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暗的灯光下,胡孝一慢慢走来。除了胖子外,其他几人虽不认识但自身行头却表明了他们曾经的身份,又或者说用以掩饰的身份,正是巡城兵丁!
胖子见这许多人出现先是一惊,随后表情慢慢变得平稳,好像不再有一丝波澜。
抱拳拱手,宏声一笑:“各位,你们真厉害,竟能看透我们的连环计!不知是哪位高人的手段,可否告知在下呢?”
所有人都忍不住看向胡孝一,无需多言。
胖子点点头,上下打量此人脸色不停变化,但他没再说什么而是微微向后退了两步。
胡孝一看得真切,心里一跳面上也不敢表现出来。眼珠习惯性地转了一圈,似乎在想什么办法。
“不知这位仁兄尊姓大名,姑且先以‘朋友’相称如何?”胡孝一抱拳,问,“朋友,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又是受谁蛊惑?”
一脚踏在一口木箱上,此箱无盖,里面装满了乌黑的球状物,每颗都有引信。
“当然知道,否则我们也不会大费周章!”嘿嘿一笑,胖子说,“朋友,我不仅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甚至明白后果有多严重。可你们知道么,上面是哪里?”说着食指一指自己头顶。
“正是当今天子脚下,对也不对?”胡孝一没有打嗝儿,直接回答。
点点头:“不错!我们计划许久,甚至用了苦肉计,就为今天的买卖。”
“为了什么?混乱大元统治,还是,”
“为了汉室!”呼呼两声,胖子正从自己人手里接过火把,怒声截断胡孝一。
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胡孝一笑了,没说话反而双手背后,不打算阻止,甚至有些看戏的姿态。
胖子尽管吃惊,却将手中火把慢慢靠近引线,在他身后的几人已经拿起了兵刃,脸上全是慷慨赴死的表情。
胡孝一身后的内卫同时上前一步,却被他伸手拦住。
“为了汉室,你要牺牲自己和这些兄弟?”胡孝一再问。
没说话,因为他们同时眼中现出神光,火把已经点燃了引线。
几名内卫大叫一声还要前冲,都被胡孝一等人牢牢挡着干着急没办法。
“胡孝一你……你要背叛我们统领不成?”
“胡孝一,你知道这会发生什么?”
几名内卫大叫,而胖子那边却十分得意:引信一点燃,只要轰隆一声,事情都结束了。
伴随着哈哈地狂笑,引信燃得越来越快,眼看就要到达火器之内。
谁知这时就听噗嗤一下,竟然灭了。不仅内卫们惊奇,就连胖子几人都惊叫起来。
只有胡孝一、鼠爷和常贵山不为所动甚至浮现出微笑。果然,笑到最后才笑得更好。
“你……是你做了手脚?”胖子指着胡孝一,歇斯底里地喝问。
耸耸肩,胡孝一说:“你也说了,这轰隆一声事关重大,我必不能让它发生。”
“怎么可能,我们的人一直,”
摇摇头,胡孝一解释:“你们以为库伦贺都借职务之便就能防备万一?嘿嘿,恐怕你们不知老前辈的厉害!”说着拍拍鼠爷肩头,得意非常。
胖子等人一看这干瘦老者,脖子上顶个大脑袋,活像蘑菇成精。相互对望一眼,表情满是惊疑,好像一时半刻在脑海中始终还没寻找出任何线索,又似乎武林没有这号人物才对。
这一举动对别的成名人物可能算奇耻大辱,但对鼠爷来说却是无上荣耀,代表自己保密工作做得还不错。
毕竟他这一门上不上台面,很多武林人都认为不齿,甚至还会被人唾弃。虽然鼠爷没有家人,却也不愿被人常记骂名,拿了这行本事没办法,只好潜踪灭迹低调行事。
见胡孝一看自己,鼠爷这才呵呵一笑,解释:“这里再巧妙也不过是个地洞。我认得你的声音,当日就是你将我老人家困住,险些被那奇怪暗器害死。
龟儿子的!现在想想你并不想害死我老人家,而是利用。急忙封住那些岔路地道不是怕我进去查看,而是害怕发现那几条都是假象,真正的密道就在这儿。是吧?”说着指指自己脚下。
胖子微微咬牙,却无话好说。在他背后的那几人也是脸上变色,眼中充满仇恨,但一点办法没有。
学胡孝一,鼠爷背着手来回走动,说:“这叫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你们交出了那些上层假暗道,实则真的是在下层,只有阎罗殿到祭坛正下方。
嘿嘿,想通这点就好办了。我没什么本事,在武林也没什么名号,但要论刨土恐怕承认是第二,谁当第一都没这能耐!
