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分化!即将而来的危险

经过一夜的喧闹,次日的早晨则显得格外得安静,仿佛万物都玩倦了般还在沉睡中。

推开窗,混合着□□气味的桂花香便扑面而来。季思弦深吸一口气,她并不反感这样的味道。

眺望窗外,眼前仿佛还能看见昨晚灿烂的烟火,地上也还残留着烟花的残屑。

昨晚……昨晚像是一场美丽的梦。梦中的女子一袭白衣,兜帽放下,拎着一个食盒款款而来,黑发如墨般泼洒,额前的蓝色水晶在朝阳下熠熠生辉,整个人好似遇到了什么极为开心的事情显得精神奕奕。

她径直走向季思弦所在的窗户,隔着窗台递出了自己的食盒。

季思弦和她隔着一个窗台注视着,没有其它言语,却仿佛透过眼神就能说明一切。昨晚并不是一个梦,季思弦揪着自己厚实的连衣裙想着。

华年左眼眼尾的彼岸花像是即将盛开了般。

“这花怎么还在?”季思弦有些羞赧地开口,她以为今早华年洗脸时会把这彼岸花洗掉的。“只是一时兴起,不用一直都留在脸上。”

“可我不是一时兴起,”华年眼神微迷,“我很珍重,原本以为你也亦然。”

“不是不是,”季思弦慌忙解释,“我也很珍重,只是……”季思弦更加羞赧了,“没想到你没把它洗掉,我有点……”季思弦茫然四顾,突然灵机一动,找到了一个词,“受宠若惊。”

听到这个解释华年表情才缓和了些,她低下头,说道:“不洗脸了。”

“啊?”季思弦闻言大惊。

“不是,”花年忽然意识到刚才自己说了什么,两颊飘起了红霞,“只是施了特别的术法,遇水不化罢了。”

“原来如此啊,”季思弦点头,“你喜欢就好了,最重要的是你喜欢啊。”

“我很喜欢,”华年抿起的唇弯起了一个漂亮的弧度,“我希望它能和你一起永远陪伴着我,”素手抚向自己的彼岸花,“而它,永远如我此刻的心,不败不灭。”

季思弦知道,这一番话里肯定还有着其它更深的含义,但是她此时大脑一片空白,心里却是涌起一股暖流。那样的温暖,即使已经无法思考,但好像已经明白了一切。季思弦用自己都难以明白的目光注视着华年,说道:“华年,我……”

“圣女大人?思弦?”远处的一道呼唤蓦地打断了季思弦。

季思弦忽然清醒过来,刚刚她是在想什么,居然想和另一个女孩子共度一生?实在是太搞笑了!她是在抽风吗?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你们这是……怎么了?”远处的女子走近。

“司乐大人所为何事?”华年礼貌问道。

朝荟蔚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想来找思弦玩玩,中秋节过了暂时也没什么事做了,这两天怪无聊的。”

季思弦称赞道:“中秋节办得很好,你真的很厉害啊!”

朝荟蔚有些不好意思地撇过头,“哪有,既然现在我是狸族司乐,自然要负起狸族司乐的职责,一味地逃避只会带来更加严重的后果。”

“对!”季思弦点头附和。

“对吗?”华年在一旁喃喃,只是无人注意到。

“既然暂时没什么事做了,我就想着来找你玩的。”朝荟蔚眼神扫视着季思弦和华年二人,意味难明地笑着,“可你们两个人的世界好像不需要第三个人的插足,所以我还是一个人自娱自乐吧!”

季思弦发现朝荟蔚可能误会了什么,连忙辩解道:“哪有啊,你要干什么我陪你啊。”

“没什么的,”朝荟蔚连连摆手,“没什么大事,我就是想找你陪我一起种樱花树。你们慢聊,我一个人也可以。”

“樱花树?”季思弦不解。

“对啊,我最喜欢樱花了!”朝荟蔚双手握于胸前,眼神无比幸福,“我托人找来了树种,现在移植,明春应该就可以开了……”

“等等,”季思弦打断,觉得自己的思维有些跟不上来,“你不是……最喜欢桂花吗?何时又喜欢樱花了?”

