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孝一一边用毛巾擦手一边从楼上下来。房门口四人已经进屋去照顾自家公子,清秀人在胡孝一后面跟着,一直送到了楼下。
边走,胡孝一边抱怨:“你这人怎么回事儿?说好了救活你家公子就走的人,怎么现在又不想走了,这不是陷人于不义,让我丢饭碗么?”
清秀人还要解释,胡孝一不耐烦道:“好了好了,别和我说,有话冲我家主人说!你这人真是够呛,说话完全没有信用,枉费耗力救人,简直可恶!”说着气鼓鼓地一坐,扭过脸去不愿看他。
清秀人理亏,不敢再找胡孝一,而是面带歉意来到常贵山等人面前,一抱拳说:“诸位安好,我是周柏仁,乃,”
还没介绍完,就见冷钰萩等人捏着鼻子跑了,原地就剩下倒霉的常贵山。因为他身份所在,不能像其他妇孺那样惊慌,要有成功人士的沉稳,所以只有耸动鼻子强忍。
看众人表现,周柏仁立马明白自己现在什么模样,也是心里厌恶。尽管如此,面上还是赔笑,冲常贵山解释刚才发生了什么,还不忘夸奖胡孝一乃神仙在世云云。
最后话锋一转,又说了自家苦衷:“您看,我家公子大病刚止,确实虚弱难行,并非我们刻意为之。您是位身份人儿,能否通融几日,我等,”
连连摆手,常贵山也不答话,起身就要离开。
周柏仁心里着急,急忙站起转身过来拦截,还想再说,忽听香儿大叫:“哎呀爹爹,你看他的腰牌!这,这莫不是沈先生家的?”
此话出口,包括周柏仁在内都惊呆了。胡孝一这家伙又在加戏,起身连椅子都带倒了,慌忙过来查看。
香儿一边捏着鼻子,一边拽着周柏仁腰间一个木质腰牌让大家看。胡孝一看到后,竟然咕咚一声跪下。这一举动反把周柏仁吓得跳起,连道使不得。
……
一群人坐好。当然,期间让周柏仁洗了个澡,顺便换了一身干净白衫,这才敢与人对坐。
常贵山主动抱拳说道:“原来阁下和沈先生有联系。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全都是误会。”回头看看胡孝一,斥责道:“你这混账东西,差点坏我大事!咱们这次过来,就为了沈先生,你不明白?”
胡孝一真可以得最影帝了,跪地磕头如捣蒜一般,咚咚直响。涕泪横流骂自己不是东西,甚至抬起巴掌猛扇,瞬间脸上手印显现,嘴角流血。
周柏仁面上劝阻,实则并不是真心,反而话里话外还有些煽风点火的意思。毕竟知道其中深一层关系,虽然还没弄清,但也要出口恶气。刚才这家伙嚣张的可以,甚至弄自己措手不及,狼狈不堪,就该好好教训。
待气氛缓和后,周柏仁问:“常老板,您和我们主家是朋友?为什么又说这次包店是为了我们主家呢?”
看看四周,常贵山压低声音说:“阁下有所不知,沈先生要的‘货物’我已经准备好了,就在外面。这次包店,就是听说先生手下重要人物要来验货,为防节外生枝这才——”
周柏仁恍然,心里却暗中盘算着什么,眼神一阵飘忽。
常贵山这时却反问:“还不知您和沈先生有什么关系?说是主家,之前多次见先生却怎么对阁下没有印象呢?”
听这话,周柏仁立马自抬身价道:“常老板有所不知。”一指楼上,悄声说:“不瞒您说,楼上房中我们公子,就是这次要来大人物的独子!而这位大人物也就是我家老主人,您也知道他老人家正是主家的左膀右臂。我呢,更是老主人的得力帮手。所以您说咱们之间——是不是有很大联系?”
常贵山这下心里明白了许多,偷眼去看胡孝一那贼眉鼠眼的模样,准知这次过来,大家又掉进陷阱了。
看胡孝一摸着额头呲牙咧嘴,常贵山不免心里暗骂:“活该,疼死算了!什么事不直说,把一群人耍得团团转这才算了。真是活该!”
一旁冷钰萩有同感,也是暗地咬牙瞪眼,隔空怒骂和威胁胡孝一。这家伙也聪明,马上避开众人视线,像个碎催一样惨兮兮地躲在一边,只剩可怜相。
就这样你来我往聊了一会,堂中气氛变了,开始有说有笑,情投意合。一旁店家人看着都觉奇怪,恐怕干这营生几十年,都没见过这种怪事。真长见识!
说到最后,常贵山又提出一个不情之请:“周老弟,不知能否请老弟帮个大忙?”
