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毫不费力 斗擒双贼

真没想到这人竟然已经早早埋伏在街角阴暗处,刚才两人也可能是太过放松,竟然都没察觉出一丝异样。

可直到暗处那人走出,在月光照耀下,胡孝一和鼠爷都是一惊。这不是酒肆中,鼠爷帮助过的那个妇人么?她怎么会在这儿,巧合?看看头顶月光算算时辰,恐怕已在丑时还多了,这要是说巧合,恐怕天下间再没正常可言。

胡孝一眼珠一转,竟然勉强起身,抱拳拱手道:“不知这位娘子是恰巧路过,还是有事要找我们二位讨论呢?”看看她怀中婴儿,“您还抱着孩子,是不是遇上困难?如果我们能够相助,定当出手绝不含糊,毕竟我父子二人也算善者。”

场面话说的不错,鼠爷在旁也是嬉皮笑脸做个映衬。两人就等妇人回话,能说是巧合最好,大家各走各路。

可惜,天不遂人愿,妇人用美好的声音问话:“玉眼狐,你也算当今黄字级之首,眼下见面怎好再说这话?白天酒肆相遇,我已算是留情没有拆穿,现在还要再装么?”

听了这话,胡孝一心里突突狂跳:龟儿子!这女人果然是冲我来的,而且白天就认出了胡某人真面目,这不是玩笑么?自己这易容术跟着师傅学了多年,江湖再难找到相似能人,怎地一上来就会被这妇人识破呢?

上下打量她许久,心想:这蠢妇一定是失心疯了!满嘴狂牛,拦都拦不住。

于是还要辩解:“这位娘子,您刚才说的什么玉——玉眼狐,我们父子二人真不清楚,是不是认错了?”鼠爷在旁连忙点头,却不敢随声附和,生怕穿帮。

谁知妇人一笑,好似连星光都黯然失色,更看的胡孝一心里突突狂跳,浑身有股异样的感觉。虽然自己不是淫贼,但确实喜欢看美女,对美女的评价可以说也算挑剔。

再看眼前这妇人,年龄该有三十多岁,也已步入徐娘半老之期,不说花容凋谢,可也差不多。身材虽然很好,但这长相——胡孝一心中有所保留,却不知为什么又会有异样之感呢?

见胡孝一上下不断打量自己,妇人竟然抿嘴一笑:“江湖传闻玉眼狐是个淫贼,现在看来果然不假。说不到两句,眼睛就开始上下瞟动毫不老实。哼哼,果然不是什么好货!”说话似乎有些粗鲁,和身份毫不符。

“诶!你这女子真是,我说了不是,”胡孝一还要狡辩,忽然一旁鼠爷轻拽自己。

“小子,看她那腰牌!”鼠爷还是老道,不像胡孝一只看长相身材,他已经注意到更重要的一点。

经过提醒,胡孝一随之看去,也是一吸,歪嘴并压低声音说:“鼠爷,真没想到这世上真有抱着孩子的女武者。而且还是铁牌在身,看样子棘手的很啊!”

谁知鼠爷高声说道:“姑娘,老朽托个大这样称呼,请别介意。”

见妇人微微一揖,他点头再说:“你既然要抓这小子,那应该与我这寻常老汉无关,不行在下先告辞?”

谁知妇人呵呵一笑:“顾老,您见风使舵得快,谁不知道你们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玉眼狐办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您老没份儿?”

这话出口,胡孝一坏笑连连,鼠爷却愁眉苦脸。上下看看自己,说:“姑娘,你看我这年岁,还有那能力?”

本以为妇人会羞涩避讳,谁知她竟然面色不变,紧盯两人。听这话,刚才那可溶千年寒冰的笑容,竟然转为冷笑,点手一指二人,“你们都不是好东西,统统该死!”又指胡孝一,牙齿咯嘣嘣乱响,“尤其是你玉眼狐!负心汉,更该死无葬身之地!”

两人没想到这妇人说变脸就变脸,而且语调奇怪,前后判若两人。相互对望一眼,竟然没有多余动作和眼色,双双分向两边逃窜。虽然两人功力大受限制,可玩儿命奔逃还是迅速无比,眨眼间消失在夜色当中。

原地妇人看看他们去处,只是微微一笑,也不追击,竟然低头为怀中婴儿裹好抱被,轻声交代了什么。随后莲足点地,也飞上月空,消失不见。

……

许州城外,酒肆旁那片密林中。

叽叽、喳喳~咕咕、咕咕~

奇怪,深夜哪来鸟叫?听声音不是夜枭之属,鸟类深夜应该都卷缩窝中休息才对。

叫声止歇,就见两条黑影会合在一起。月光洒下,正是逃之夭夭的胡孝一和鼠爷。

“好家伙,这一路跑的鼠爷臀后怪气连连。幸好,顺利躲过城上看守。小子,你怎么样?”

