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心中情愫 伤心被俘

一片刀光如绽开的百合花,迎着晨光分外耀眼。这是陈朗为冷钰萩献上的最后表演,也是一朵用生命谱写的爱慕之歌。

在宝刀助力下,在这精妙的刀花中,就连老喇嘛都为之一吸。因为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太过惨烈,没人愿意成为牺牲品,何况老喇嘛这种有身份地位且武功高强之辈。

恰巧这时巡城兵士和武林人闯入,瞬间将局势打乱,老喇嘛等人疲于应付,甚至来不及掏出那护国法师的腰牌,更顾不上抢救躺在地上的图胡列尘和鬼弥陀。

暗一咬牙,老喇嘛大喝一声,手下能飞天遁地者尽可能施展绝学,逃离此处。像开门的小喇嘛和其他本事一般的,被杀的被杀,被擒的被擒,七七八八过后逃出生天能有四人已算不错。

这时,冷钰萩怀抱陈朗,已经泣不成声。就见他脸色惨白,已经开始倒气。

一滴滴泪水落在陈朗脸上,可他的笑容却这么灿烂,一点不见伤心和不甘。是啊,等了多年,此时此刻已经够了。

微微抬手,却不知怎又放下了,是为节省体力?还是真的连这点力气都没有?我们无从得知。

疲惫的眼神望着那梨花带雨的模样,他终于鼓足勇气说话了。“姐姐,以后……照顾好自己。我要走了,如果有……有来生,陈朗还愿……愿意来找你……守在身边……”

哇一声,冷钰萩的伤心泪和情绪,如开闸洪水再也抑制不住。紧紧抱着陈朗,拼命呼唤他的名字,可惜一切都迟了。

常贵山这高大汉子站在一旁,也因眼前悲状忍不住扭头。此时只要是认识陈朗的人,恐怕心中都在淌血。

过了许久,冷钰萩还是抱着他的尸身,无神的眼睛和虚张的嘴,却听不到痛哭之声,更不见泪水。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对冷钰萩来说形同末日。

走过来,轻拍她的肩膀,常贵山没有说话。因为这时候说不出什么,他连自己心中情绪都无法安抚,如何帮得了冷钰萩呢?

逝者已矣,活着的人只能在痛苦中煎熬,尽可能脱离苦海;此时再多的解劝和疏导,都显得这么苍白。

……

现场已经清理完毕,喇嘛死亡九人,带图胡列尘在内捕获两个活口;鬼弥陀也还活着,未来等着他的,就是血债血偿,为自己之前犯下的罪孽付出代价。

在众人和常贵山地劝说下,冷钰萩终于回过神来。有人过来将陈朗尸体抬起,轻稳地往外送去。冷钰萩就这样看着他,魂也跟着走了。

常贵山又过来轻拍她的肩头,用眼神做安慰。

随着曙光初现,万道光彩照射进大院中,黑暗被全部驱除。黎明前的黑暗果然恐怖,不仅能给人带来心灵上地震撼和压迫,甚至还能吞噬那鲜活的生命。

冷钰萩无神的眼睛看着阳光,忍不住抬起皓腕一遮。谁知,就在这时,好像有团更大的阴影飘过挡住阳光,是云朵么?

来不及反应,那阴影竟然冲冷钰萩砸来,周围人都没反应时,已经裹住了她。

常贵山第一个反应过来,运足残存内力,双掌齐出要去阻止。怎奈,与这人武功相差太多,又是带伤在身,就听砰啪一下,已经倒栽出去。

伴随一声狂笑,在冷钰萩身上几处大穴连点,来人甩袍袖裹着她飞身上了屋顶。此时,武林人和兵士才反应过来,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消失不见。

这种功力果然恐怖,一开始常贵山打赌前做限制,就防备了这手。

勉强起身看着被掳走的冷钰萩,常贵山猛捶地面。是啊,他觉得对不起冷钰萩,对不起胡孝一,更对不起拼命保护冷钰萩的陈朗。

可谁能想到,这种情况下,又在清晨天亮之际,老喇嘛会凭借一身武学,去而复返。这已经不能说是嚣张了,简直就是挑衅!

大院中乱作一团,还能隐约听到常贵山地怒吼:“快——快找人打马赶去大都找胡孝一!”

……

再说那晚大都城内,胡孝一、酒鬼拎着黑心虎顺东墙已经潜入内城。

三人站在屋瓦上,黑心虎双腿哆嗦到连琉璃瓦都发出咔咔轻响。

“拜托,你能不能不要抖了?”酒鬼无奈地说,“看你这怂包样,白天与我打斗那劲头哪儿去了?拿出点男子汉的样子好吧。”

用衣袖抹把鼻涕,黑心虎苍白的脸上露出诡异笑容:“大……大哥,街头打斗最多就是个死,可擅闯皇城是什么罪过?千刀万剐,诛灭九族!我……我有几个脑袋也不够啊!”