小子们,在你们严防死守的时候,老人家只需悄悄进来,把所有火器的引信打湿,再悄悄回填土壁,谁能看出来?”
这下胖子几人都惊呆了,又一阵面面相觑,知道计划彻底失败。
瞬间心中怒火陡升,恶狠狠瞪着胡孝一。因为他们明白,这一切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小子。胡孝一!
发声喊,身后几人持刀上前,一步步逼近众人。胡孝一这时大喊:“朋友,你还要顽抗到底么?要知道这些都是人命,你们没必要,”
“住口!”胖子一声吆喝截断他的话,脸色变成了深红,将火把在旁一插,又是一声喊,“杀!能逃就逃,不能逃也不可能受罪被捉。不能为宗主落下危害!”说完抖手打出两枚物件。
“来得好!”鼠爷一声大叫,腾身而起。就见他手里捏着一个好像烧饼一样的东西,软趴趴甚至还在流水。
吧唧一声将飞来的器物捏住,双手一攥,就听嗤——跟着见一股青烟升起,马上消失不见。
鼠爷呵呵一笑,张开手去看,就见两粒黑丸在手,正是先前戴焕恩曾用过的火器。
只不过这东西之前那么犀利,现在竟就被鼠爷这说不上来的东西给轻松制住,真是奇怪非常。
这边几人已经冲到,胡孝一不再阻止,任由内卫上前与之缠斗。他拉着常贵山躲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胖子。
这会儿见局势已经失控,自己拿手的暗器又被人轻松毁去,胖子急了。指着鼠爷惊呼:“你……你用了什么,怎么能将‘震天丸’轻易给……”
鼠爷没说话却看向胡孝一,这时就听他说:“朋友,戴焕恩应该也是你们的人吧?在你们所谓宗主手下什么职位?”
听到戴焕恩的名字,胖子忍不住一吸,可面上仍在逞强,摇头假装不知。
胡孝一也不强求,更不再追问,继续解释道:“之前在关外,我两位朋友曾深受其害。再者几天前你也用过类似改良版暗器伤我家老爷子,两种火器原理太像。
既然我们能猜透你们的计划,又见识了两种相似火器,今天过来自然是要增加防范喽。嘿嘿,朋友,你们失算了!”
“该死!”听完胡孝一所说,胖子更怒,大吼一声飘身过来,竟然在腰间取出一个乌青色算盘。
哗啦啦几声,算盘珠因人舞动发出异响,而胖子身形却上下翻飞,完全看不出体重约束有多大。
在他身上,好像赘肉完全没有重量,甚至丁点儿阻碍也没有,不仅动作迅速闪展腾挪更快似疾风,完全不是寻常高手能比较的。
常贵山是老大哥,心疼兄弟更明白胡孝一为人。见胖子袭来早早过来拦住,纯阳拷已经戴上,与那金属算盘相交,两人打得难解难分。
这时候鼠爷过来悄声问胡孝一:“胡小子,咱们要不要帮忙?”
看看现场的情况,胡孝一若有所思地说:“帮,一定要帮。咱们大汉子民是要多些这种有血性的人,否则恢复汉室天下,只能变成一种梦想了。”
听说话口气不对,鼠爷惊奇地看向胡孝一。这瞬间已经完全弄不懂这小子什么想法了,相出应对计策的是他,怎么现在又……
伴随一声声惨叫,那些身穿巡城兵丁甲胄的人已经被内卫屠灭殆尽。看来他们的武功确实一般,难成大事。
而与常贵山对战的胖子瞧得清楚,听着更是心惊。伙伴们一个个死去,他可不是木头人,更不能装作若无其事。心里一寒,大喝一声甩手又抛出几件暗器。
鼠爷就等这时,垫步拧腰上前推开常贵山,又用那奇怪工具连捏。吧唧吧唧几下,全数接住不漏一个。
可这一切都是他的计谋。趁几人慌乱,胖子闪身通过人群,冲洞口直奔。
常贵山想追,却被鼠爷偷偷拽住。他微一吃惊,发现老爷子眼神不对,马上明白了什么,就假装还未反应过来。
而胡孝一更是能装,哎呀一声叫,身子向旁边栽倒,就好像失足或被吓得摔倒一样。
就这样,胖子莫名其妙冲出了包围圈,轻松脱逃。这一切发生太快,恐怕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内卫发现领头的跑了,大叫着从后追来。谁知胡孝一刚好这时起身,正把路上一半空间堵个严实,而且速度很快。
这下好,一连串惊叫和惨哼,一众内卫与胡孝一撞在一处,连滚带爬摔出去老远,看着都让人感觉疼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