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久别情烈

临君北拨开床幔时,见床上的人儿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唯留了一颗小脑袋在外面扭头看来,如玉瓷一般的白嫩脸颊透着酡红,像一颗熟透了的果子。

目光一闪,迅速将被子拉过头顶把自己盖全,明显是害羞了。

临君北失笑,都老夫老妻了,这小妞儿还似闺阁女子,羞涩得紧。

不过她这份羞涩无形中撩拨得他心痒不已。

侧身半躺在她旁边,一手支头,另一手欲拉下被子,结果拉不动,索性直接长臂一伸,将她连人带被一并搂入怀中,磁沉动人的嗓音响起:“夫人昨夜休息得如何?可还满意?”

昨夜,他的身心可是超级满足,这一切都得归功于怀中正羞赧的宝贝。

“……”

静寂许久,才隐隐听到弱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一夜烈如狂狼的情|欲过后,木兮颜的声音浸了满满的娇羞,捂在被窝里咕哝回言,诱惑又撩人。

临君北再度伸手,要拉下她蒙在头上的丝被:“傻瓜,这么热的天,这般捂着不难受呀。”

字字句句间,毫不掩浓情蜜意。

此次分开之前,新婚初期,她亦是羞涩得很,不过随着相处愈深,性|事次数增加,明显要放开得多,可这久别重逢的第一次,这小妞儿又回到了才将彼此交付之时。

都说小别胜新婚,更何况是久别。

木兮颜确实憋得气闷了,缓缓拉下被子,不过还是只露了脑袋,一张绝色美颜红得更厉害。

“你……什么时候起的?”

眨巴着眼睛看他,扯开话题。

临君北拨着有些湿濡地黏在爱人脸颊的青丝,回答得很平常:“有一会儿了,做了你喜欢的粥,起来吃点,一日不曾进食,昨夜又大耗体力,定然是饿了。”

不提昨夜还好,一提昨夜,木兮颜又羞于看他了。

怕这小妞儿当真会羞得赖在床上不起,临君北不敢再言语挑|逗她,所以尽量压住情动,一切言行尽量寻常。

起身下床,拿过一叠他已备好的干净衣物又回到床边坐下:“桃花坞备下的衣裳不多,找了这一套颜色不错,先将就着穿,回头我让阿聿和连筝送些你我的衣裳过来。”

此言让木兮颜微疑:“你打算在这里长住?”

临君北:“你大病初愈,我也刚恢复记忆,两人的身体皆需静养,所以我跟父皇告了假,暂时先住在桃花坞。”

此处环境清雅,冬暖夏凉,确实适合静养。

只是……

“有你这么静养的吗!”

木兮颜嗔怪,明显是“怨”他昨夜的毫无节制,导致自己此时就是想穿衣,也爬不起来。

闻此言,临君北正替她理开衣裳的手突然顿住,又单手支头半躺在她身侧:“那夫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木兮颜不理他,自被窝中伸出留满欢爱痕迹的纤柔雪臂,欲拿过衣裳来穿,结果刚伸过去便被临君北大掌握住,拇指诱惑一般地轻柔摩挲。

“为夫知道夫人定是极满意的,为夫也特别满意。”

木兮颜失笑:“油嘴滑舌。”

听她娇言,临君北突然撅唇递送到她唇边:“不是的,你尝尝。”

木兮颜:“……”

对这不知餍足的男人,她已经无语了。

刚欲拿手推开他的头,结果慢他一步,那撅起的唇猝不及防地落在她红肿润泽的唇上,细碾深品,撩拨又起。

木兮颜先时还挣扎,结果这个男人太知道如何攻陷她,只三两下功夫,便让她彻底没了推开他的气力。

临君北趁爱人动情之际,双手不备地自她脖颈和腰下穿过。

放开这个吻后,情|欲迷离地看着她:“晚上再要,先起来吃饭好不好?不然身体受不住的。”

听他说“晚上再要”,羞涩之余,木兮颜不由感叹:“你这体力精力也太旺盛了吧。”

当真如此觉得。

“谢谢夫人夸奖,”对此夸赞,临君北甚为满足,言语间情意浓烈,“为夫必然加倍努力,给夫人最大的性|福。”

木兮颜彻底无语,不过想到他曾在失忆时与苏烟儿有过交往,一时好奇心起……其实也是她自己的私心,想知道他有没有对苏烟儿也如此情动。

毕竟那时所有人都告诉他苏烟儿便是那个曾与他相爱至深的女人。

“听说从康阳回京后,父皇将苏烟儿牵线给你,你们甚至已经进展到了步入礼堂的地步,那你有没有……也给她说过这些话?”

