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瑞平……”秦姨起身欲追。
“您就别操心了。”文叶烟平静道,手上还在包一个卷饼,“他那好面子的程度,说什么都不会回头的。”
说罢,把包好的卷饼放到沈琏的盘子里。
沈琏也闷闷不乐了,“你们吵架了,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你有什么错?”文叶烟笑了,“你表现得很好,是我爸没事找事。”
秦姨叹息,“你们父子俩很久都没这么吵了。”
文叶烟看着沈琏,意味深长,“以后还有得吵,秦姨您可得记得,站在我这边呐。”
不管怎么样,这顿饭还是很好吃的,饭后甜点又可以吃到焦糖布丁,沈琏的郁闷轻易就消散。
秦姨还是不放心打了电话过去,文瑞平语气生硬,不给缓和的余地。
“他说去公司睡了。”秦姨无奈地说。
文叶烟云淡风轻,“正合适,公司不就是他第二个家么。”
“唉,你爸他其实……”
“秦姨,您休息去吧。”文叶烟亲亲热热地搂着她的肩,“我们父子的破事,哪值得您惦记?会长皱纹的。”
“你秦姨这张老脸,还缺几条皱纹么?”
“这话说的,这片区五十五以上的,有谁比您更标致的?”文叶烟一张甜嘴,一下就哄得秦姨挂上了笑。
“休息什么,不还得给小沈收拾收拾房间么?”秦姨说。
文叶烟刚想说用不着他跟我睡一个屋,但这不是他往常的风格,凡事不可操之过急。
“忘记带衣服过来了……”沈琏说。
“穿我的呗。”文叶烟说。
“又穿你的,你的很松。”沈琏嘟囔,他以为自己长高了很多几乎能和文叶烟“平起平坐”了,结果文叶烟居然也在长高,沈琏只到他的鼻子下面,身板也比他薄了许多。
“带你去挑,想穿哪件穿哪件。”文叶烟笑着说。
于是他们来到了文叶烟的衣帽间,单这个空间就有一个正常房间的大小,四面都是衣柜,中间还有两个他的配饰的陈列柜。
“你家是卖衣服的?”沈琏一如既往的直白。
“唔,倒是也有这个产业。”文叶烟拉开了其中一扇门,里面按照颜色深浅,挂着一排睡衣,数量比沈琏所有的衣服裤子加上袜子只数都多。
沈琏看都看不过来,干脆闭着眼摸了一件,黑色丝绸,丝滑得像镜面。
“换一个。”沈琏嘀咕,他不喜欢穿这种材质的,总是往下滑。
“拒不退货。”文叶烟拦着他,“内裤也先穿我的凑合,明天就买新的。”
“不想穿你的内裤。”
“哎哟哟,第一次上门就想耍流氓?”
出来后沈琏便参观起了文叶烟的房间,宽阔明亮整洁,比起那些豪华大酒店也丝毫不差,吸引他注意的是床头的一张照片,相框里定格住一个美丽女人的微笑,她坐在绿地的秋千上,搂着一个穿着西装小马甲的男孩,那男孩精致极了,纯净的大眼睛看着镜头,像是隔着时空与沈琏对视。
沈琏不由得拿起了相框。
“她是我妈妈。”文叶烟来到了沈琏身后。
沈琏转过头,看看他,又看看相框里的男孩。
“这当然是我,你在怀疑什么?”文叶烟说。
“你小时候这么可爱的。”沈琏说,长大后也很好看,但那是截然不同的风格。
“你都没给我看过你小时候的样子呢。”
“我又没有照片。”沈琏小时候哪有拍照的机会。
“哦,差点忘了你是最近才长大的。”
“你妈妈,”沈琏对照片上的女人说,“也好漂亮,像大明星。”
“老太太听到你这话一定高兴。”文叶烟拉着沈琏坐下,笑眯眯地说,“听说我妈和她年轻时候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沈琏便联想到纪老太太,那位总爱板着脸的严肃老人,变成了年轻漂亮的样子,也是板着脸的严肃年轻人。
