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看这圆筒状密室再无一点重要东西。胡孝一暗咬牙,飞身踢掉头顶的琉璃盏,火光飞升而起,这才带着两人离开将门带上。
又来到八边形空间,咕咚一下将丹童扔下,抽出腰间柔羽冷光挥出,就像水中层层涟漪。咔嚓嚓几声,大小笼子都被劈开,众人和兽类全部获救。
又拎起丹童,顾不上那些跪地不起连连叩头的人类,只留了两字“快逃”当先冲出了密室。
来到外面,趁着月色,胡孝一深深吸了口气。这种压抑感前所未有,算得上自己头回经历。
与殊死搏斗不同,毕竟在生死边缘人还可以为自己尊严拼上一拼;可这里的压抑,却让人恶心!到处充斥着人性的恶毒,和权利的滥用,此时的人哪还是人?畜生都不如。
正要迈步离开,就听侧边阴影里有个熟悉的声音说:“今夜可真热闹!自我掌管内城安全以来,还是头次受这种挑衅。一而再再而三!胡孝一,你果然让我刮目相看,远超寻常武林高手。”
铿锵声响起,一把长剑亮出,苗三出现了。还是脸上带着懒散又无所谓的笑意,但这次冷了许多。
没有嬉笑,胡孝一也一反常态偏头瞪着他,目光冷森,看不出一点恐惧、吃惊或其他。
把剑戳在地上当做手杖,苗三呵呵一笑,问:“怎么着,今天第二次见面,还有什么办法从我手下逃脱?刚才咱们较量过,彼此心知肚明。你的功夫不错,但绝非我之敌手。怎样,是束手就擒,还是——”
看看他,胡孝一却问:“苗三,你的职责是什么?”
微微一怔,不自觉回道:“我说过,保护陛下和内城之地安全!”
“这是哪里?”
“废话,堂堂大都内城,皇权之地!”
“因何乌烟瘴气?”
这下苗三更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就像自己说的,是个粗人,武斗可以但别让费脑,太累。
一卜愣脑袋,好笑道:“你这是要做先生?告诉你说,我懂事后第一个踢出门外的就是酸儒先生!有事儿说事儿,少在这拐弯抹角,我,”
话未说完,哄一下,从小小丹房中冲出不下二十几人和数不清的大小兽类。这下,苗三懵了。
看看这些坐在地上拼命呼吸,跪在地上感谢上苍的人们,胡孝一心都在滴血。
盯着苗三问:“这种藏污纳垢之所,难道就是你苗三口中的安稳之地,皇权之所?用活生生的性命做引,即便升天得道,那算个神吗东西?”
终于明白胡孝一所指为何了。苗三挥手,从四面八方冲出不少重甲卫士,将这些人们搀扶起来,关切之相溢于言表。看到这,胡孝一心中起码升起丝丝暖意。
看着胡孝一,苗三表情闪过一丝歉意,可马上正色道:“这就是你搅扰内城的最终目的?”看看他肩头和腋下所带,古怪一笑,问:“怎么着,玩够了还要夹带?真不把我放在眼里?”
身子一侧:“这是科伦猛的孙女,也可以说是名将之后。就为问明先人死亡真相,就被打入天牢面临问斩;不仅如此,”再一侧身,说:“中途竟被一个小小丹童截住,差点被侮清白。难道这就是你守候的地方,本该发生的事么?”
看到苗三脸色变化,胡孝一又说:“搅闹内城?苗三,是我胡某人帮了内城,帮了你,帮了当今君主,更是帮了整个大元!试问功臣、将军之后竟被这腌臜之人辱了,会有什么后果?”
苗三是个将才,当然明白其中厉害;他更知道科伦猛部落,简直悍勇难匹。如果事情真朝着胡孝一说的方向发展,除了大乱和生灵涂炭,自己真想不出太完美的结局。
“你想怎样?”
“我要带人离开,两个都要带走!科伦猛部族我会想办法安抚,至于这丹童——不必挂怀!”
