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盯着我看?”文叶烟对沈琏笑,他丝毫不知道自己对一个人的生命产生了多么大的意义。
沈琏抿紧了唇,强压下了情绪,可声音还是绷不住的轻颤,“谢谢你。”
“哎,这……”文叶烟拉着沈琏的手腕让他坐下来,“多大点事儿,一双鞋而已,还是一双不合脚的鞋。我亲手画的,你觉得好看就成。”
“你连画画都会。”文叶烟全能得都让沈琏自惭形秽了,“你不是人吧?”
“怎么还骂人呢?”文叶烟欺压而上,闹得沈琏求饶,感伤的情绪一扫而空。
最终两人都一身汗,文叶烟先去洗澡,还邀请沈琏一起。
“我给你搓背,我手艺可好了。”
土生土长的南方孩子用看变态地惊骇眼神看文叶烟,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趁着文叶烟沐浴时光,沈琏便收拾起了饭桌的菜和蛋糕,他才注意到厨房的门是关的,然而打开一看——
狂风过境一片狼藉辣手摧花惨不忍睹……
沈琏甚至怀疑里面藏了个抢匪,他警惕地走进去,找不到一处干净的地方,连高处的橱柜都站上面糊,案台上也满是面粉和奶油,铁盆铁碗和蛋糕模具塞满了洗手池,最可怕的是烤箱,烤盘上乌黑一片,难以相信遭遇了什么非人的待遇。
沈琏:“……”
原来姥姥饭桌上说的都是实话。
文叶烟洗好出来后,客厅不见沈琏身影。
偷溜了?
文少爷眉头一皱,严阵以待,发现餐桌干干净净,厨房的门开着。
走过去一看,沈琏正踩在凳子上,抻长了手擦橱柜上的痕迹。
“哎哎哎哎哎!”文叶烟一连声地哎,忙把沈琏抱下来,“哪有让寿星干活儿的?”
“好脏的。”沈琏说,“你弄的吧?”
“可不呢。”文叶烟拿过沈琏手里的抹布,伸长胳膊轻松够到橱柜,“我连鸡蛋都不会煎,给你做个蛋糕,不得付出点儿努力?”
“我会煎鸡蛋,但是不会做蛋糕。”沈琏自觉整理案台上的杂乱。
“下回带你去学。”文叶烟笑了笑,“就是上次我们去吃的那家烘焙坊,你说喜欢吃来着。”
沈琏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他狐疑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那里面居然有奇怪的酸涩感,弯弯曲曲地绕了一圈又一圈。
他竟然也会被别人如此在意。
“第一次……”沈琏喃喃。
“嗯?”文叶烟擦好了橱柜,把抹布拿到水龙头下冲洗,和沈琏并肩站着。
“第一次有人记得我的生日,还帮我过生日,亲手给我做蛋糕。”沈琏说,“除了我爸妈。”
“那你有没有想过,”文叶烟一本正经,“我就是你爸爸呢?”
“才不是。”沈琏说,他把烘焙工具放到洗手池里等着用水。
文叶烟把水龙头转到他那边去,帮着一起洗,洗着洗着,手握住了沈琏的手,沈琏掐他手心,他便把水龙头堵住滋了沈琏一脸,沈琏也不甘示弱。
又在厨房里闹了起来。
好不容易收拾好了,沈琏也去洗了个热水澡,穿的是文叶烟去年的睡衣,对他来说还是大了,袖子长长一截,裤腿要挽起三圈,不过材质柔软,非常舒服。
文叶烟坐在床上看手机,屏幕上是沈琏许愿的照片,他的朋友圈难得出现别人,帝都的朋友纷纷响应,问这是谁,有人还没看出沈琏的性别,在下面叫起了嫂子。
“关灯。”
房间的明亮应声而灭。
“还没睡呢。”文叶烟说,“再说你还在门口,看得见路么?”
“开灯。”沈琏又说,带着很容易满足的笑容,“我就是想玩。”
文叶烟招招手,沈琏便钻到他身边,探头看他的手机,看到了自己,“拍我干嘛?”
“你可爱。”文叶烟说,“你看他们都说你可爱。”
评论区长长一串,好多都问这是哪个可爱弟弟。
“嫂子?”沈琏凑近了看。
“乱叫的。”文叶烟把手机一放,双手把沈琏抱在身上,从床的这边滚到了那边,压在沈琏身上,问他:“今天开不开心。”
沈琏用力点头,眼睛弯弯的,“好开心。”
文叶烟便伏下去,自然而然地要吻他。
沈琏乖顺地闭眼,他们的气息交融,但温软却迟迟没有落下。
“?”