“我妈的性格却和她不像,否则这辈子就不会过得那么憋屈了。”文叶烟说,“我好像很少和你说起过她,她在我七岁的时候就走了。”
沈琏点头,“我知道。”这是文叶烟提到过的。
“病逝的。”文叶烟声音微低,似乎带着轻轻地叹息,“她患上了白血病,原本可以活下来,但由于情绪低迷,身体虚弱,最终没撑过去。”
沈琏不太会安慰人,肩膀挨着文叶烟,陪他坐着。
“她很爱我爸。”文叶烟轻笑着说,这笑很复杂,有无奈,也有嘲弄,“爱到,我现在对她最深刻的记忆,就是她用哀伤的表情对我说,‘我们给爸爸打电话好不好’。”
“我爸呢,为了抓住当时的所谓黄金发展期,成天不是泡在公司开会,就是世界满地跑出差,从我妈确诊到最后离开,统共就陪了她一个月的时间。”文叶烟用低沉、遥远的语气说着,“他不是不爱我妈,只是,没有那么爱,和她结婚可能也只是为了社会意义上的圆满。正因为如此,他满足不了我妈内心上需要的陪伴和关怀,所以后期的治疗,我妈意志消沉,就走了。”
“走的那天我爸还是没回来。”
文叶烟还记得当时叶纭在手术室里抢救,秦姨在,姥姥在,文若萧在,叔母也在,她们还怕文叶烟接受不了最坏的结果,想让他先回家,他却认真地拒绝了。
他要代替爸爸陪着妈妈,不能让她出来后连儿子都见不到。
最终的结果是她没能再睁开眼睛。
母亲的死能全怪文瑞平吗?显然是不能的,文瑞平已经提供了最好的治疗与照顾,在物质上无可挑剔,而叶纭把自己全部的情感都倾注在另一个人身上,把他当作自己活下去养分,显然也是病态的。
所以文叶烟从他们身上都学到了一些东西。
不要过于冷漠。
也不能去太爱谁。
简单的喜欢,随时抽身就好。
“你爸爸一定很后悔。”沈琏说。
“是么。”文叶烟不甚在意,“反正我没看出来他后悔在哪儿。”
沈琏低头看着照片里十多年前的母子,说:“他也爱你妈妈的话,就会后悔。因为他是你的爸爸,你那么好,那么善良,如果你遇到了这样的遗憾,内心也会难受,后悔,你爸爸也是好人,所以也会。”
沈琏的逻辑很简单,文叶烟身边的一切应当都是美好的。
文叶烟久久不言。
沈琏狐疑抬头。
文叶烟在看着他,嘴角翘起了一个微笑,“你说错了,我绝对不会遇到那样的遗憾。”
秦姨给沈琏布置好的客房在三楼,洗过澡后,身体放松了下来,一整天的困倦返了上来,沈琏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颠簸,像是被翻来覆去。
沈琏睁开了眼,眼前是一块睡衣不了,鼻间是他熟悉的气息,他被文叶烟抱在怀里,屁股上有两只手在乱揉。
“你干嘛……”沈琏的声音又沙又软,“你怎么过来了?”
“当然要和你睡。”文叶烟这时“绅士”地停了手,亲亲沈琏的鼻尖。
“又这样。”沈琏嘟囔,闭上眼把额头靠在文叶烟的锁骨上。
接着屁股继续被揉。
“你……发神经,摸我的屁股。”沈琏不自在地挣扎。
“我是在检查你身上的肉。”文叶烟说得正经,“不错,看来有好好吃饭,肉变多了。”
“嗯,我也跑步了。”沈琏说,文叶烟叫他做的事,他都去做了。
“乖宝宝,真乖,真听话。”文叶烟低语,低头亲吻沈琏的头发、面颊。
沈琏顺从地抬起头,主动迎上他的嘴唇。
他们亲吻着,交缠着。
文叶烟的手从睡裤里抽出来,顺着沈琏的胯向上,握住了他的腰肢,缓缓将他压在身下。
沈琏被亲得两颊酡红,“要,那个吗?”
“你想不想?”
“想。”沈琏说,他依然直白。
(……)
文叶烟餍足地吻他汗湿的额头,叹谓:“好爱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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