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几日的流言蜚语,渐渐平息了。

民众已经看够了笑话。

舒敏来学校了。

一声不吭的。

直到到了学校门口才给我打电话,说让过去接她。

真是又惊喜,又惊讶。

我们找了一家安静的甜品店里坐着聊起天来。

“最近过得怎么样?”她说。

“还行吧。”就是这样子,反正又堵不住别人嘴。

“你上次不是说有办法解决吗?”她便问起我。

“嗯,我解决了。但是感觉也没有改变什么,所以好像还是没有解决。”我说道。

“这个,什么跟什么啊?听不懂了,你到底是怎么办的呢?”她迷糊的说道,被我的回答绕晕了。

“也没有做什么啊。这些疯狂的好事者我不能拿他们怎么样,就找了几个计算机系的黑客高手删了信息,封了账户。就这样啊。”我笑道。

“这样子,有用吗?”舒敏倒是说到了重点。

“没用啊。”我笑道。“不过是亡羊补牢罢了。”

“怎么会?”她惊讶的说道。

“其实,能如此,已经够可以了。公众的力量还是不可小觑的,我现在是深有体会。虽然,一开始,查出来那个人是谁时,我甚至想过去打那个传视频的好事者一顿,可是又有什么用呢?广而告之的东西,再去打架闹事也没有什么用啊。”我笑的有些苦涩。

其实,我不太情愿别人知道,我的痛苦与无奈。

即便是好朋友也不行,太丢人了。

有些时候,我们不得不承认,自己的面子是个大问题,它总是时不时提醒你,虚荣感的存在是为了让别人来崇拜你的。

“那此时就如此了结了吗?”舒敏说道,语气中的义愤填膺就不言而喻了。

“那还能如何呢?”我笑道。

故作轻松。

“你们校领导呢?你没有去找过院里的领导解决吗?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好歹也得出来说句公道话吧。”她说道。

“去了。”我说道。

“然后呢?你怎么回事,吞一半吐一半的。”她急切的说道。

“然后,就没有啦。”我笑道。

没有多大的用处,谁也不想听我说什么。

解释与借口常常会划等号,很难与大人们讲事实,一会儿说我太小了,一会儿又说我这么大了,真是难搞。

“他们有说什么吗?让你这么崩溃。”她道。

“说了啊,我求了很多人,向他们解释,他们只问了我两个无法回避的问题,李莫宁,你有没有吵架,有没有打人?”我说道。

能够平静的说这些话,我都佩服自己。

其实,可以省略很多事情的,领导的气愤,为他们学院抹黑,是我错了。发一发脾气,拍一拍桌子,对着我吼一通也是可以的,话是难听了些,忘记这些就行了吧。

“怎么这样子啊?还领导呢?真是的。”她气道。

“哈哈,都过去了。”我说道。

“那你不会还真承认了吧?”她说。

“嗯,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做了就做了,我诚实面对自己啊。”我是一副吊儿郎当的说着。

其实,我当时很气愤,也很冲动。向着领导喊道,“有,我承认,可是,是她强抢我男友,我打她骂她,我有什么错?”

“可是,重要的不是对错,而是你做没有做?”他们说。

我忽然间意识到,自己还是太小了。电影里明明讲过,小孩子才分对错,成年人只看利弊。说来可笑,这电影还是蒋毅和我一起看的,我当时看的时候觉得太经典了。

是啊,人,作为旁观者总是大道理一套又一套的,像个哲学家一样,落到了自己身上就知道原来也不过是个小孩罢了。

我发呆似的回忆了下当时领导说的话,也是觉得自己错了,傻了,还是太年轻了。

“莫宁?”舒敏叫了我好几声,我才回过神来。

“什么?”我道。

“你怎么了?”她担心的说道。

“哦,没什么,走神了。”我道。

“这都叫唤啥呢么事?”舒敏叫嚷道。

“是啊,可那又怎么呢?都已经成了定局,再说也没有什么意思了。”我感叹道。

“你还想的真开啊。”她打趣我说。

“不想开又能怎么样呢?”我道。

“对了,那你们的竞选最后怎么了?”她说起另一件事情来。

“哦,是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成功了。”我目光一闪,随即笑话自己识人不清。

“谁啊?”

“你不会想知道的。”

“谁啊,那么神神秘秘的?”

“杨涵。”

“想不到,竟然是她。”

“我也想不到。竞选结果公布下来以后,我看到了名单上的那个人正是一直阿谀奉承我的女孩,这使我大为吃惊,你知道吗?我和你说过,当初,被告知且带着我去抓奸的人是她,之后一直以关心我的名义煽风点火的人也是她,而且她也是傅薇薇的同乡人,两个人在一个同乡会上认识并介绍了我认识,我们就是这么好起来的,我从不知这里有什么我不人知的秘密,如果以最大的恶意来猜读人心的话,我简直想说,这会不会一开始就是一个针对我的阴谋呢?”

