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老喇嘛划出道来,其身份又是如此,众人怎能不考虑他的提议。尤其冷钰萩,思前想后衡量形势,更是点头答应。
微微颌首,老喇嘛接着说:“姑娘大气!不如这样,咱们用文斗,三局两胜如何?我方三人,你们三人。对赌胜出者获得彩头,失利者定要愿赌服输。如何?”
暗中骂老喇嘛奸猾,但面上还不动声色。冷钰萩一福,问:“法师您请说,如何斗文,如何定输赢,您有什么要求?”
又眯着眼,老喇嘛说:“每组斗十招,输招最多者为输;三局两胜。至于我方如果胜利,想要的彩头么——”拖着长音,看看四周己方众人,一笑点指冷钰萩说:“其他不要,只是劳烦姑娘,跟我们走一趟。”
“不行!”刚说完,陈朗竟然挺身而出一声大喝。不自觉护在冷钰萩身前,弯刀挥动,“法师,您是有身份的高人,更在心中留佛,怎好约束女子?”
不等老喇嘛回应,冷钰萩暗中把他拽回,一施礼道:“可以!法师您请听好,我方要求,是诸位束手就擒。此乃河南江北中书道丞相府邸,您贵为护国法师,应该知道侵占此地意味着什么?您这边如果输了,我们不敢怎样,只要束手就擒交给当今君主发落即可。法师,意下如何?”
听这话几名喇嘛和鬼弥陀都是一动,谁知老喇嘛哈哈大笑,竟然收起腰牌答应了。
由于他身份地位太高,鬼弥陀就算心有不甘,也不敢得罪;但心里打定主意,遇事就算拼命也要脱逃:毕竟自己和人家没法比。
这会儿常贵山上前一步,问:“大法师,您身份高贵,想必这三局两胜赌约,不会亲自参加吧?”
冷钰萩心中一动,看看常贵山微微点头。
老喇嘛眼皮一跳,说:“自然!在场有的是能人,老衲年事已高,也跟不上年轻人步调了。”
暗中嘘口气,常贵山又补充道:“还是您有见识!既然如此,打斗规矩是不是要定一下?”
“哦,这位小友想必心中有度,还请言明。”
不等其他人说话,常贵山趁热打铁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看看四周,就说:“请多余人退后或离开,场中只剩对战六人,这是其一;其二,打斗中不能用毒或暗器,要光明正大点到为止;其三,不能有人上手偷袭,违者算输。您看如何?”
“哈哈哈——果然能人辈出,不服老都不行。”老喇嘛眼中冷光扫视对方,缓缓点头,“好!一一应允。”挥挥手,那些小喇嘛僧已经推着被束几人到了面前,交给冷钰萩,后转身归队。
常贵山谨慎,急忙命己方众人抢步过去,想带人出去。金不二此时一身淤青,脸色刷白,但仍要过来参加赌约。众人明白,这家伙是要报仇,逞匹夫之勇。
在苦劝无果后,常贵山首次发了脾气。神光一闪,瞪着金不二,竟把这仁义兄弟吓得一哆嗦。
彩儿见状过来,将他一揽,悄声说了什么;金不二竟然乖乖跟着她走了。
这一切看在冷钰萩眼中,心里暗笑:果然患难促真情,金不二这趟涉险没白出力。
在常贵山和冷钰萩认为,留个武功较好的做垫底赛,前两场自己两人上手就行。毕竟在场人手不少,可衡量下来,恐怕没人更比常贵山和冷钰萩武功高强。
就在挑人之际,听背后有人一声呼喊:“呔!那凶喇嘛,刚才对我姐姐无礼,首战让在下会会你!”
冷钰萩心惊,急忙回头,就见陈朗不知死活,竟然点手叫嚣独臂的科伦达。虽然他失去左臂,刚才对战冷钰萩如同末学,但对付陈朗还是个事儿?
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公然叫阵,岂不找死?
冷钰萩心中大怒,常贵山更是大骂出口:“你这混蛋玩意儿,在这费什么话?现在什么场合,敢在众前辈高人面前吆喝。还不赶紧下来!”
常贵山本要保陈朗性命,于是将这些凶僧称为“前辈高人”,谁知老喇嘛也是奸猾,根本不吃这套。
朗声一笑,便说:“小友,咱们立下规矩,既然清场且你们有人叫阵,恐怕撤走就不妥吧?承蒙称呼一声‘前辈高人’,可前辈高人又有身份在,岂能容忍如此挑衅而不顾?所谓佛也有火,公道何在?”
