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再现杀机 大师驾到

呼一下陈朗转身,浓眉高挑,单手握住刀柄,“你刚才看……看……看到她……她了么?”说话吱吱呜呜,不知是激动还是什么。

胡孝一满头雾水,顺嘴答音,“废话,当然看到了!你不是也,”话未说完,就见寒光一闪,奔自己扫来。

胡孝一大惊,没想到姑姑交代这人竟然对自己痛下杀手,还好他有十足本事,千钧一发之际猛然吸气收腹,硬生生躲过这刀。一个转身靠向门边大喊:“你疯了!”

谁知陈朗双眼赤红,紧握腰刀缓步跟上,嘴里还不停低吼:“可恶、可恶!你这淫贼,竟然污染令主清白,该死!”说话间又冲胡孝一连砍十几刀有余。

一开始胡孝一还没明白,再加上刚才姑姑说得清楚,眼前人算是伙伴,所以只有躲闪的份儿。但几招过后,心头火起,再者陈朗身手虽然不错,可也只是寻常人中顶尖儿而已。自己可是黄字级之首,能怕他这火候不纯的刀法?

在矮身躲过一击后,立马跟进一步,伸手在陈朗后腰京门和三焦俞二穴一点,这小子硬是定在原地,腰间麻痹,好似身子上下分为两节都不受控制一样。

虽然如此,他还是怒瞪胡孝一,叫嚣不断,“放了我,是男人咱们手底下见真章!你敢辱了……她……我跟你没完!”说话间脸上竟然微微一红,双眼更是充血。

胡孝一多贼,立马明白什么意思,连连怪笑,“小子,原来你对自己令主有非分——”

“住口,住口——!”陈朗急忙大叫,手中腰刀不停挥舞,可下肢不听使唤动弹不得。

胡孝一背着手在屋中踱步,就觉这小子有趣,正要再逗他一逗时,忽听窗外劲风不善。急忙冲过去拉住陈朗,双双栽倒在地。

运指如飞解开腰间穴道,压低声音说:“别再裹乱了,咱们有伴儿,弄不好就要身死此地,到时候可见不到你心爱之人!”

实则陈朗也不算棒槌,刚才被胡孝一扑已经明白有人在外偷袭,这会儿又听他这么说,脸上又红心中却明白事态严重,低声询问:“怎么办,杀出去么?”

看看这愣头小子,胡孝一苦笑:“如果只有我一个自然没问题,但领着你这棒槌,怎么跑?”

一听这话陈朗不服,挣扎起身,舞动腰刀来到窗前冲外大吼:“哪个不怕死的竟敢偷袭官爷?难道不知王法厉害吗?”胡孝一在旁看个满眼,心里苦笑连连。

话刚说完,又是三股劲风,可陈朗好似卯上了,竟然不躲不闪硬是舞动腰刀抵挡。就听当当当三声,人已经被劲力惯地往后栽倒,幸好胡孝一起身将他扶住这才站稳。

毫不停留,拽着这愣小子一转身,并顺势把黑子揣进怀里。两人躲在墙后,胡孝一撇嘴,“小子,你这么想英勇就义么?那可别怪在下无情,等你死后,一定得到你那令主!”

又被胡孝一刺激,陈朗好似疯了一样就要喊叫,忽听啪啪两声脆响,脸颊肿起多高,这才傻眼。

胡孝一真怒了,冲他吼道:“闹够没有,现在事态严重,难道还不明白?咱们被人设计了,要想弄清实情,必然活着才好!”刚说完,立马一拽陈朗就往更深处躲避。

噗噗两声,房间外墙竟被洞穿,夜光顺着孔洞投射进来,细看对面墙壁,竟然是两颗河边石子。外面这是何人,内力如此浑厚,只用石子手抛就能贯穿墙壁,力道不停又再嵌入对面墙体,简直匪夷所思。

想了想,胡孝一抬脚将房中小桌踢起,冲窗外飞去。又是咔嚓咔嚓两声,小桌被力道惯得从中劈开;桌上灯火被这一带熄灭,趁此时机拽着陈朗就住店内跑。

一路向下来到一层,早有伙计受刚才声响惊扰起来查看情况,见到胡孝一二人慌忙模样也是一惊,急忙询问:“客爷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歹人?”

可随即看到陈朗这一身官家打扮,怎地也被吓成这样?正在好奇,忽然砰的一声大作,店门被巨力撞开,好似粉末一样随风飘撒。一阵阵雨后寒气窜入,三人同时一抖。

店伙计想要一探究竟,却被胡孝一拽住,“不要命了!再往门口走半步,你就和那大门一样,成为齑粉!”

伙计和陈朗不同,听这话,识时务的很,灰溜溜躲在两人身后,心中连连叫苦,直道自己不该离开那暖和的被窝。

就这样僵持一会儿,陈朗压低声音问:“现在怎么办,等天亮不成?”