周柏仁这时候被众人捧得找不到北了,立马拍胸脯答应。
点点头,常贵山压低声音说:“老弟该知道这‘货物’是什么,对沈先生多重要。哥哥本该等着你家主人过来验货,但刚才收到下人飞鸽传书,说家中被朝廷暗地派人监视,恐怕不妙。
所以想劳烦老弟将东西转交你家主人查收,我们好尽快离开。不为别的,而是害怕朝廷暗哨跟着我们过来,一旦发现与你家主人见面,恐怕就——”
周柏仁也是个人物,怎会不明白其中利害,马上点头同意。但这家伙奸猾,多个心眼要求现在验货,之后好交代。
常贵山看向胡孝一,眼中满是询问。发现他没有一丝紧张,这才像吃了定心丸,起身领着周柏仁就向外走。
出了大门向后转。安泰居的客人会有自己的马匹、大件行李等物,一般会直接让专人引到后院安放。同时必要的物件还会上锁封存,就怕出现问题。
叫出看管人,打开一个像库房的小屋,打发他走后,几人进去。胡孝一专门让冷钰萩在外看着孩子,他自己与常贵山陪着周柏仁进去验货。
眼见十口大木箱。一个个大锁锁紧,还贴着封条;箱子质地更是上好质量,坚硬无比;但奇怪的是侧边竟有不少小孔,不知干什么用的。
胡孝一过去,拿出钥匙打开一口,就见里面竟然蜷缩着两名美貌女子。此时意识陷入半昏迷状态,动都不能动。
赶紧关上箱子,偷眼冲受惊不小的常贵山一使眼色,胡孝一赶忙拉着周柏仁说:“周老兄,您觉怎么样,这货色算上乘之选吧?”
周柏仁明显知道其中含义,连连点头,悄声说:“很好!听我们主人说,主家正为缺少丹头着急呢,没想东西就到眼前了。”看看十口箱子,代表就有二十人,周柏仁心里高兴。
但一转念,马上对常贵山说:“常老板,这是您的功劳,交给小弟恐怕不妥吧?”
看这假模假势的德行,常贵山就觉恶心,但面上一笑:“兄弟哪里话?这都是自家事情,还说两家利益么?要不是沈先生,我一个山林挖参的,会变成现在这样?简直不可能的事。所以老弟不用挂怀。”
打手势让胡孝一出去看看,得知没事,常贵山又说:“另外,现在我已被朝廷注意,以后恐怕要更谨慎才对。既然与你老弟对脾气,恐怕这粗活会与你多交接数次了!”
周柏仁明白其中利害,更知道利害后的利益,借花献佛,沾喜得宝这事谁不愿做?又不费什么风险,只需验货交给主人就有大赏,为什么不做?
于是拍着胸脯,满嘴贴胸毛子的场面话,这才算把事定下。三人这就要出库房,忽然周柏仁又要求再开一口箱子检查。
胡孝一腔调不对了,问:“怎么,感情您不信任我们是吧?要是这样,那不如我来交货好了,您大可不必但任何风险。”
周柏仁也算江湖闯荡多年的老油条了,最不怕人激,越这么说反而越怀疑,甚至不怕翻脸,自己随便点着一个箱子就要打开。
常贵山埋怨地看着胡孝一,心说:“这怎么办?”见胡孝一青筋直蹦,恐怕事情不妙。
这边周柏仁算是刚上了,硬逼着胡孝一开箱,否则就可能动手。
没办法,胡孝一很不情愿地拿着钥匙,就要开箱。一旁常贵山做好准备,随时可以动手;而周柏仁何尝不是呢?气运全身,聚力双掌,只要动手就先把胡孝一给解决,从头到尾,就觉这家伙不顺眼。
咔吧一声大锁打开,两人都屏息凝神,紧张到极点。胡孝一这家伙更损,故意缓缓打开箱盖,就为营造气氛。
在周柏仁受不了连着催促三次后,箱盖终于打开。万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装着六个孩子,而且一半男一半女。
看到这,常贵山心里咯噔噔乱跳,大叫不好。双掌攥拳就要动手。谁知周柏仁笑着去拍胡孝一肩头,高兴地说:“还是你老弟懂行!一对童男女,顶上十个美貌少女。这你都有办法弄到,真是厉害!”
听这话,常贵山暗地嘘口大气,冷汗都流到脚底板了。但随即看着胡孝一,心里恐慌难忍。
胡孝一呢?却生气地盖好箱子并上锁,推着周柏仁往外就走,嘴里还说:“这事我们自己来,不劳您大驾!走、走!”
看胡孝一真生气了,周柏仁怎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立马劝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