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出馊主意 无奈接受

长老没料到胡孝一会这么说,偷着看向西扎丽,发现她正盯着这汉人出神。在此之前那满眼痛恨和怨毒之色已经消失,现在换来的,竟是更深一层的变化。

另外通过一系列事情,长老心里对胡孝一人品;传言盗毁族长之墓之事,有了自己的判断。

长老也是过来人,怎会不懂小儿女的想法。微微皱眉,故作镇定地点头:“好啊!你敢作敢当很好,既然有这心,不成全难回报这份好意。来啊!”

一声喊,从外进来四名大汉。长老一挥手,说:“带玉眼狐去接受洗髓拔骨刑罚!”

听这话,西扎丽第一个尖叫起来,咕咚一下跪在当场,竟然替胡孝一求情。

长老心知肚明,却明知故问:“西扎丽,你这是怎么了?玉眼狐可能是盗毁你额不格墓室的元凶,又意外杀害族人,放了他,如何对族长和其他在天之灵交代?来人啊!”

又要下命令,西扎丽已经急哭,看着胡孝一低下头好似在暗下决心。长老见状,又再催促手下将人领走。这时一人高呼,在场众人都安静了。

“我……我喜欢他!”西扎丽脸上发烧,却还是把这句话喊了出来,随后解释,“在困兽林,是他不顾危险救了我,否则西扎丽也不能回来见大家了;额不格惨死的事也因为他才弄明白;至于意外害死族人,他也是心急朋友安危才……按……按照规矩,他对族中有恩,西扎丽又……又对他倾心,所以……”

说半天,最后再也接不下去。看到这,贝伦急忙接口,问:“西扎丽,你是想招他为夫?”自己妹妹还是当哥哥的最了解,从这变化和西扎丽表情,还猜不出一二?

在场又是一片哗然,胡孝一傻了眼,鼠爷在旁偷偷窃喜;长老眯着眼,竟然暗中在笑;西扎丽几乎将头垂在地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蒙古姑娘敢爱敢恨,按说只要真心喜欢,不会像汉人那样扭捏。但西扎丽现在不同,根本说不上真心喜欢,只是有了好感,又害怕胡孝一再受刑罚:毕竟洗髓拔骨后果如何她最清楚,短时间真想不到太好办法救他。

在贝伦问了三遍后,西扎丽这才无奈点头,场中所有人竟然同时欢呼雀跃,都觉他们也算般配;连那一直绷着脸的长老,此时都挂着微笑。

这下,胡孝一和西扎丽骑虎难下;他想解释或否定这事,却被鼠爷拦住:老爷子看得清楚,这是帮助他脱离惩罚最好的办法,这姑娘都卯上了,胡孝一这是何苦呢?

在众人欢呼声中,这门亲事竟然莫名被定下了。晚上在圈围广场开了大宴,众人说笑、唱歌跳舞,饮酒无数;而胡孝一和西扎丽,更被众人推在一起弄得尴尬无比。

深夜,胡孝一坐在马场围栏外,望着星空出神。一阵脚步声走来,将他注意力唤回。没有看,直到那声音走近,才问:“这么晚了,你一个姑娘家为何不去睡觉?”

来人一惊,颤声问:“你怎知是我?”

回头看着晚装的西扎丽,真好像天宫仙子下凡。胡孝一说:“从脚步声就能听出,在中原这是一种武功基础。”

点点头,似懂非懂。又看看他,西扎丽竟然坐在一旁,也望着星空。

关外草场空气新鲜,星空好似就在举手处,距离自己好近。两人就这样并肩坐着,谁也没说话,久久的,久久的。

“你……我向长老申请,这次也随贝伦一起赶往大都。”终于说话了。

奇怪地望着她,问:“为什么?贝伦和你叔叔一同去了,为什么你还跟去?”

望着星空一笑:“为了让你解脱。”胡孝一不明所以。回头看他一眼赶忙扭头,西扎丽脸上微红,还好在这夜里看不清楚。

“这次事成,就算我的成人礼,到时族中要帮我实现一个愿望;到时……我会放你离去。”可能害怕有什么误会,急忙解释,“放心吧,我和长老商量好的,这点不用担心。”

怔怔地看着她,胡孝一心里不知说什么好。

又回头看向他,这次视线却未离开,西扎丽问:“白天在困兽林,你和师父谈话我也听到了,知道你心中深爱着一位姑娘,西扎丽祝福你们。”

“谢……谢谢。”胡孝一不自觉回到。

古怪一笑,西扎丽问:“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应该算朋友吧?”胡孝一点头。“那——能告诉我,你喜欢的女子长什么样,很漂亮是吧?”

