口道:“诶!别拍马屁戴高帽,站得越高摔得越疼。谢了,我不需要赞美。”
赌气松开揪住他衣服的手,红莲竟然恨恨地把马鞭放在嘴里,拼命啃咬起来。
瞧她这孩子脾气,在前面骑行的鼠爷和西扎丽都是笑着摇头。鼠爷还不忘悄声嘱托常贵山:以后还是多小心这丫头比较好,看性格和冷钰萩几人一样,都是火爆小辣椒,闻着气味就呛人。
谁知常贵山挠挠头只有傻笑,还说:“不会啊,我感觉莲妹发起脾气很可爱的。”
好么,什么叫情人眼里出西施,自家茅坑挖狗头金?完全都是好的,不容别人说半句臭词儿。
无奈,鼠爷只好耸耸肩又与西扎丽聊天。清官难断家务事,还是不要随便插嘴比较好。
“红莲,咱们本身就不想和成宗有瓜葛,既然这样还要讨赏么?”胡孝一又说,“把苗三稳住,也就稳住了成宗安全,这也是咱们希望看到的局面。否则他身边没人,恐怕随时会有歹人刺杀,到时候大局混乱,咱们这努力为了什么?这还不如让他死在祭典上得了。”
听这话,红莲若有所思,不再说什么了。低着头,心里还是不爽。
“胡小子,那蓝色骷髅到底为了什么,难不成就是借机会吓吓人,顺便替换两个内官?说实话,我想不通。”鼠爷回头问到。
胡孝一看向鼠爷,表情一凝:“鼠爷,这事恐怕并不是咱们想的那么简单。当时在书生面前,我只能说基本猜测而已,不能再说其他。”
“为什么?”常贵山勒马退后问。
“哎——”一声长叹,胡孝一说,“还不是那幕后的‘宗主’。这次计划明显破绽百出,甚至说再拿人命做耍,书生会看不出来?但结果依然,背后原因是不是值得深思?
蓝色骷髅十分怪异,虽然我只说了表面却没有深究背后原因。恐怕这正是那‘宗主’的策略,却不明白为了什么。
这次刺杀明显不是为取成宗性命的,他们虽然与沈自在等人不是一路,但想要什么同样扑朔迷离,让人摸不着头脑。
所以我决定回汴梁看看,也想将这事弄清而已。”
几人面面相觑,虽然胡孝一说了想法,但一个个心里还是空落落的。说了等于没说,心中疑问一点没有减少,反而感觉还增多了。
这时就见车帘一挑,从中探出一个脑袋:“回汴梁如何弄清?”说话的竟是冷钰萩。连日来她一直在生胡孝一的气,好多天没主动说话了。
见到冷钰萩,胡孝一脸上一喜,噌一下坐直伸手就要拉那许久未摸的柔荑。只可惜冷钰萩没给他这机会,车帘一落,仅留个脑袋在外面,盯着胡孝一。
苦笑着挠挠头,尴尬地把手缩回来,胡孝一解释道:“这……我是为找丞相了解情况而已。这些时间他落在沈自在手里一定知道些什么,另外……”看看冷钰萩,低声说:“我要见那位师爷。”
猛地一惊,冷钰萩瞪大双眼看着胡孝一,嘴唇竟然微微发抖。
“这是找霜妙善与香儿帮忙的原因?你……你要见……见他?”
点点头,胡孝一知道这对冷钰萩来说多么残忍和痛苦,但想要解开目前这杂乱无章的谜团,还是要借助他的嘴。
结果能不能这么顺利不好说,但胡孝一只能一试。看看这车子,寒梦莲莫名惨死,那家伙也有一部分责任,需要刺激一下,找机会探查需要的信息。
胡孝一最拿手的就是借力打力,比如寒城和霜堡两大家,在他几乎不费多少力气的情况下,借助成宗已经全数缴清。
冷钰萩心中实则很高兴,毕竟这两家都不是什么好人,当年陷害自己都有份参与。单从这点来说,还是挺感激胡孝一的。
可现在胡孝一又要借力打力,他心里更明白,一定会牵扯到冷钰萩,伤害到她的感情,但——只能尽力控制伤害程度,不要让事态严重才好。
“对了小子,别忘了沈自在和毒心老人,尤其是在书生这件事情上,我已经完全糊涂了。毒心老人为什么突然出现,难不成就为偷袭书生?若论本事,恐怕他要胜过书生太多,用得着么?”鼠爷又问。
摇摇头,胡孝一没办法解答,因为他也不清楚为什么。当日让常贵山接应,纯属是担心书生他们有什么闪失预留的后手。却没想到误打误撞帮他们解围,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巧了!
“对了那胖子是谁?咱们也没相互认识过,有些可惜。”常贵山说。
呵呵轻笑,这点胡孝一却明白,随口就说:“商赌鬼力巴桥。大哥,那胖子恐怕就是那个‘商’字。”
常贵山哦了一声:“商人钱通钱?”
点点头,胡孝一表情很是得意。眼睛眯着,又想起钱通钱那一身肥肉和迷你版算盘了,完全不搭调,比例更不协调。果然世间奇怪的人很多,说不清道不明。
……
中间休息,大伙为胡孝一制造机会与冷钰萩独处。这家伙也不含糊,更不傻,做足了准备来找冷钰萩。
只见她行单影孤地坐在一条小溪边愣神儿,眼睛眺望远方,满脸都是愁容。
直到胡孝一接近身边才警醒。急忙回头去看,发现是这家伙,冷钰萩还是转过头去不愿理他。
胡孝一真行!完全死皮赖脸,半吊子二百五的模样,嘻嘻笑着过来去搭冷钰萩香肩。尽管人家百般拒绝,最后还是被胡孝一控制。
冷钰萩气哼哼地不理他,胡孝一就得寸进尺,歪着脑袋不停在人家面前晃。
“你有完没完啊?”冷钰萩实在受不了,怒到。
终于逼着她说话了,胡孝一这才一脸赔笑,问:“钰萩,还生我气呢?如果我说对你的感情半点不假,难道你还要怀疑?”
一下扭过头来,嘴巴虚张几下,秀眉微蹙想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放弃了。冷钰萩就好像霜打禾苗,蔫儿了。低着头,双眼无神,双手手指相互缠绕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就听她说:“我不清楚,难道真为了这事儿生气?不明白。我只是感觉越来越看不透你而已,胡孝一,你让我有些害怕。因为无论如何努力,好像都不能让你敞开心扉。人害怕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包括无法接近的感情。”
听她这么说,胡孝一也沉默了。没有辩解,嬉皮笑脸也收了起来。就这样揽着冷钰萩的肩头,两人并肩坐着。
“钰萩,如果想你相信,恐怕只有将我的心打开了,”说着一捂右边胸口,胡孝一说,“不如你拿把刀,剖开看看,瞧瞧里面是不是只有你冷钰萩一人好么?”
听他说得口滑,又看这动作,冷钰萩一哼:“假话好听,心机表白到位,只可惜这动作出卖了你。你的心在哪里?哼!骗子。你,”
还没数落完,声音就不见了。因为被胡孝一堵着,暂时说不出话来。
一开始冷钰萩很抗拒,可不知为何,慢慢放弃抵抗,任由胡孝一这坏蛋地“侵略”。也许再厉害的女人,总有一片属于自己的温柔和一位不能对其狠心的人。这该死的胡孝一!
在两人缠绵时刻,远处草丛后,一双小马靴静静地待着,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