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庙,在大都外城西南角。
传说城隍为城市的守护神抵,原意为城漾。古称城堑有水者为池,无水者为隍。《周礼》中蜡祭八神中的第七神水庸,传即后世之城隍。
城隍之论由来已久,大都城隍庙建造时间也可追溯到唐代前后。
每天除了大都住民外,来自各地的朝拜者、还愿信众甚多。不管是普通百姓,还是达官贵人,都会虔诚拜神,以求城隍保佑。
因此城隍庙香火鼎盛,终日缭绕五街十巷,大盛神光四溢,普照一众苍生。
元朝城隍庙整体占地百亩有余,共有三进六殿九宫布局。深夜,山门前有重兵把守,寝殿四周有巡夜管事走动。
虽然一般不会有穷凶极恶之徒敢偷庙堂之物,却仍要小心。
十殿阎王因特殊身份在百姓心中深深留着烙印,就算响晴薄日过来,那些心术不正、不敢举头见神明的主也不会轻易来这里,更别说在深夜时间。
为什么城隍面里要有十殿阎王呢?
是因为城隍也管领亡魂诸事,所以城隍成了阎王的总管。人活在阳间所做的各种善事和恶事,死时到地府有应对的各种待遇。
传说十殿阎王为地狱之神,被百姓奉为掌管生死大权之神。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个鬼却是城隍爷派去的,举头三尺有神灵,我们做的任何事城隍爷这都有记录。
城隍庙一年有三次大的活动,就是城隍出巡:第一次出巡是在春季的“清明节”,名叫“收鬼”;第二次是在秋季的七月十五“中元节”,名叫“访鬼”;第三次是在冬季的十月初一“民岁腊”,名叫“放鬼”。
这三个时候百姓都要城隍庙中为祖先做超度道场,祈求祖先安灵,子孙幸福。
恰巧“民岁腊”就要开始,十殿阎罗处被管事派人已经上下打扫的一尘不染,甚至提前封门就为大祭准备。
殿中供桌上有不少果食供奉,说通俗点就是让城隍工作前吃饱肚子才有力气。
月光透过殿门和窗棂洒进来,却不能消除殿中阴森之气。
咕咕两声夜鸟叫,窗外又见影子飘过瞬息不见,更让人感觉瘆得慌。
可就这样,细听殿里有阵响动,甚至细看还有巨大影子晃着。难不成真有——
啪嗒一声,有什么掉地,紧接着就听一人埋怨道:“莲妹,你这是做什么,太不尊重神明了!”话落就见一人从神像后钻出,跳下高台把地上一个水果核捡起,又再返回。
一嘟嘴,姑娘的声音传来:“常大哥,你竟然吵我!”听着果然是红莲,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难怪了!
一怔,常贵山苦笑着摆摆手。这丫头可惹不起,动不动就使小性子,收拾不住啊!
用一个水舀轻敲一物,就听咚咚闷响。虽然比不上木鱼,却也不差多少。红莲可能为撒气,竟然越敲越兴起,越敲手越重。
终于地上那东西动了,竟然还在说话:“你有完没完?我这是肉的,可不是木鱼!”听声音竟是都勒蛮。
“怎么,你还不服?”脚踩都勒蛮像踩蛤蟆,红莲杏眼圆瞪。
常贵山赶紧打圆场就说还要不要听故事了?
瞧瞧他,不知怎么,红莲总觉有气却生不起来,嘟着嘴脚底搓了许久才停。再看都勒蛮,后脑勺都要秃了。
又拿起个果子塞进嘴里,瞪着常贵山不说话了。
咕噜咽口唾沫,常贵山苦笑着点头,这才说:“当日你们走后内卫就包围了院子。我知道其中出了问题,可能被人早早盯上,当然也可能是有人下套。”
看着大殿门前地上的点点星月之光,常贵山似乎陷入了回忆。
“莎影?还是巧手鬼婆?”红莲忍不住问。
常贵山满脸惊奇,反问:“你知道了?”
小翘鼻骄傲地一挺,红莲脸蛋儿上都是神光:“这还用知道?本姑娘这么大个脑袋可不是吃素的,想也能想到。说吧,这两个叛徒为了什么?”
