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地上的洪天,苗三青筋直蹦,过去一脚将人踢飞并大骂:“该死的!整日在这儿找事。”
咕噜噜滚出去老远,后背撞在围墙这才停住。可洪天没有哀嚎和求饶,竟敢狂妄地大笑起来。鲜血顺着嘴角和鼻孔狂泻,可他竟茫然未觉。
挣扎着起来,看着苗三,洪天满脸得意:“原来你……你就是苗三!呵呵,果然见面不……不如闻名,与我们沈爷想比,你们真不是一……一道局!”
苗三大怒,冲过来还要补上几脚却被手下拦住。他们跟随苗三多年,深知这家伙属狗的脾气秉性怪异,现在下手虽然舒坦,可一旦事后发现牵连甚巨,手下这些人也会被他迁怒。
所以这群人看似维护苗三,实则一个个为自己性命和乌沙着想,这就是一种潜规则,更是作为手下的悲哀。
果然被他们拦着,苗三那聪明的脑袋马上冷却且恢复如初,盯着洪天良久,终于缓和道:“那两个贱人所说什么事?只要说明白,我保你不死!不仅如此,以后荣华富贵,也,”
不等说完,就见洪天一口啐在地上,说:“苗三,你省省吧!保我安全?不掂量掂量自己本事就敢说此大话,难道不觉可笑?”
咬牙起身,可被一旁内卫过来摁住,但洪天毫不畏惧,硬撑着一晃肩膀,虽然武功被废却仍有不少蛮力,果然老当益壮。
一步步逼近苗三,上来四个精壮内卫才把人摁住。可洪天仍盯着苗三眼神不移,脸上充斥着嘲笑和不屑。
苗三摆摆手,内卫这才退在一旁。洪天得脱,三步过来几乎和苗三相距约三拳距离。一个冷笑,一个怪笑,就这样相互瞪着彼此,没一个退缩的。
“苗三,上次你派人奇袭光禄寺,不仅破坏沈爷大计,还抓了我们十几名内应最后将人折磨致死,这笔账怎么算?”洪天拢拢头发,又说,“你还好意思说与沈爷合作,难道这就是该有的对待?”
谁知苗三也是不卑不亢,把胸脯一拔道:“废话!开始合作曾击掌为誓,你们做什么苗三不管,可不能招惹大内。为——炼药这是好事,可想要借此掌控什么,我苗三自然不允。哼,要说起来,还是沈自在最先破坏誓言的!”
又是几声狂笑,洪天完全用浑声也能震人心弦。周围内卫面面相觑微微变色,苗三却一眯眼也没阻止。
待笑罢,洪天才说:“迂腐,愚忠!苗三你该好好看看现在,问问自己心属哪方。普天之下,恐怕只有我们沈爷才能掌控一切。如果这样,你想要的恐怕更是信手拈来,何必,”
不等说完,人又被苗三一脚踢了出去,这次后面有内卫几人一推,这才没撞在墙上。
哇哇两口呕出鲜血,洪天怒目而视。如果不是丢了武功,恐怕真敢和苗三拼个你死我活。
“一个个全是硬骨头确实扎手。既然这样,我就懒得再费精神。”说完回身离开,一众内卫这才押着洪天随后跟上。院中再次恢复平静,如同什么事都没发生,只有那孤零零摆着的三把椅子在夜风中互为伙伴。
……
“哦!苗三,你说这话可真,难道只能如此施为?”成宗愤然站起,背手在房中来回踱步。
苗三跪拜在地上,头都不敢抬起,尽管现在房中除了他俩不见任何下人和护卫。
“回禀陛下,微臣敢以人头担保此事不虚。另外这事非同小可关系重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一旦出现最坏结果,臣恐怕……”之后的话不用再说,成宗不是傻子,自当能想到才对。
停下脚步瞪着苗三,成宗满脸怒意。转头看向门口,黑夜已经降临,成宗明白时间所剩不多。一跺脚,他气哼哼地说:“难不成就这样放了他?那秘宝……”
听这话,苗三以膝作脚过来,又说:“陛下,那胡孝一不足为患,秘宝更是您囊中之物,可当务之急这都不算重要。微臣担心您……您和大元圣气,因此冒死进谏,还请,”
“够了!”一声霹雳大喝打断了苗三的话,成宗像是盛怒难发,双眼已见赤红。
根本不用抬头,就凭多年在他身边侍奉,听腔调就能判断出一二。苗三唯唯诺诺叩拜,嘴里直说“罪该万死”,可心里清楚成宗一定会再考虑自己所说的计划。
……
苗三离开了寝殿,在外事间等候旨意。
屋中书生不知从哪儿出来,现在垂首站立在一旁。
成宗仍旧是气哼哼的,抓起茶碗要饮,可动作停在半途,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眉一立,狠狠地摔在地上。
啪嚓一声,那茶碗已被摔成齑粉,可惜了一盏上等青花小碗。若是换成银钱,恐怕都够寻常百姓过两三年舒服日子了。
偷眼看了看成宗,书生没说话,心里在想什么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宁春你说,苗三刚才所献计谋是否可行?”成宗终于说话了。
书生被点名,双手抱拳道:“回陛下,苗三在内城多年也算忠心耿耿,刚才所说句句属实,宁春认为可行!”