文叶烟翻身坐起来,有所沉思。
沈琏也爬起来,狗狗一样跪坐着巴巴望着他。
文叶烟扭过头也看着沈琏,神情莫名有些严肃,“你没有主动亲过我。”
沈琏慢慢点了点头,他们之间的亲吻似乎 没有特定的环境,文叶烟会冷不丁亲过来,他习惯了接受,但尚未冒出过主动亲吻的念头。
他什么都不懂。文叶烟心里说,有点庆幸也有点沮丧。
“现在,你过来亲我。”文叶烟抬了抬下巴,“还记得那个进步的报酬吗?我还没用,就现……”
而话没说完,沈琏就已经扶着他的肩膀干脆利落地在他嘴上“啵”了一口。
文叶烟愣在当场。
沈琏想了想,又把他的脸捧起来,结结实实地亲下去,然后停在那里。
文叶烟:“……”
事实上他大脑宕机了,全身的毛孔好像瞬间张开,血液流速异常的快,心跳快得像是要跳出血管的束缚把他每个部位都跑一次。
为了不英年早逝,文叶烟扭开了脸。
始作俑者还砸吧砸吧嘴,看来对这味道挺满意。
“睡、睡吧。”文叶烟倒下去把被子往身上一卷,背对着沈琏。
“关灯。”沈琏开开心心地说,也钻进了被子里。
黑暗之中,文叶烟的后背被沈琏的手臂贴着,仿佛是一袋热水,过分的烫,他却不想挪开。
他对沈琏……动心了。
他并不是没有动心过,事实上每一任女友都是在他喜欢的前提下交往的,只是这种喜欢轻柔短暂,像蝴蝶停留在一朵花上,很快就飞走了。
才显得他现在的悸动强烈得匪夷所思,简直超越了喜欢的范畴……
到底是什么啊?
情场老手居然也有为情困扰的时候。
身边的沈琏翻来覆去,一下一下的碰到文叶烟,弄得他心神不宁。
“烙饼呢?”文叶烟说,“老实点儿睡觉。”
沈琏说:“肚子胀。”
文叶烟无语的半晌,认命转过身把手放到沈琏的肚子上,薄薄的肚皮撑起弧度,这家伙到底吃多少?
“吃片消食片。”文叶烟说。
沈琏说:“吃不下了。”
文叶烟:“……”
他只好帮这个小馋鬼揉肚子,手心隔着衣服慢慢在肚皮上转圈圈,没一会儿衣服被抽上去,手心直接接触柔软温暖的肚皮,文叶烟手心发麻。
“我今天好开心。”沈琏说,肚子被揉得好舒服,他的声音都是软乎乎的,“谢谢你给我过生日。”
“你开心就好。”文叶烟说,眼睛适应了黑暗,他看到沈琏的嘴角是向上的。
“小时候,爸爸妈妈帮我过生日,我都忘记了。”沈琏说,“但是今天,我永远都会记得,到死都记得,真的。”
“喂,生日不能说死。”文叶烟捏了捏他的软肉,“说得像以后没有似的。以后都给你过,每年生日都陪你。”
文叶烟从不给人许诺未来,他早就做好了只身一人的打算。
可他是如此心甘情愿,哪怕意识到了不对劲,却仍不想收回。
“文叶烟,你真好。”沈琏发自内心地说。
“知道就好。”文叶烟将他整个搂到怀里,低声说,“再叫我的名字。”
“文叶烟。”
“嗯。”
“文叶烟。”
“嗯。”
“文叶烟……”
沈琏叫着这个名字,渐渐睡着了。
他不知道的是,有人在他睡着后,像是对待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地亲吻他的唇角。
次日早晨,文叶烟率先醒来。
身处暖烘烘的被子里,身体却还残存着梦境中的感觉,手脚还微微发着麻。
沈琏还没醒来,无意识地动了动,发顶蹭着文叶烟的脸颊。
他们俩还抱着,这就对应上文叶烟的那个梦。
相当荒唐的梦。
文叶烟浑身僵硬,他还不至于分不清梦与现实,怕就怕他睡梦中本能地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他小心地把沈琏从怀里摘出,这让他感受到腰部以下不对劲的湿黏。
……操!
就在这时,沈琏也醒了过来。
文叶烟下意识装睡。
沈琏翻了个身,接着“咦”了一声,往被子里一钻。
文叶烟:“!!!”
“干干干干嘛呢?!”文少爷少有的惊慌时刻。
沈琏被抽出来,满脸疑惑,“我感觉有点湿湿的……”
“没什么你继续睡我上个厕所。”文叶烟鲤鱼打挺飞速起身逃似的往门口奔。
沈琏坐起来,困惑地看他离开,过了一分钟才恍然大悟。
去洗漱时,文叶烟已经换了条裤子。
沈琏叼着牙刷,挨在他身边,卧底街头交接似的低声说:“你是不是,梦遗了?”
文叶烟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
沈琏以为他不懂,还体贴地安慰:“生物老师讲过的,是正常现象,不是病,你不用害怕。”
文叶烟:“……”等你知道我梦到了什么,看你害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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