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伦搂着西扎丽坐在对面,鼠爷在旁边,酒鬼紧挨着胡孝一坐。那丹童被几人围在中间,好似看篝火或者猎物一样看着他。
此时他的穴道被胡孝一解开,浑身抖似筛糠,屎尿横流。
“小子,我来问你来答,如果说话不实,就算将你剐了也没人能听到。明白么?”
丹童吓得连连点头,望着胡孝一,满眼都是祈求。
毫无怜悯,冷声问道:“你的师傅何在?”
“他……他老人家赶去汴梁了。”
“所为何事?”
“大……大侠,小子真的不知!这……我只是个丹童,顾着炉火,平时干些杂活,根本不知道太多。”
眯着眼,胡孝一冷冷地说:“就是个碎催?但闻你在大内可以任意出入,截获皇家死囚都不在话下,还说自己身份低微?”
懒得和他掰扯,伸手就将他一只手臂拗断;疼的丹童哇哇惨叫,就地打滚,可在场几人无一求情。
硬生生挺过这疼劲儿缓解至麻木,额上冷汗直掉,丹童撅着屁股用头支地,哆嗦着看胡孝一。
“你这师傅炼出长生不老丹药了么?”
丹童赶忙摇头,鼻涕口水齐流。
“哦~再来答我先前问话,你的师父和沈自在、毒心老人什么关系?”
颤颤巍巍,丹童终于开口:“他……他们是朋友,平日里经常来往。”
点点头:“这三个人魔平日都合计什么?”
看着胡孝一那冷森的表情,又感觉到断臂之痛,丹童哪还敢耍花招,连忙说道:“他……他们发明了一种药物,可……可以提高自身功力就在瞬间;持续时间很久,威力无穷。但……但有个副作用,就是一次性服食太多,恐有经脉爆裂之危。”
眯着眼,又问:“是不是还有种丹药,能控制他人行动和意识?”
一惊,看着胡孝一,满脸不可思议。随即丹童顾左右而言他,就说世上不可能有这种奇药。
胡孝一大怒,上来又折了他一条腿,这才乖乖点头。
鼠爷一笑:“臭小子,在场哪个不是人精?你才长了几根毛,就敢说谎,是嫌命长要与寿星翻脸不成?”
“我再问你,控人的丹药成分都是什么,如何解毒?”
丹童明显老实了,急忙将自己知道的主要成分说了,可解毒办法却不知道。为怕胡孝一再用手段,他连忙解释不是不愿说,而是自己师傅和那两位都不知道该如何去解。
毕竟一开始他们用这东西就为控制人收为己用,从未想过帮他们解毒;他们就是工具,根本无需怜惜、同情。
听这话,胡孝一也知不错。毕竟通过所作所为和武林传言,可以说这三个人都算得上冷血,没一点人性;这种事,绝对干得出来。
忽然想到什么,胡孝一转身寻找,在地上找到那油纸包并打开。丹童果然熟知屋中丹丸、药物,看到露出的三个木盒,脱口就说:“这是师傅他们千辛万苦找来的内丹!”
胡孝一咧嘴一笑,将这三个巴掌大小的盒子托起,问:“说说都是什么内丹?”
看一个朱红盒子,丹童说:“这……这是雪蛛普丹,极寒、性稳,所以要用阳气旺盛的木盒来装。”
又看中间的青灰色盒子:“这是野山雄狼土丹,性烈、阳刚、内冲之势难平,因此需要阴沉之木盛装。”
“最后这盒子是……是人丹,乃丹中大圣,温润、滋养、易吸收,但后劲儿太大难以控制,因此需要用橡木内衬玉胆盛装。”
听这小子解释头头是道,胡孝一也不免佩服。于是将狼丹盒子抛给鼠爷,交代每日午时点破双手食指,按压在内丹之上运功约半个时辰:纯阳内丹可以帮助拔除脏器所受阴毒。
另外补充,如果觉得口干舌燥,就要及时停止,再用雪蛛内丹缓解,否则阳气太盛,自然走向毁灭。说完雪蛛丹盒也抛了过去。
听胡孝一说了详细用法,丹童知道眼前这人不止厉害、心硬如铁,竟还是个毒解行家,因此更不敢在他面前胡乱说话。
看到鼠爷感激涕零的样子,胡孝一心中一安。毕竟拔毒成功,这老头子恐怕还能多活二十年。胡孝一本将他视为父亲一样,自然也是高兴。
这会儿又低头看看那枚人丹,望向贝伦,问丹童:“这人丹你们从何而来?”