这话难道还不明白?苗三心里一抽,毕竟这丹童是何人手下他很清楚,这样被轻易带走恐怕事情难平。
见他表情阴沉不定,胡孝一为其想了办法:“不如你禀明上头,就说今夜一切都来自丹房。”
一点就透,苗三古怪地看着胡孝一,心里暗骂。和着一开始就掉进他的计划,这小子又拿捏自己品性如此,真是处处受制。回头看看四周这些泪眼婆娑的获救人们,实则心中那杆秤已经失衡。
深深叹口气,苗三说:“我这出道首败,没想就在你身上,而且还是短时间内接连两次。胡孝一,你真是个奇才!”说着盘腿一坐,把长剑横放双膝之上,微微闭眼不再动了。
胡孝一明白他的意思,嘴角一挑,迈步就要离开。到了苗三眼前,忽然想到什么驻足不动,说:“对了,你该听过沈自在和毒心老人之名;有时间查查他们,与这所谓护国法师有何勾当。”
猛睁双眼,苗三看着胡孝一,两人眼神交换代表了一切:一个面上显露微笑,一个频频点头。
胡孝一离开了,苗三盯着他消失的方向出神。心里在想什么,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
“三哥,这些人怎么办?”一个手下问到。
挥挥手说:“好生照料。另外报上头知道,你们负责保护这些人的安全,小心有人动手脚。记住,内卫只听皇命,不在乎其他!”
那人领命,指挥其他人开始忙活起来。又一人问:“三哥,刚才那人就是玉眼狐?”
点点头,没说话。
“这小子真狂!这次放了他,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将他抓获呢?”
苗三一笑,摇摇头:“哎——基本不可能了。这样的人诡诈、狡猾,还能自投罗网?这辈子无望喽——”说着起身扛剑就要离开。
谁知耳朵一动听到轻微脚步声由远及近且速度极快。不一会儿又见胡孝一带人回来,在自己面前一闪而过,竟然还挂着调皮的微笑。
不等苗三反应,这家伙就冲进丹房,一阵稀里哗啦,翻箱倒柜之声,听得外面兵士和苗三满头雾水。
不一会见胡孝一又跑了出来,嘴里叼着一个油纸包,里面鼓鼓囊囊好似装了不少东西。
来到苗三面前,口齿不清地说:“沙姑,稍地扇肘路。互惠有几!”话落,像烧了尾巴的老鼠,瞬间窜得没影儿。
苗三瞠目结舌,下巴恨不得掉在地上。一旁手下看看他又看看胡孝一消失的方向,吱呜道:“三……三哥,这……这小子刚才说什么?”
脸上肌肉一阵抖动,苦笑着回道:“三哥,小弟先走了。后会有期!”
手下吃惊地看着苗三,又说:“他……他这么嚣张,算第三次搅闹内城了吧?”
点点头,还是没回话。
“三哥,咱们不追么?”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苗三怪笑着就要迈步追赶。谁知刚冲出去几步,就见一缕曙光从东边升起,脚步也随之停止。
看着空中好似被天火慢慢点燃,光线越来越盛,苗三露出了一抹只有自己才明白的笑意。回过身,扛起剑晃荡着走了。
“三哥——三哥你干嘛去呀?”
“天亮该换班了,我去补觉!”话落,也消失不见。
……
冷家废宅。冷钰萩闺房原址,有个奇怪符号画在地上。
胡孝一根据暗号指示,轻松打开暗门;环看四周后,矮身钻了进去。
尽管相隔二十多年无人打理,但内部布置,还能看出主人做事井然有序。虽然有些柜子、木箱被破坏,里面东西散落一地,胡孝一却明白这都是寒梦莲等人所为。
见到鼠爷几人后,胡孝一喘口大气这才把两人放下。当然,人不同,待遇不同:西扎丽轻轻交给贝伦;丹童直接甩给酒鬼,这家伙一撤身不接,又重重摔在地上鼻血横流。
舒展一下筋骨,坐下闭着眼靠墙壁休息。
贝伦一声惊呼,颤声问道:“胡……胡大哥,我妹妹她……她怎么了?难道……”
摆摆手:“放心,还没有。幸好我去的及时,再晚恐怕就……对了,你的叔父呢?”
听胡孝一问话,贝伦大怒道:“这坏家伙,竟然背叛部族,简直可恶!”
点点头,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又问:“现在他是不是赶回关外了?”
“是的!”
“很好!”胡孝一回头看他,说,“我交代的事办了么?”
贝伦点头:“早在咱们分开后,入宫前我就办了。恐怕会比他早两天回到族中!”
听到这,胡孝一才放心。如果此事成了,未来自己就会多个巨大助力;有了他们,帮助冷钰萩搞垮这些祸国势力就会简单许多。但胡孝一不能说,只有将真相埋在心里。
“小子,你这来来回回发生了什么?本来酒鬼一直等着接应,却迟迟不见人影。那是皇宫大内,让你玩儿呢?”鼠爷埋怨到。
想想夜间的事,胡孝一忽觉心中得意,看着几人一笑,这才将经过讲述一遍。
当然关于西扎丽的遭遇,草草带过,仅是说差点被害。
鼠爷和酒鬼都是老江湖,不懂这个?看到西扎丽被裹得像个粽子,都是心照不宣,不提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