虽然当初是自己不认他,也确实为他能进入另一段婚姻而高兴,但那毕竟是情非得已。

如今自己能与他再续前缘,说不在意必然是假,所以还是有好奇。

“苏烟儿呀,与她最多就是成亲那日牵了她的手出花轿,平日的谈话也都中规中矩很寻常。”

聪明如临君北,哪能不知身下这小妞儿的小脑袋瓜里在想什么。

突然想看看她的反应,于是接着道:“倒是在那期间出现了另一女子,时时撞在我心间,又夜夜与我缠绵,让我欲罢不能。”

听了这话,木兮颜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塌下来。

就算他那时对阿木——也即自己有意,自己最多也只能出现在他心间,所以那与他夜夜缠绵的,必然另有他人,还欲罢不能……

“你走开,我不要吃饭了,我想静一静。”

小脾气说来就来。

任她推搡,临君北偏不放开,反而将她抱得更紧,心里满是甜如蜜。

不过不忍她多心,于是低头含住爱人精致圆润的耳垂,不顾她的挣扎,唇贴着耳,柔声细言:“那段时日,多数夜里,那女子都会入我梦来,或旖旎缠绵,或行于他事,却偏偏见不清她的面容,直到我的夫人回到我身边,那梦中情人的身影蓦然清晰,倾城绝色美如仙。”

表白夸赞两不误。

耳根的湿濡灼热已经完全引颤了木兮颜,不但气一败而光,就连目光也已经完全陷入临君北那一双有魔力的深邃星眸中。

心底阴霾一扫而空,填上满满的幸福,最后竟咯咯地笑开了。

其实离开他的那近半年,她也不止一次地梦见他,但与他不同的是,她能清楚看清他的面容,知道那就是她深爱的阿北。

当时的她,也就只有在梦里才能肆无忌惮地拥抱他,爱他。

“这下可以起床吃饭了吧?”

见她傻乐,临君北比她更开心。

说间,两臂一用力,直接将她身子抱起坐在床上。

“呃……”因身子的酸乏牵扯,有呓词自木兮颜喉间不备地溢出。

“怎了?”

像呻|吟,无形间撩到了临君北的点上,喉头紧了紧,问。

“还不都怪你,尽欺负人。”

木兮颜撒娇。

临君北瞬间懂了,连忙笑着赔罪:“好好好,怪为夫,怪为夫。”

至此,又突然凑近其耳侧,小声呢喃:“下一次,为夫轻点‘欺负’。”

木兮颜尽量撇开脑袋躲避他凑近的气息:“三日之内不准碰我了!”

就他这种不知节制的要法下去,迟早累垮了身子。

“不要,”临君北撒娇,三日太长,于是尽讲好话,“昨夜不是因为久别重逢,积了半年的欲|火压不住嘛,如今你我永不分离,随时都可行床笫之欢,不会每次都如昨夜那般的,况且这太伤身,我舍不得伤了你。”

夫妻间的闺房蜜言无需遮掩,所以言语比较直白。

况且他哪会不知纵欲过度的后果,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怀中娇妻着想。

知道今天她身体必然是沉乏无力,所以他要亲自伺候,于是又道:“累了就乖乖坐着,什么都不用动,我来给你穿衣,然后抱你去吃饭,好不好?”

虽然木兮颜还是有些羞涩,但临君北花了这么长的时间耐心牵引,终归是好了些,毕竟以前两人本就到了能完全直视彼此身体的地步。

轻点了头,也不再死死抓着被子。

丝被滑下,临君北手中正拿着肚兜欲给她穿上,却在看见她左胸的疤痕时,顿了。

不由自主地,抬手轻抚上,眉目也微微凝结。

木兮颜的目光自他手在胸所触的位置移到他面上,抬起酸乏的手臂,纤指轻抚其眉心,似欲为他展平:“傻瓜,不疼了,没事的。”

