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在楚承稷紧闭的双眼上印上一个吻,清荷多希望他能睁开眼睛看一看她,可紧蹙的眉头与苍白的脸无一不在说明着,楚承稷现在有多么的难受与虚弱。
“夫君,小道长一定有办法救你的!你一定要撑住!”清荷轻抚着楚承稷的发丝,几日不见,他的两鬓竟平添了些白发,想是在诏狱中受尽了折磨。
昏过去的人在梦中陷入了迷惘,而醒着的人,却承受着难以言状的心酸与痛苦。
“等你醒来,我们就找一个没有人能找到我们的地方,过平凡的日子好吗?我们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你出去打猎,我在家给你织布,我们一起生养很多很多的孩子,我会告诉他们,父亲是个这世上最厉害的人。”清荷说着,静静的伏在了楚承稷的手边。
她想要告诉楚承稷,这是她期待的未来,是她期待着和楚承稷一起的未来。
清荷在屋内轻轻的诉说,而门外的蒲萱儿也默默的流下了眼泪。
身后突然递来一副手帕,蒲萱儿浑身一震,赶紧擦掉眼泪转过身去,才发现不知何时阿毅也站在了她身后。
想要掩饰自己哭了的事情,蒲萱儿随口便怼了阿毅一句:“何姐姐都哭成这样了,你之前还怀疑她,真是过分!”
“老子啥时候又怀疑她了?”阿毅本是好心给她递手帕,谁知却莫名被蒲萱儿说了,心中甚是无语,但看着蒲萱儿红了的眼眶,便也没准备跟她计较,只是,心中仍是有许多不忿,便无心的开了口:“你光顾着为你的何姐姐打抱不平,没看到老子也为了救你受伤了吗?”
蒲萱儿本想着来看看楚承稷怎么样了,谁知在门口听见了清荷的心声,一时没忍住便感动的哭了起来,却把阿毅的伤给忘记了,现在经阿毅一提醒,才想起来,心中立时充满了内疚。
可她从来就没给过阿毅什么好脸色,此时也拉不下面子来说好话,只能嘴硬道:“明知道受了伤还往外跑,你痛也活该!”
“什么?我痛活该,她哭你就心疼?哪有这样的道理?”阿毅一听蒲萱儿的话顿时火大起来:“老子可是你的恩人呐!你居然还这么对老子,你的良心被狗吃啦?”
蒲萱儿本就理亏,可爹说了,理不直,气也得壮,至少气势上不能输!
“你不就想要我报答你么,直说好啦,干嘛拐弯抹角的!说,只要老娘能做到的,绝不推辞!”说完,她还拍了拍胸膛,一副很有义气的样子。
“你确定要报答?”阿毅看着蒲萱儿的样子,不禁心里涌上了一个主意:“人家都说什么大恩大德要以身怎么样来着?”
“以身相许?”蒲萱儿想都没想就接了话,可话刚一出口便后悔了,“什么?你想让我以身相许?你做梦吧你!”
“诶?”阿毅半带戏谑的看着蒲萱儿:“这话可是你说的,老子可没说!不过,你要是想要以身相许,老子也不介意白赚个娘子!”
虽是玩笑话,可阿毅的心里却真的有了几分期待。
当初在九嶷山被逼着成婚的时候,阿毅百般不愿,可这一路相处下来,他竟渐渐对这个泼辣又毒舌的丫头产生了些不一样的情愫。
今天,帮她挡箭的时候,几乎是什么都没想就冲了上去,事后虽然有些后怕,但,能看到她这般想要报恩又被逼的窘迫的样子,反而心情很是愉悦,就连伤口好像都没有那么痛了。
这么想想,要是把她娶回家朝夕相对,每天跟她打打闹闹的,好像日子还挺有趣的。
从拜堂,到孩子满地跑,转瞬间,阿毅在脑子里仿佛已经和蒲萱儿一起过完了一生……
正在他美滋滋的时候,却猛地被蒲萱儿啐了一口。
“我呸!”只见蒲萱儿羞红了脸,双手叉腰,怒急道:“你想得美!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嫁给你!”
阿毅的美梦瞬间破灭,也气急败坏起来!正准备和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大吵一架呢,却听得楚承稷的屋里传来了清荷的喊声,二人忙不迭的冲进了屋内。
“来人啊,救命啊!”
清荷崩溃的大喊着,她发现楚承稷的伤口不断往外渗血,而伸手去摸,不知何时,楚承稷竟又停止了呼吸!
“快,拿点香灰来!”蒲萱儿赶紧上前使劲捶着楚承稷的胸口。
阿毅与清荷着急忙慌的捧了香灰来,只见蒲萱儿抓了一大把便洒在了楚承稷的伤口处。
“香灰已经没用了!”门口传来稚嫩的声音,清荷猛地转头,看见了一身青衣。
原来是青汤道长已经回来了!
仿佛看见了生命的光,清荷一把将青汤拽到了楚承稷的身边:“道长,快救救他!”
“姐姐,你可以先放手吗?你弄疼我了!”看着眼前这个近似疯狂的女子,跟以前那个温婉柔弱的女子似乎一点都不沾边,青汤的眼神中有些讶然。
“啊,对不起!”清荷赶紧松了手,眼睛却始终没有放松,紧紧的盯着青汤。
只见青汤拿出一颗黑色的药丸道:“我师父给了我这个续命丹,说是可以暂时延续三天性命,这三天他再想想其他办法。只是……”
青汤欲言又止,表情很是为难的样子。
“只是什么呢?道长有什么需要尽管提,若是需要钱的话,我们将军府还有不少银两,可以尽数给你!”阿毅见青汤欲言又止,想着这小孩子定是不会有什么要求,只是他那师父,毕竟是行走江湖之人,要点钱也是正常的。
“钱倒是不用!”青汤见阿毅误解他了,赶紧解释道:“只是这续命丹虽可以延续性命,但毒性也很强劲,若是三日内没有找到救命良方,便必会暴毙而亡!你们考虑下,要不要给他服用?”
听闻此言,清荷心下一凉,赶紧问道:“你说这续命丹有毒?那小道长可有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