听他这话,成宗不知为何竟然气消了少许,偏头看了一会儿,这才又坐回位置深深叹口气。
空气片刻安静,成宗再次起身说:“那就按他所说,事情砸了算在苗三头上!”一挥手,命下人去传旨。
待下人走后,成宗背对书生并仰着头,好像在看屋顶。片刻后,竟然呵呵笑起。书生好像习惯了,根本不做任何反应,就这样静静等着下一步指示。
果然,成宗回头,几步过来在书生身边悄声说了些什么。书生领命,转身离开很快消失在远处。看着他的背影,成宗这才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
子时刚过,在约定地点已经等了有人。毫无意外,正是冷钰萩、西扎丽、酒鬼、红莲和怀抱鸿儿肩上站定黑豆的香儿。
她们早早等着,各个心有自己的想法。要说紧张,可不止冷钰萩和西扎丽,其他人也都不轻松。
“姐姐,常……常大哥他真的不知所踪?”红莲表情痛苦,好像对他的安全更是上心。
点点头,冷钰萩本不知如何回她,想了想后才说:“常大哥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咱们只要救到胡孝一,恐怕常大哥的利用价值就会失去,如果真是被抓住,也一定——”
红莲明白冷钰萩的意思:目前没有任何线索,也只能如此期盼。但事情没放在自己身上,这种模棱两可、不疼不痒的说法恐怕对红莲也仅是少许安慰而已。
终于,伴随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传来,远处黑压压一片,好像乌云压境向众人席卷过来。
刚才心里还七上八下,这会儿冷钰萩马上稳住心神,死死盯着远方来人。
待众多脚步声停止,眼前浩浩荡荡过百,放眼望去不仅内卫,甚至还有巡城兵马,阵势浩大。
苗三还是一身重甲站在队伍前面,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地看向冷钰萩等人。双方这样相对而立,没人说话没有动作,就是这样看着良久良久。
人群左右一分,大车缓缓驶来。出了队伍又掉头回归本队,可待车尾进队后,这才停止。
书生出现,过来掀起车帘,从上面走下一人正是一身锦服外披大氅的当今天子,成宗本人。
冷钰萩这边只有西扎丽认识成宗,见他亲临,急忙在冷钰萩耳边低语:“姐姐,那就是当今陛下成宗本人!这……这事可能不妙,胡大哥他,”
急忙摆手,冷钰萩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话头。虽然自己心里也有恐慌,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害怕有用?
上前两步,冷钰萩毫不客气点手去指苗三。在她判断,就该对准一切源头其他的可假装不知。
“呔!苗三,今天咱们相约可不是来相面交朋友,我们要的什么你该清楚,是时候亮亮了!”
听她这话,苗三和师爷心里都是一突,暗道好个犀利女子,果然毫不拖泥带水。
成宗却心里不爽。虽然经过苗三提醒知道眼前何人,可竟被人家无视,这种气什么时候有过?
正要发作,却又强忍下来。是啊,自己可是天子,怎能被一妇人点起怒火,那恐怕更是丢人。
苗三明白成宗所想,立马还以颜色,怒怼冷钰萩说:“呔!冷钰萩,你莫要猖狂有眼无珠!可知道眼前这位贵人是谁?这可是,”
“我管你是谁!阿猫阿狗都要了解,恐怕人就别活了!”冷钰萩故意掐腰点指苗三,说,“少废话,我要见胡孝一,否则咱们一拍两散。稍后大都如何,你们自己承担。”说着一挥手,竟然真领人要走,根本不似作假。
这下苗三被吓得心里突突直跳,师爷暗挑大拇指,成宗却被震慑连生气都顾不上了。
见冷钰萩等人说走真走,成宗立马发话:“诶!这位姑娘留步,有朕……我在此,事情好说!你来看这是何人?”
当冷钰萩回头,就见车旁搭来一人,低垂脑袋根本看不清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