这丫头问题果然奇怪,自己又不是画师,对外貌描绘可能欠缺生动;另外说起冷钰萩,恐怕心中这份感情,只是自己一厢情愿而已,很难开花结果。

尽管这样,胡孝一还是说了,不为其他,是害怕这年轻姑娘真在自己身上生出情愫,那就麻烦的紧。于是,借助回忆,他开始一点点描绘冷钰萩的气质、样貌,说她的好,说她多么可爱、温柔等等;最后竟然越说越来劲儿,几乎停不下来。

“够了!”西扎丽一声低吼,吓得胡孝一赶忙住嘴。回头看看她,发现头偏过去,根本看不到现在表情;但从刚才那一嗓子判断,这丫头好似在生气。

眼珠转了转,胡孝一认为西扎丽是因为自己描述冷钰萩好的过分,这是心生嫉妒所致。没再说话,双手抱膝,静静望着夜空出神。

不知这样过了多久,西扎丽忽然起身,迈步要走。“你……你回去了?”胡孝一不知自己抽什么疯,竟然来了这么一句。

“不走干嘛,听你在我面前夸别的女人?”果然生气了,这腔调就带着火气。

胡孝一明白这时候不要惹她,耸耸肩没说什么,等着西扎丽离开。

谁知她背对自己站了许久,竟然没走,不知在想什么。胡孝一心里纳闷儿,但又不敢搭腔,生怕沾染上甩也甩不掉。

两人又僵持一会儿,终于,西扎丽爆发了;转身抢步过来,蹲在胡孝一面前。这下看清,她脸上竟然挂着晶莹的泪珠,在明月下闪烁着光芒。

瞪着胡孝一,西扎丽说:“我为你抛弃女儿面子,难道就这样踩在脚下,不管不顾?”

听这话胡孝一心头突突直跳,知道麻烦来了;尴尬一笑,问那要怎么办,只要能平复心情只管划出道就是。

瞪了良久,竟然发现一抹难以察觉的坏笑,胡孝一以为自己看错了,谁知西扎丽一伸手说:“拿来!”

“什么?”他有些莫名其妙。

西扎丽说:“你师父走前,留下了一个玉锁,我看见了。”

这下知道她那坏笑是什么意思了,脊背感觉发凉,强装笑容问:“你……你要那玉锁作甚?这是我……我师父交托,怎能随便送人。还是换个其他事情,我尽量帮你做就算补偿如何?”

摇摇头,西扎丽解释:“不要你的,只是这一路随行我要保管。”

“这是何意?”

“都说玉眼狐诡诈的很,我怕你中途逃了,怎向族人交代?”

胡孝一最怕这借口,赶忙眼珠一转,说:“把那干瘦老头给你留下如何?我要是逃了,要杀要剐,只管在他身上招呼。至于这玉锁……”

“不行!”西扎丽斩钉截铁地摇着头,“他又不是你亲人,只是江湖朋友,做不得准!我就要那玉锁,否则等到白天,就让长老下令拉你受刑,别指望再见那姑娘!”

万没想到这小丫头心思如此,胡孝一真是拿她没辙,思索片刻衡量利弊,只好将玉锁拿出并双手奉上。

这下,西扎丽眉开眼笑,竟然像个小孩子。不停把玩着玉锁,好似刚才那愁云一扫而空。

看着她,胡孝一满脸无奈,内心却觉好笑。虽不知这丫头葫芦里卖什么药,但受到形式所迫也没办法不妥协。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恐怕会影响冷钰萩安危,自己必须回中原才行。

就这样,一个人望着天发愁;一个人把玩玉锁,嬉笑连连。这一夜,注定是难免的。

……

听胡孝一说了过往这些事,冷钰萩长长叹口气。看着他,就觉有气:这家伙竟然不懂拒绝,碰到美貌姑娘刁难,那聪明才智全都不见了。

发现冷钰萩盯着自己直皱眉,胡孝一奇道:“怎么,我身上有什么不对?”

摇摇头,冷钰萩问:“那玉锁是师傅要给我的,现在你给了别的女子,想没想过同我如何交代?”

这下好,两头堵!胡孝一当时确实没想过这点。毕竟再见面,冷钰萩会不会还是冷言冷语都不好说;甚至可能都不会再见自己;谁能想到现在——

看看冷钰萩,胡孝一忽然又露出一副猪哥相,口水缓缓流出。冷钰萩发现,惊叫一声要动手揍人,两人一阵打情骂俏,算把这尴尬话题躲了过去。

随着几声鸟叫,一缕缕曙光从门缝中透进来,看来暴风雨的夜就这样无声无息走了,迎接两人的是更好的未来。

胡孝一在冷钰萩耳边低语:“钰萩,你是想现在出去呢;还是我们再缠绵一会儿?”

听这话,吓得她拽着外袍蹦跳起老高,急向自己衣衫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