胡孝一喘口气,这一路奔逃,毒气又起,刚才恢复的三四成功力再次下滑,逃出来都勉强,这还伤了几人呢。叹口气席地而坐,只抱怨那婆娘可恶。

鼠爷拿出水葫芦猛灌两口,抬手抛给胡孝一。这家伙仰头就喝,之后气喘吁吁。

“小子,如果我老人家猜测不错,那妇人就是最近几年起来的‘残手钰娘’!”

听这话,胡孝一一怔,“不是吧?那咱们今天可是不妙,我受毒伤,您老体力不支功夫更是棒槌级别,这怎么办?”

对于胡孝一地讽刺,鼠爷好似全不在意,贼溜溜的眼珠乱转,却始终想不到办法。胡孝一仰头又去喝水,可不知受到什么惊吓,刚灌进嘴里的水噗嗤一下喷了鼠爷满头满脸。

怒喝一声跳起,鼠爷正要发飙释放邪火,谁知胡孝一冲他伸手连指。刚一扭头,“哎呦”一声大叫,鼠爷蹦到胡孝一怀中,来了个公主抱。

就见背后,那妇人钰娘抱着孩子,笑盈盈地看着两人。她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来的,两人一抹黑,啥也不知道。

武林人心中都有一杆称,通过细微动作就能判断出自己与敌人之间的差距。就冲人家这一手,无论脑力还是武力,两人做一对儿,全是白给。这还怎么玩儿?

鼠爷看看胡孝一,笑着说:“小子,不行你就认栽?随这姑娘去了如何?”

听这话,胡孝一没有叫骂和埋怨,只是耸耸肩,起身轻拍尘土和泥沙,慢慢向钰娘走近,嘴里还说:“好吧,反正我也不是人家对手,就不自取其辱,”刚说到这儿,看准距离已近,竟猝然出手。

胡孝一还算明白,没敢直取钰娘,而是耍个心眼儿奔向那孩子。在他看来,自己虽然只剩二三成功力,但这种距离和猝不及防之下,应该有所收获才对。于是拼尽残存力气,出手也是如电。

谁知双手伸满,竟然一空,再瞟眼看时,钰娘已经到了自己身后。“哎呦我滴妈呀!”胡孝一大叫一声,汗毛倒竖,还未来的急转身,就觉脚下无根,咕咚一下摔倒在地。不等再动,一只莲足轻踏自己胸口,稍稍一动,好似有千金巨石压下,血气几乎喷涌而出。

这会儿钰娘怀抱婴儿,低头看着胡孝一又露出甜甜微笑:“怎么,还要再试试么?”

刚说完,忽然偏头,就见鼠爷手持开棺尺,已经斜刺过来。可这十拿九稳一招,还是被人轻松躲过。不等胡孝一看清,就觉女子竟然踩着自己一转身,左手冲空中鼠爷腿根环跳和大腿侧向的中渡穴连点。

咕咚一声,鼠爷乐子大了。就好似一个萝卜,大头冲下栽在地上呈六十度角,身体直直动也难动。

鼠爷在下面嗷嗷直叫,钰娘竟然手背遮口,呵呵轻笑连连。胡孝一在旁本该大怒,谁知也是噗嗤一下,笑喷了出来。

随即反应过来,双腿向上一盘,就要去绞钰娘的双腿。可就这一下,又是一空,再看哪还有钰娘身姿呢?

顾不上这些,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就觉血气上涌。顾不上许多,伸手就把鼠爷扶起并连问如何,抬手去解穴道,没有一点效果。

鼠爷愁眉苦脸坐在地上,摇头叹息,“哎,老了老了,连年轻人一招都躲不过,而且还是女子。这下可好,有足难行!”羞愤下竟然猛捶其腿,不知是恨钰娘,还是与自己怄气。

看到眼前一幕,胡孝一心中也不是滋味。毕竟这一系列麻烦都是自己带来的,鼠爷是备受连累。先是躲过兵卒追杀,而后差点被埋在地下,现在又被这棘手婆娘打的老脸丢进。

胡孝一心中怒火大盛,第一次有了杀心。眼神一变,伸手抓住自己左脸,猛然一扯。就听一串串撕碎皮革声响,胡孝一的面容被扯出一块缺口。原来平日所见面容,竟然也是假的。

这会儿手上也不停留,左手连连扯动,不一会儿又一张俊脸出现。只不过在他左颧骨开始至右侧眉尾,竟有一条长疤看着可怖。不仅如此,他的右眼竟然也是残的,被一颗青蓝色玉石代替。现在才算明白,所谓玉眼狐这称号是怎么来的。

伸手在腰间一拽,冷光乍现,空气中好似有薄如蝉翼的气流刮过,惊的钰娘连连后退。

等看清眼前,钰娘竟然一声高亢悲呼,“负心人!我寻你二十年,今天咱们就做个了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