听她似有误会,常贵山慌忙解释。
那日内卫包围小院,常贵山带头做了反抗。虽然莎影功夫不行,却帮了不少忙。
可惜对方准备到位,己方全无防备下仓促应战,结果可想而知。不仅自己,连莎影那丫头都带伤不轻,血流不止。
眼看形势不容乐观,常贵山只能保护两女先逃。正找了机会打开一处缺口,招呼她们离开时却被人偷袭。
“巧手鬼婆?”红莲惊呼。
点点头,常贵山也是脸上挂着遗憾,摇头叹息:“哎——不知道她为了什么,竟然要与内卫合作。不仅我被偷袭,就连她的亲师妹也不能幸免。”
领队之人除了苗三,竟然还有个大将库伦贺都。这两个联合有些奇怪,但常贵山只认苗三真不知库伦贺都何人。
巧手鬼婆好像很明白,见两人过来,就站到他们身后,无论莎影怎样呼喊也不再露头。
“这可恶的家伙!”红莲又忍不住用力,手中果子噗嗤一声爆裂开来,就剩果酱了。
“你怎么逃出来的?”红莲关切地问。
常贵山叹口气说:“如在梦中,就算现在我也觉得那是侥幸。当时的情况不容我做什么,只能投降。否则,死得恐怕不止我一个,就连莎影也会——毕竟看那情况,她该与巧手鬼婆不同。”
听常贵山说,红莲就能想象出自己这边受骗,鼠爷险些丧命的原因了。现在世上,除了胡孝一师徒二人,还有谁能做到假面乱真呢?
巧手鬼婆!打从开始,她就是个暗眼,为了从苗三手里救出自己师兄,甚至愿意出卖自己师妹。女人,在“情”字上能做的,有时却让人害怕。
“我已被苗三制住,可这时莎影却——她用了自家幻术,竟把在场这些人全部困住。要不是巧手鬼婆出手,恐怕逃跑还有可能。最后莎影她……她……”见常贵山都不忍再说,红莲怎会不知。
为了给常贵山争取时间,莎影最后被师姐用幻术毁了双目。不仅如此,那苗三更毒,上来断了她四肢大筋,使其成为了废人。
红莲听到这微一闭眼,似乎看到了当时的惨景。虽然与莎影只有几面之缘,可这样一个俏皮的丫头,青春年少正是如花绽放,万不该这样才对。
“她被抓了,还是被苗三……”虽然不忍,红莲却仍想询问。
又叹口气,常贵山说:“她是个有性格的姑娘,知道会受辱于人前,不如自我了断。所以——这是她的选择,我不能更没办法阻止。”
常贵山的叹息和情绪似乎影响到红莲,她也心情郁闷,不知该说什么。
世间人与人关系就像莎影和巧手鬼婆,看似亲密,可在关键时刻怎样舍取真不好说。
脚下的都勒蛮听了,鼻中一嗤,不知是对莎影还是对苗三。
懒得理他,红莲又问:“那你功力大增和那什么纯阳铐怎么回事儿?”
说到这,常贵山精神一振,交代道:“那位恩人武功卓越,当他如风似影出现时,就连苗三都为之一惊。可他从始至终戴着一副面具,我们都不知其真实容貌。”
“又是面具?怎么这么多人喜欢戴面具?既然他救了你,为什么还不以真面目示人呢?”红莲气鼓鼓地问。
“那还用说,保持神秘多好!”都勒蛮似乎深有感触地说。
又狠踩他一脚,红莲怒道:“我们在说话,你知不知礼?再说,你算什么东西,充其量就是个市井之徒,怎么说得好像个英雄一样?”
在他脸上连拍几下,指着常贵山说:“好好看看,在你面前这位才算英雄!”话落偷眼一看这可恶的大哥,红莲竟然觉得脸上发烧,慌忙移开视线。
好汉不吃眼前亏,都勒蛮为怕再受罪,只好满脸陪笑着扭过头去不敢再说。
真没想到这小子还是眼活之辈,在受制时也不耍横,活像个泥鳅。
又不理他,红莲接着问最后怎样,那人耍了如何的威风等等。
看她满脸迫切,又问了一连串问题,常贵山连连摆手,只能继续细讲。
来人不知为什么要救常贵山,但他却没有动武而是用了一种迷烟。不仅在场众人头晕眼花东倒西歪,就连苗三都不列外。
搓着下巴,常贵山奇道:“感觉这东西似曾相识,却始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哎呀!费什么话,继续啊!”红莲正听到兴头,连连催促。
当众人受迷烟影响时,那人竟把常贵山和莎影尸身带起,三蹿两纵就消失不见,任凭苗三在后面怎么呼喊都无济于事。
当时他也受到药物影响昏迷,等再次醒来已在一片溪水潭边。而莎影也被他掩埋,甚至立好了碑文。
这段时间与他相处有限,却只听说话不见其人真面目。
这几天里,他竟不吝赐教,教会常贵山内力调息活用,利用独臂转害为优势,练成了如今的“千浪掌法”。
实则那人并没做什么,只是从旁协助,主要成事原因就亏得常贵山的一身力巴桥内力。
待调理完毕,还送自己一只“纯阳铐”,就是那看似手套能铐在掌面的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