这几句话呛得常贵山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冷钰萩更是心中着急失了冷静。
但现在木已成舟,大势已去,还能怎么说?陈朗自己闯下大祸,相救都难。还好刚才常贵山立了规矩,要点到即止,否则后果可想而知。
纵使如此,两人也替陈朗捏把冷汗,心里狂跳如鼓;暗中打定主意,真要在危机时刻,即便破坏规矩,也救人在先。
……
院门关闭,己方一人没留,全部随被束者回到巡城兵士保护当中,现场只留常贵山、冷钰萩和陈朗。
对方无关人员也是退进大堂内,通过大门朝外观战,包括那位护国法师在内。他们留下三人,分别是科伦达那位师兄、鬼弥陀和科伦达。
对战一触即发,双方人员也已就位。因为刚才陈朗当先叫嚣,对方毫不客气,科伦达已经等候多时。
没办法,既然定下赌约,己方主动挑衅,那硬着头皮也要上了。在常贵山和冷钰萩交代下,陈朗竟然信心满满,挥舞弯刀冲科伦达走去。
一声轻响,单刀扎进地面石板缝隙;紧紧腰带,活动四肢,陈朗做好准备。再看对面科伦达,立掌在前,紧闭双眼一动不动,好像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那边老喇嘛发声喊,文斗第一场开始。
陈朗年轻气盛,舞刀直上,一旁常贵山暗骂:“还是个草包!我之前讲得江湖规矩全忘了。对战前不施礼,人家岂会手下容情?真真是找死!”
那边陈朗已经挥刀过来,唰唰三下。再看科伦达还是闭着眼,只躲闪却不进攻,直到三招过后,陈朗住手大骂:“你玩什么花活?这是比斗,十招为限,这位师傅老是躲闪为何?”
那边常贵山恨得差点脱鞋冲他砸过来,背手原地只剩踱步了。心道:你这混小子,赶紧混过十招下来得了,费什么话?
果然,科伦达双眼缓缓睁开,露齿古怪一笑,打个问手,一晃身就到眼前。
陈朗不备,就算他准备恐怕也会吓一跳。就见这老家伙好似变戏法,说到眼前就到了,简直不可思议。
得亏连日来随常贵山习武提升不少,放在数月前,恐怕这会儿已经挂了。
危难间陈朗竟然心中一静,看清对方攻势,双手分别握住执手和刀背,立起刀身去迎对方单掌。任谁都明白,这种速度和力度下,就算单掌拍实,陈朗顶多受伤,但科伦达手掌甚至手臂就会被劈开。输赢瞬间可能逆转。
科伦达不傻,单掌快到刀刃,竟然转身回手用手背去扫陈朗后脑。在他看来,这连环两招应付眼前小子绰绰有余。
谁知陈朗聪明,看到对方回手,自己竟不惊慌,更不见大动作。一缩脖子,把刀反刃立起,又去迎科伦达手背。
这下好,科伦达不得不再次撤手,身形飘忽退后。就这变招前后,竟然气得身体狂抖不已。
不等反应,又大喝一声拿出压箱底本事裹来。陈朗竟然挥舞弯刀应对,似乎游刃有余。
看到这,常贵山和冷钰萩都稍稍放心不少。“常大哥,这些日子来多亏你的调教,这臭小子长进不少!”冷钰萩低声说。
常贵山没有任何表示,看似视线在场中,实则悄声说:“妹子夸奖了。这次回来我知另有隐情,多余话不提,找机会再聊。陈朗一会儿若是输了,恐怕要请妹子上手;如果他赢,老哥哥厚个脸皮,请命如何?”
可能害怕冷钰萩误会,紧接着就说:“形势复杂,最好隐忍。”
冷钰萩也是聪明,明白常贵山何意;既然人家说了,自己点头应允。
那边陈朗与科伦达斗到第九招。虽然浑身热汗,手忙脚乱,但竟然还活着。看向科伦达,就见额上青筋直冒,双眼充血,显然被这小辈戏耍比死还难受。
眼看九招过去不能将这小子毙于掌下,刚才自己装模作样是过分托大了。以后怎么见人?
于是暗一咬牙,故意卖个破绽用后脑迎敌,就等陈朗上手。果不其然,这家伙年轻经验少,看这难得机会怎能错过?紧着垫步拧腰,嘴里大喊:“大喇嘛,你在这儿吧!”一阵冷风,弯刀随即挥下。
那边常贵山和冷钰萩本见他胜券在握,谁知瞬息间胜负互换还身处危险,都要抢救却不赶趟了。
科伦达心中得意,竟然并不转身,一个下腰,仰脸伸掌朝陈朗胸口印去。一掌拍实,必定心脉破碎而亡。
可在众人都看好科伦达获胜时,意外发生了。
单掌伸出猛够,陈朗竟然距离自己还有半步!在科伦达疑惑之际,见陈朗嘿嘿一笑,寒光下坠,噗嗤一声,鲜血迸溅四处,惨嚎声响彻大院内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