临君北眸光抬起看她,握下她安抚在自己眉心的手,留在唇边一吻后,放到了自己左胸上。

深情相视许久,才舒笑点头。

然后开始替她穿衣,下床后,一路抱着她去了外室桌旁,清粥小菜已经摆上,晾了这一会儿,此时温度刚刚好。

木兮颜确实饿了,简单漱了口,喝了一杯温开水后,开始安心吃起来。

没想到她的阿北手艺还挺赞。

看她吃得香,临君北心里暖意融融。

*

如今东凌内忧外患皆除,所以相比于上次新婚之期在桃花坞小住,这一次临君北和木兮颜就没有那么多忧心之事,二人也真正享受到了闲暇自得的夫妻生活。

只是临君北毕竟是东凌四皇子,除了儿女情长,还有政务责任,木兮颜也想郑重地去祭拜嫊嫔娘娘,所以此次两人只在桃花坞小住五日便回了王府。

一入朝堂,临君北又开始忙得早出晚归,一直到中元节。

两人定好要在这日去皇陵祭拜母妃,且如今木兮颜已是临君北名正言顺的王妃,除姓名事迹需载入皇家族谱外,亦得参加皇家祭祖仪式。

筱嫊儿陵墓前,临君北拉着木兮颜跟母妃说了很多话,如今事过境迁,他明显要宽怀许多。

后来父皇也来了,那时木兮颜才知道,嫊嫔娘娘真正的死因是中了别南栀之毒,心生抑郁后得太医问诊,一直服用含蛇胆香的药,直至最后毒发而亡。

这也就是为何当初在龙寰宫,父皇知得中别南栀之毒的症状后,突然吐血昏迷的原因。

只因那一刻他才知道,他的嫊儿实则是被卢妙妡暗中谋杀的!

这也与后来叱尤吟心……也即贺灵叶坦白身份后,将其在冷宫见到卢妙妡杀害莫静、并坦露亦曾杀害嫊嫔娘娘的真相相吻合。

自己最爱的人生生葬送在皇家阴谋之中,还让父子间生了近二十年的嫌隙,这已经成了临柯尧心中永远无法抹去的痛。

好在如今与儿子前嫌已释,又有一个好儿媳出现在儿子的生命中,只要再将皇位交代妥当,他也就没有遗憾了。

只是……之前自己几次跟阿北提出要立他为储,这孩子总找各种理由拒绝,眼下看来要将皇位交到他手上,还得颜儿出面相劝才行。

于是趁这次祭拜,他直接将木兮颜叫到一边,两人单独聊了许久。

这两人明显是背着自己谈秘密,临君北很好奇,一想到自己被最爱的两个亲人摒除在外,不由起了小孩一般的小脾气。

回王府的马车上,就自己与夫人,临君北免不了好奇打听,却得她闭口不谈。

木兮颜只是还没想好该如何说。

立储事关国体,父皇让自己去劝阿北,既是看重阿北,也是信任自己,她不想让父皇失望,可阿北对皇位的兴趣并不大,且说实话,她与阿北历经生死,于他们而言,至高皇权远没有自由随心的生活重要。

*

往日夜里,只要回得早,临君北陪木兮颜用过晚膳后,也必然要赖着同她一道洗漱沐浴,今日倒是反常。

连筝近日感染风寒,木兮颜去北苑看了她,回到南苑时,见临君北坐在殿外的秋千上独自怔神。

穿着珠光白的寝衣,外面披了件麾衣,看模样应该是已经洗漱过了。

今日这家伙的低气压,木兮颜哪能没感受到,想来还是在为自己没有告诉他与父皇的谈话而生气。

心里失笑,小脾气与小孩子无异。

信步过去,在他面前站定,弯腰看他,同时伸手勾起他的下巴,不言,就这么瞅着。

临君北没有避开,如小孩得不到糖果一般,直接将不开心挂在脸上,嘴撅得老高:“还不打算告诉我?”

即便是生气,他这模样也太摄心,木兮颜笑着捏捏他的脸颊:“真是拿你没办法。”

说罢,收回手,欲在他旁边坐下,结果直接被临君北握住手腕拉坐入他怀中,双臂箍着她:“这样说。”

木兮颜无奈地摇摇头,脑袋靠在他肩上,任由秋千载着两人随意晃着:“父皇想把皇位给你,奈何你不愿坐那个位子,便让我来劝你。”

于她和阿北而言,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可于天下和百姓而言,却是重中之重。

“你怎么想?”

