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那些年里,我们曾经嬉笑怒骂的那些年,我将喜恶的秘密讲给身畔的女孩听的那些年,都过去了,我成了一个不肯面对现实的小人。
突然间,我不敢继续再与她们交谈起来,她那张鲜活而纯真的笑容仿佛要戳破我的强颜欢笑了。
什么是最令人伤心的呢?就是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我不想再处在这种环境里了。
我对舒敏说,“感觉有点不舒服,我想回去休息了。”生病永远是最好的借口之一。
她紧张的询问我,“是不是感冒了?”我一听,心中不胜得意。
“没有,还好吧,我穿的这么多。”我扯了扯身上的衣服。
十二月的冬天很是寒冷,不经意间就容易伤风,让身体受一番折磨,为了保暖只能穿的像无尾熊一样,又丑又怪,这也是我讨厌冬天的原因之一,但凡是女孩子,总是想着,每个时刻都保持美丽。
我对她摆摆手,“表示自己一切都好,就是走累了,想回去休息了。”
她一直以来都对我很好,总是把最好的都展现出来,和我共享。
这次也不意外,我来看她,她就带着我走街串巷的走走玩玩她经历过看过的风景,如果我单纯的只是想追忆往夕,那么这些就够了。
我会愿意和她一起走走看看的,然而,现在的我却再也没有心情了,我腐烂了,我嫉妒了。
人们实在是胆小的生物,他们害怕被抛弃,缺乏安全感,明明那人就在身边看着,也需要证明是被需要的。
男人为什么会觉得弱柳扶风的样子很是让人怜惜呢?
因为他们会有成就感,这是一种需要,强烈的自我存在感。
特别是女孩在示弱的时候,你可以想象那是一种非常可爱的样子,尤其是当一个人在乎你的时候,适当的示弱往往让人被感怜惜。
如果那个人不在乎你的话,再多得示弱也是一种可笑的事情。
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更何谈心疼呢?
回去之后,她给我倒了一杯热水,催促我快点喝下,早点休息之类的话。
我看了眼她的朋友,她若无其事的去准备洗漱了。
我面对韩晓燕时,突然有了一种得意的快感。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容易满足,仅仅是为了争一个虚名。
晚间,舒敏催促我早些休息。她们这边的宿舍是四人间,有两个女生出门去了,还没有回来,只剩韩晓燕和舒敏。
当然,现在多了一个我。
我因身体不好,就先洗漱了,躺在床上休息。
而舒敏则一个人在寝室里忙前忙后的,韩晓燕已经在电脑桌上开始玩着游戏。
此时的氛围让整个空间都沉默了,我们都默默不语,韩晓燕也没有了一开始以来对我的热情,让我有些惊讶。
我觉得,如果此时,这女孩要是能说些什么也好,这小小的寝室里,热闹与冷清一下子被泾渭分明起来。
原来,人终究是贪心的,做惯了焦点的人,忽然被弃之一旁也是不好受的。
有时候,热闹之后,就是下一场孤寂的开始。
我没事找事的对着韩晓燕问道,“你在干什么呢?”
韩晓燕,一脸茫然的回道,“是在问我吗?你不是看的到吗?我在玩游戏,英雄联盟,一款网络游戏,你会玩吗?”
“哦哦,不会,不过我知道这个游戏,班上的男生经常玩,不过女孩玩的少。”我蓄意调起话题来。
“是啊,我们班上也是男生玩的多,不过我也喜欢玩。”她答道。
末了,她凉凉的笑了几声,又开始不理人了,专心的玩起游戏来。
似乎又冷场了,我吞了吞口水,试图再次引起话题来,却终究觉得自己太过掉价。
毕竟也不是我的朋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也许以后也不会多见,算了,何必要与这样子一个人套近乎。
可是,心里却有些不甘心。
“敏儿读高中那会儿也很喜欢游戏,不过我们那时候女孩子都喜欢玩炫舞,她的手特别快,玩起来几乎很少输。”我干巴巴的说道,并不怎么想再与说什么共鸣的话题,我语气里颇为怀恋那光景。
想想也是搞笑,我拥有的那些时光,你都没有参与过,这些说起来也足够让你羡慕吧。想来,我也觉得得意万分。
“那些事情啊,我也听舒敏说过,她有时候还感慨说如果那时候要是好好学习的话,珍惜那段学习的时光的话,也许就不会考这种上不上下不下的学校了,说不定考个二本也是可以的。”韩晓燕突然有些唏嘘的说道。
她的话让我脸色万分尴尬,我突然间觉得,如果当初,我们好好学习是不是可以可以考个好大学?