“真没有想到啊,原来是她。”

“是啊,好人难做,现在我终明白这个道理了。天下哪里来的好人,都是别有目的。”

“哎,想不到那人心思竟然那么深啊。对了,那后来呢?”

“后来还能怎么样?就那样呗。”

“额......我是说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哦,之后啊,俞班导,就是我和你说过的那个老师,过来安慰我说,没关系,不过就是一个工作而已,下次再努力啊,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老师我当年读博士的时候,被男友抄袭论文点差点都没有毕业,幸好我慢慢挺了过来了,我也没有对爱情失望,我们要相信自己能够遇到一个真正懂自己的,不要失去爱一个的能力,现在不过是失个恋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一次简单的挫折,你还年轻,下次还会有更好的机会的。其实我真想和她说,这是个阴谋,可是谁会听呢?”我回忆起这些事情,对着她说道,自己的不甘与苦闷。

“哎,老师都是这样子的,一副圣母样子,要我们宽大胸怀,这样子怎么在社会上生存啊。大家都是锱铢必较,像她这般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舒敏兴致阑珊说道。

“是啊,不过我还是顺着她的话说了声,是啊,我还年轻,经得住打击,我本想要不要以凉凉的笑笑来终止这个话题的,想了想还是算了,我这样子的姿态,是失败者的样子,太过狼狈,却又一种说不出的可怜可爱姿态,反而惹人怜惜些,多些温暖之语是我应得的。”我笑道,对着舒敏说着我的一点私心。

“我觉得也是应得的,不过你就这么点追求吗?些微安慰怎么能解慰人心呢?”她笑道。

“不然呢?还能怎么样?大哭大闹一场,那样子真是狰狞,不好看,我做不出来,感觉自己好丑,从身体到灵魂。”我一脸正气的说道。

“额....,想不到你也变得这么圣母白莲花般仁人欺凌吗?跟着这老师学的太深了,也是不好啊,哎,你以后可怎么过啊?”她感叹道。

“不知道,不过风水轮流转,世道好轮回,轮到他们自己身上时,他们就知道我的苦了。”我傻傻的说。

“哈,你还相信这个啊,未免太过幼稚了,相信神鬼之事,这都是几百年前的老黄历了,世人早已没有了信仰了,世人的名利场才靠谱些,神鬼都已经死在中世纪了。”

“我管他有没有啊,自己问心无愧罢了。”我道。

毕竟现在的自己,已经过了受了点伤就会嚎嚎大哭的年轻,也没有幼稚的孩子心态去向这么一个单纯的女子去述说这些人性之恶。

有些事情,随着年长,越来越做不出来了,我不能假装自己还是三两岁的小孩,一有什么事情就向大人们告状,这不是道德能够解决的范围,世界以己之恶予我之痛,不能驱散罪,只好受着伤,独行。

“好吧,我说不过你,也不想和你整这些文艺的,反正都随你吧,你总是需吃几回亏才明白的,这世间的名利场多半是无心者的战场,为善者人都玩不过伪善者。”她一脸苦脸,仿佛我不听劝就会吃个大亏的。

“我知道你说的,只不过学校也不过是需要一个品学兼优的免费劳动力,我也的确是做了有碍名声的事情,我能怪谁,一切都是我的错。”我说道。

我的母亲曾经教育过我,学校就是一个小社会,你在这个社会里要学会识人、辨人、用人,必要时你要有帮手,好的帮手,能够助你,坏的会反过来咬你一口。我确实尝到了这滋味。

“尝到了吧,看吧,这就是滋味。算了,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了,反正你说的都对,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她有点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哈哈,不要多想了,好了,都结束了”我笑道。

舒敏自是不说了,我们坐在背靠背,听着歌。

“你知道吗?当我看着俞班导不再年轻的侧脸,依然散发着纯真的味道,忽然间不再想对她说这些龌蹉的事情,这个时代里越来越多的人在被利益所侵蚀,但愿她能够长存这些美好。”我暗自叹息着。

与舒敏结束了谈话之后,我枕在睡梦里,思考着自己的路,突然间觉得自己不过是徒增伤悲,发生了的都会过去。

在这个世界上每天都不乏趣味事发生,任人议论,每个人都长着一张口,一双手,只要口会说,手会写,纷扰就不会尽人所想去停止。

谁都没有办法阻止一颗八卦的心,然而心中却仿佛有一颗名叫恶的蛋被孵化,它要醒来,而我还不想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