临君北侧了头,将脸颊贴上爱人的面庞,柔声轻问。

这件事父皇早就跟他说了不止一次,可他不想颜儿有此困扰,便一直没跟她说。

他知道颜儿想要什么样的生活,自己也确实对皇位无意,以前是因自己寿命不长,后来是因为有了颜儿,有了这个他唯一挚爱的全世界。

“我肯定是希望你能活得轻松自在呀,”对爱人,木兮颜无需隐藏真实想法,“况且皇帝自古都是三宫六院,我才不要跟别人分享你!”

说到这点,木兮颜双手不自主地揽上爱人的腰,脸颊埋在他脖颈也更深。

临君北心中的阴霾瞬间被甜蜜悉数挤走,覆在她腰间的手突然将她提起,引她跨坐到自己腿上,与她面对面交谈:“夫人对自己如此不自信?”

木兮颜直视临君北,撅了噘嘴:“不是不自信,只是时间太强大,总会让人在无形之间发生改变。”

她是见识过的。

飒北与东凌两个皇帝,哪个最初不是信誓旦旦地深爱着一个女人,可皇帝之路漫漫,当生命中不断涌进别的女人时,终归都变了心。

她不想自己的夫君也这样。

临君北很敏锐,捕捉到了爱人眸底因臆想而起的担心,他心里并不好受,是因自己没有给颜儿足够的信任和安全。

“傻瓜……”

宠溺呢喃,双臂如拥绝世珍宝,沉寂许久,才言:“你是我的命中注定,多世之前,你我便已情定,为了寻你,我孑然一身,独自走过许多轮回,如今好不容易寻到你,怎么舍得负你,那是比要我命还难受的事……”

木兮颜双臂随意攀在临君北肩上,眸中渐起笑意,与他深情对视,亦细听他的真切爱言,突然伸过纤细食指轻抚上他润泽的唇:“就知道甜言蜜语。”

当然,她也是百听不厌。

临君北唇角勾起,趁爱人不备,大掌突然滑至她臀背,稍用力往怀中一带,便将两个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嘴一张,直接将那如葱玉指含在口中。

指尖的润热之感顷刻蔓至全身,如发丝轻撩过身体,自骨子里引发出丝丝痒痒的颤栗,吓得木兮颜惊紧忙抽回手,轻捶他肩头:“跟你说正经事呢!”

临君北翘了翘嘴巴,算是递出证据:“是你先调戏为夫的。”

木兮颜:“……”

她没有想调戏他,只是情不自禁地抚上了而已,谁让他说话那么好听的。

太子之位一事必然要给父皇一个答案,此事当真得正经商量,木兮颜挣扎着想要从临君北身上下来,结果直接被临君北就着这姿势抱起,吓得她双臂搂紧他,双腿亦夹紧他。

“干嘛,放我下来啦,这储君一事……”

“这件事咱们稍后再议,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临君北抱着她径直往寝殿走去。

储君之事,他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只是父皇觉得这些年亏欠自己,才执意想把这江山皇位给自己。

其实,老六临亦珩更适合。

“何事?”

木兮颜以为临君北当真遇了什么紧要之事,忙问。

临君北停了步子,搂在爱人娇臀下的手重重抓了一把:“都这姿势了,你说呢?”

二人天地,当真是言与行皆无遮拦。

木兮颜蹬着两条修长细腿抗议:“临君北!你……你能不能别老是……老是想这种事呀!”

本以为久别重逢的第一次过后,他当真会收敛些,隔三差五要一次就行了,可谁成想他的收敛就是少食多餐,别说隔三差五了,能隔个一日两日都是万幸!

“谁让你诱惑太大,为夫抵挡不住。”

临君北“甩锅”。

“怪我咯!”

木兮颜白他一眼。

“不怪你,怪我。”

临君北主动揽责,脚下步伐更快许多。

“我……我还没洗漱呢!”

“为夫伺候。”

“那我……我……昨夜的劲儿还没缓过来!”

“今夜轻点。”

“你骗人,昨晚你也这么说的,结果还不是跟头饿狼无异。”

“那你满不满意?”

“不满意!”

“不满意呀,那看来为夫今夜得加倍努力才行呢!”

“临君北……你……你……你流氓……哈哈哈……你轻点,痒……”

暧昧不休的话语在寝殿飞旋,伴随着男女肆意欢闹之声,情浓意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