丹童一奇,回道:“这……来自大内,是当今陛下所赠之物。”
鼠爷听言脱口而出:“这不会来自科伦猛吧?那日咱们在他墓室中见到其尸首,胸腹露出一个大洞,可不像战场上形成的。嗯!更像,”
还要再说,胡孝一伸手止住。因为此时贝伦脸色难看,泪流满面。
直接把盒子递还给他,贝伦将盒子握在手里,凄惨地大吼起来。谁能想到人死之后,还会被如此对待,其目的不过就为了这内丹,为了虚无飘渺成仙长生之梦。
看着贝伦,在场几人都感悲痛,面面相觑不知用什么话去安慰他好。
……
“我再问你,他们与霜堡勾结,有何目的?”
“小……小的只知他们有大计划,那两种奇药制了许多:控制人的被师傅混入……混入光禄寺;助长功力的被带在身边了。”
心里大惊,准知不妙。胡孝一眼珠连转,制定了一个计划。
“前不久有人冒名玉眼狐夜闯内城,这人你可知晓?”
丹童苦着脸明显知道什么,但看那吱吱呜呜的样子,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胡孝一起身又要弄坏他身上个把零件儿,吓得这小子连连告饶。
“那……那是一位怪人,每次见面都蒙着脸,小的真不知道他是谁。”见胡孝一又要动粗,急忙补充,“不过——我曾听他们说话,沈自在叫他什么——师爷。”
小小一句激起千层浪,胡孝一和鼠爷弹跳起来,瞪着丹童询问真假。
这一下弄得丹童心惊肉跳,肯定的事都迷糊了。还好,最后经过再三回忆,还是很确定地点点头;那声“师爷”自己绝没听错!
鼠爷看看胡孝一,问:“小子,你在想什么?”
面无表情,回道:“我在想一个人如何贱到这种程度!多年来竟然混迹在几个女人之间,就为助长自身势力,恐怕也想借机报复。哼,冷寒霜三家被耍的团团转,殊不知稍有不慎,最后都可能成为他囊中之物!”
这些人听着莫名其妙,本以为胡孝一会解释,谁知他话锋一转,怕是没戏了。
“那师爷也经常来么?”
摇摇头:“不是,只见过那一次。之后听其他师兄们说,那人还做了许多事,甚至在许州城内还为一块玉佩烧了个百年老店。恐怕是他身上没钱付账将玉佩抵押,最后凶性大发,才,”
丹童越说越来劲儿,就像讲故事一样开始说自己和师兄们的各种猜测。
胡孝一和鼠爷却明白,原来当日两人差点葬身火海,就是这小子在搞鬼。为了什么?就为那块玉佩?
看样子其中隐情丹童更不会知道了,因此胡孝一也懒得与他废话。今夜将这腌臜之人擒出收获不小,甚至有些事已经可以慢慢串联在一起了。
胡孝一陷入沉思,几乎入定,其他几人乱作一团讨论什么自己根本就没在意。
……
“是你害我的亲妹么?”一直没说话的贝伦这会儿揪住丹童问到。
听这话,才知正主就在眼前,吓得他又一阵哆嗦。
在鼠爷和酒鬼两个坏家伙帮助下,丹童终于受不了酷刑,点头承认,甚至还详详细细说了当时的情况。
贝伦听罢脑中嗡嗡直响;鼠爷和酒鬼却一脸坏笑,注意到另一个细节,纷纷看向一旁沉思的胡孝一。
“你半路冒险拦截这女子就为了欲望?”鼠爷有些疑惑,“未免太大胆了吧。”
谁知丹童竟然不自觉得意一笑,神秘地说:“也不全是,主要目的为让她受孕。这种事我的师兄们经常做,孕后所得胎儿和紫河车都是珍贵药材,能,”
忽然怀中一动,贝伦竟被力道带翻;就见一人捡起地上一节带尖木条奔来。
一声惨嚎出口,血如泉涌四处喷溅。不止墙面和地上,就连贝伦、鼠爷都在毫无防备下被溅了满头满脸。
丹童瞪着双眼,几乎凸出眼眶掉在地上,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那扎进胸口的木条;看着鲜血从伤口处狂喷,直到慢慢衰减。
作恶前他从未想到自己会有这下场,竟被一弱女子亲手杀死。恐怕这就是所谓因果报应,只叹来得太快太猛,想要乞求原谅都没机会。
西扎丽一手抓住裹着自己的铺盖,双眼赤红;另只手握着木条,咬牙切齿还在用力。她浑身浴血,就好似刚从阿鼻地狱的血池中还阳一样,冷森、可怖,让人肝儿颤。
噗嗤一声响,木条终于将人洞穿过去,自己那纤纤玉手也被倒刺和损边划得血肉模糊。
泪水从目中流出,咬着嘴唇已在淌血,她却好似不知疼痛一般。
贝伦起身抢步将她拉在怀里,这才听到失声痛哭,宣泄着心中的悲愤和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