胡孝一在旁忍住笑意,伸脚轻踢黑心虎屁股问:“你小子多年来为沈自在做了不少坏事,那时怎么不害怕呢?现在闯个皇宫都吓成了三孙子,瞅你那点儿出息。”

三人趴伏屋顶观察禁中侍卫的巡逻线路,简直可说密不透风。

砸吧砸吧嘴,酒鬼直摇头。现在心里只觉庆幸没在白天凭借一时血勇来闯内城,否则还不被射成刺猬么?

看看胡孝一,低声问:“臭狐狸,接下来怎么办?咱们就这样干等着?看侍卫数量和巡逻间隔时长,恐怕等到天荒地老也无济于事!你还有什么鬼主意没有?”

谁知胡孝一没说话,反而一拍黑心虎后背,吓得他一哆嗦,差点没尿裤子。

咕噜咽口唾沫,看着胡孝一那似笑非笑,一脸奸邪的表情就后怕。黑心虎明白自己能活到现在为了什么,衡量目前形势,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一步算一步。

于是见他一挥手,当先起身,趁着几队交叉间隙摸向一个方向。胡孝一一笑,紧随其后;酒鬼灌口酒,也是心神激荡,发足奔去。

几人从东北角进,现在顺着内城往西南摸去。终于在一座内院停下,翻了进去。

咚咚咚!咚咚咚!

“谁啊?三更半夜,吵什么?”听声音尖细,却不是女子。

“小福子,是我!你虎哥!”黑心虎用极低的声音回答。

里面人反应半天,随后屋中灯光点亮,听到悉索地穿衣、下地声。不一会儿,伴随着一声吱呀,房门缓缓打开一条缝隙,一个白净的面庞从中露出。

这人小声问道:“虎哥,是你么?这么晚,怎么进来的?”

黑心虎过来让他看清自己,也压低嗓音说:“别废话,赶紧开门!”不等里面人主动开门,就撞了进去。胡孝一和酒鬼看着莫名其妙,耸耸肩只好迈步跟进去。吱呀一声,房门再被关上。

这间屋子不大,一床、一桌、一柜之外再无其他。胡孝一上下打量这人,恐怕有没有二十都是一关;面容姣好,身材纤瘦,个头不算高。

观察几眼后,心里恍然,这是个内事房的小公公。

这位叫小福子的公公看到黑心虎还没什么,可见到胡孝一和酒鬼却有些疑惑,随即问道:“虎……虎哥,你……你们这是作甚?平日里你一个来了我就吃不消,今天还要增加两个?”

听这话,酒鬼下巴恨不得掉地上,不怀好意地看着黑心虎,眼神好似尖刀,差点飞出去剖开他的脑子看看之前发生过什么。

胡孝一也想调笑,但场合不对,只能强忍笑意盯着黑心虎看他如何解释。

发现两人表情和眼神不对,知道产生了误会,黑心虎赶忙在小福子后脑拍了一巴掌,笑骂道:“你说的什么话?平日里不就过来让你偷点宫中美酒么,还做了什么?”

听这口气,小福子知道想岔了,赶忙赔笑。眼光一瞟三人,又追问道:“那您今天过来这是——莫不是大小姐又有什么安排,”还未说完,嘴巴就被黑心虎捂住,冷汗已经下来了。

虽然只是一句话,又在一瞬间,对酒鬼来说没什么,但对胡孝一却是重要信息;也因为这句话,他心中的猜想终于被证实。

古怪一笑,搓着手走近两人,伸出双臂从后将两人脖子搂住,胡孝一问:“你们口中的大小姐,是不是霜妙心?”

就这一问,明显感觉黑心虎的身躯在颤抖。可小福子却不知其中利害,反而满脸惊奇地问:“这位大哥,你也知道大小姐?”

点点头,暗一咬牙:“当然认识。不过没想到十几年过去,她竟然做了大小姐。嘿嘿,能把自己姐姐害成这步田地的人,对谁不能用残忍手段呢?”

声音很小,好似是说给自己听得。小福子一时不查全没听清,还想再问;可黑心虎却听得一清二楚,不自觉回看胡孝一。

露齿一笑,胡孝一问:“阿虎啊,你带我们进来,是不是要问点什么呢?”

被他一点,黑心虎这才清醒,忙问小福子:“对了,最近你服侍上头,有没有见过关外科伦猛部族的人?”

小福子双眼一眨,奇道:“虎哥你认识他们?哎呀,别提了。这几个不开面的,白天竟然顶撞……顶撞我家主子,现在恐怕被关进天牢离死不远了!”

听这话,胡孝一和酒鬼都是一吸。

这下好,难度提升了,要罪上加罪才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