胡孝一看看他,又看看他那趁手的腰刀。就在刀身侧面,竟然有三个凹坑,每个坑中还镶着一颗桃核。桃核上面还有些许桃肉,恐怕这是有人用真气吐出的结果。

脑中飞快回忆,忽然想到一人,胡孝一冷汗直冒,心想:龟儿子,这事情闹得这么大么?连他都出来了?

猜测如果不错,眼下只有一个解决办法。于是胡孝一回头问伙计,后厨还有没有现成烧酒和大块肉食。伙计听后,连连点头。在胡孝一指示下,趴在地上悄悄爬去厨房,没过一会儿又反爬回来,手里拎着上好酒水和大块羊腿。

拿在手里,胡孝一暗吞口水,冲陈朗说:“在这儿等着不要乱跑,我与那人见面,他的目标是我。另外告诉你们令主,暂时没机会去见她说的人了,只要今日活下来,还会再来找你们实现承诺的,这点请放心!”

说着一手拎着羊腿,一指挂着酒壶缓缓朝外走去,边走边喊:“大师,我这有上好酒肉,如不嫌弃咱们对饮对吃一顿如何?吃饱喝足,胡某人等您划道!”连着重复三遍,人已经到了门口。

说也奇怪,外面人竟然不再进攻,好似真被这几句喊话叫住,等着胡孝一一样。

屋中伙计看这情况,急忙灰溜溜爬回房里,将大门牢牢拴住,再也不敢露头。而陈朗心中不爽,胡孝一是姑姑托付的,怎能让他受到损伤?于是把心一横,拎刀随后跟了过去。

来到外面,陈朗正见一身披僧袍,袖宽垂膝,足蹬僧鞋的大和尚与胡孝一说着什么。心中奇怪,拎刀过来。

听到脚步声,胡孝一脸上带笑转头,见到是他,表情凝固并大怒,“你干什么,找死不成?说了让你等着,出来裹什么乱?赶紧回去,乳臭未干的小子有什么用!”

被胡孝一劈头盖脸痛骂,陈朗心中更不快,正要出言顶撞,就听那和尚一声佛号,抢过羊腿就啃,嘴里吱呜道:“玉眼狐,你知老衲规矩,既然见了面,他就不能走!除非你小子能把老衲撂倒。”

听这话,胡孝一表情一苦,随即又笑脸相迎,“大师,您何必与这小子一般见识呢?酒肉都在,不如高抬贵手,放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如何?您主要冲我而来,别节外生枝。”一边说右手在背后连摆,示意陈朗离开。

可面前大和尚一声哄笑,震得两人耳膜生疼,陈朗更觉气血翻涌,嗓子眼儿一甜,差点喷出血来。还好大和尚及时止住笑声,这才不至于造成内伤。

就见他伸出蒲扇大手一指胡孝一,毫不客气地说:“小子,放眼当今武林,能让我鬼弥陀破坏规矩的可没几人,”上下打量胡孝一,鼻中一嗤,“你觉得自己有这分量么?”

听到鬼弥陀的称号,连陈朗这愣头青都是一呆,毕竟在民间顺口溜中,大师的名头太响。早在二十年前他一直用鬼弥陀的称号,可自从冷家灭门后,格局改变才直接用顺口溜中,大师这代称。但江湖中人始终记忆着鬼弥陀这个让人心生恐惧的名号。

此时一提鬼弥陀,实话说陈朗开始后悔逞能了。原来胡孝一不是看不起自己,而是在保护自己。

因为大师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当他杀人越货时,只要被人见到,不管你是贩夫走卒、武林人士还是老幼妇孺,都会统统诛杀,不何活口。其手段残忍至极,让江湖人都闻风丧胆。

有人说大师原是一个小庙武僧,天资聪颖,在武学方面一点就透。庙中主持对他关爱有加,更觉其慧根难寻,本想传他衣钵。

谁知一日有数十山贼被官府追赶逃进庙中,不仅杀了上下二十三人,还分尸了老主持。这时间,大师内心世界彻底崩塌,跌入万劫不复的魔道。

当他清醒过来后,自己周围只剩那数十山贼的头颅。官兵赶到,大师已经失踪,相隔一年后,江湖中就多出了这么一个鬼弥陀。

此人喜杀残忍,规矩清晰,既然陈朗被他见到,除了死就是拼!

胡孝一眉头连跳,知道再无回旋余地,扭头瞪了陈朗一眼,脸上显露疲态。毕竟这一场打斗势在必行,而且明知要输,却不得不做。

两人就这样看着大师盘腿在地,大口吃喝,却不敢稍动分毫。这有点猫儿戏鼠的感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对于内心的煎熬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