也许我也就不会遇到那个女孩和那个男孩,也许我就不会经此背叛,好学校的孩子也许会品行好些吧。
这么一想,又觉得自己太过幼稚了,一个人的学识好坏从来不与他的品行挂钩的,要学坏的人,从来没有谁可以拦得住,聪明与否是智商的问题,德行如何则是情商的标志。
我也凉凉的回以一笑而过,有些事情,我真希望自己单蠢些,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多想,也许说不定傻人有傻福呢。
尔后,韩晓燕看我不再继续说话,偏头看了看窗外一会儿,也不再用一台电脑,一个游戏掩饰什么了。
本就是聪明的人,有什么看不懂的。
甚是无趣。
我只得躺在床上,手机在手里无意识的摩擦着,这在外人看来就是一副等人什么人电话的样子。
如果此刻有人来和我说话的话,说不定,我就什么苦闷的事情都说了,此时正是我彷徨脆弱的时候,有心的话,算计一番也可以得到一大笔信音,只是这人可以是舒敏,却不能是韩晓燕。
冬天是烦躁的季节,开着空调的房间里,温暖着身体,却带走了身体里的水分,脾气不好的人在冬天容易肝火旺盛,因而更容易生气了。
半夜起来,喝水。
我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来,看了看上面的通讯记录,他没有来电话,真是个负心到了极致的人。
可是,没办法,我还是想他,就算那个人做出了我最无法接受的事情,我还是想他。
即使经过了这么多的伤害,我所求的不过是他站出来告诉说他只是一时的昏头,并非什么所谓的真爱什么吧。
有时候,女人就是那么心软,就是那么的傻,那么的天真。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的原因,当局者迷。
我拿着手机出门,躲进厕所里。
站在厕所边上的窗户上,望着六楼下的窗景,夜色被冬天的冷雾染成了灰色,像极我此刻的心绪。
这小小的几平米的方寸之地,以前看着会觉得如此的窄小,而今看来,却是无比的空旷,凉凉的,空荡荡的。
此间凉薄,如他人的心。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冷,腹腔内深切的感受。
我心下悲凉,就越发的胡思乱想起来,终于是忍了忍不住的拨通了那个铭记于心的数字。
“喂。”
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不耐烦和被打扰的情绪,“你有病吧,莫宁,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我不是说过了不要再打电话来了吗?你高贵,你可人,我们这等凡夫俗子配不上,我就只有找那和我般配的,你也去找你想要的得了,不要再来烦我了。”
那头,他利落的数落了我一番便挂断了电话,我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他的话,仿佛冬日里最后的霞光,我以为会温暖的是我,其实寒心的也是我,只是我不想面对。
我拿着手机对着已经挂断电话的蒋毅说,“蒋毅,不要这样对我,你和她做什么我都会原谅你的,我求你,只求你回到我身边就好。好不好?”我听见上帝在嘲笑我曾经轻易挥霍的爱情,如今却又低下尘埃里去乞求。
我慢慢的靠着墙,蜷缩着蹲下来,无声哭泣,冰冷的瓷砖透过衣服传到皮肤上,却仿佛已经冷进了心里。
这时,从厕所里传来冲水的声音,惊醒了游走在悲伤中的我,我抬头望去竟然是韩晓燕。
她望着我,却仿若无视般的利落的走出去。
我心中一片突然生出一丝丝感谢来,很奇怪,这个人用一种漫不经意的样子做出自己最大的态度。
其实,人有时候,是最最固执的生物,宁愿自己独自承受悲伤,也不需要他人报以同情的心态去安慰什么。
你可能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比一句轻声的可怜更令人好过些。
人啊,活于这人间,已经是够苟且了,真的不需要额外的怜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