“其实,我一直喜欢的都是樱花,这源于不灭的记忆。”朝荟蔚像是忆起了一段往事,“不过,如今的我喜欢的却是桂花。但樱花,一直留在我的记忆里。我本来想播下种子,可是这里并不适合樱花的萌芽生长,所以我这次特地运来樱树,直接移植。小心培养,或许明年春天就可以看见樱花了。”

“这样?”季思弦心里奇怪,但又不知是奇在哪里怪在哪里,徒留满头雾水。

“嗯,你们慢聊,我不打扰你们啦!”朝荟蔚摆手告别。

“哎不是,”季思弦尔康手,“不是你想的那样!”

“放心吧,性别不会成为阻挡爱的理由!”朝荟蔚甜美一笑,不顾季思弦尴尬地石化在原地。

“思弦?”华年羞涩地憋着笑,用手指戳了戳石化中的季思弦。

“没事,”季思弦故作坚强,隔开华年的手,“刚才她说的你不要放在心上,她就是这样,时不时的就像换了一个人。”

华年仍是羞涩地憋笑,“是啊,朝荟蔚给我的感觉亦是如此。可她的情况并不像人格分裂,更不会是被人附身,所以的确另我诧异至极。”

“不会是附身,那会不会是夺舍?”想起自己以前看过的仙侠小说,季思弦问道。

“不是夺舍,夺舍是可以一直操纵被夺舍之人的身体。观朝荟蔚情况,她时而是自己,时而像换了个人,那么看起来只能是附身。可是,附身在她身上的人到底想干什么呢?时至今日,也没见她有什么行动。”

“那为什么又不会是被附身?”季思弦好奇。

谁知华年摇摇头,“除非是修为与我同级,否则附身他人一定会被我所察觉。然而在朝荟蔚的身上,我察觉不到任何人的气息。这样只有两种结果:要么朝荟蔚并没有被附身,要么是附在她身上的人修为之高到与我同级。”

“那……”季思弦提出了一直困惑着自己的问题,“与你同级是什么意思?你属于哪一级?”

“在这九州之上,自创世之初就设立了五圣四尊。九人如同屹立于世间的九位神明,代造物主守护着世界的安定与平衡。而我,就是四尊之一。”

“这样啊,”季思弦恍然大悟,“那除了你,五圣四尊还有谁?那个东仙润云出岫是不是也是其中之一啊?”

“没错。云出岫是东海蓬莱之首,亦是修仙界之首,位列五圣之一。其实这些人说了你也不一定认识,你只要知道五圣其实就是来自东西南北中的一位圣人或者说是黎明百姓认为的神就行了。只是自从三百多年前灵岩山断,五圣之一的中妖脊就消失了。时至今日,并列妖族之首的三族各有圣主,却没有一位是真正的中妖脊。”

华年顿了顿,“至于四尊,人界的两位皇帝,一个我,还有一个却从来都没有出现。”

看着季思弦疑惑的目光,华年解释道:“其实比起五圣的严格划分,四尊则更显得模糊。在三百年前神授还未创国时,世间仅能确定的两尊只有天谛皇帝和我,那时候对第三尊到底是谁还猜测纷纷。后来神授创国,第三尊才正式确定。只是这第四尊,倒是自创世之初就没见过,只知道这是一位遍历三教的尊者。”

“遍历三教?”季思弦喃喃。

“没错,三教作为三种不同的文化根基,一直都被用在治国、立派之中。比如蓬莱,就是以儒学为主的。”

“总不会平白无故被设立,这个尊者一定会出现的。”季思弦倒是有一些期待。

“和你没什么关系的。”华年打断季思弦的期待,“你安安心心过好自己的日子就万事大吉了。”

“这不是有你嘛!我还有什么好担忧的。”季思弦笑嘻嘻。

华年无奈地看她一眼,心里却十分受用。“这说起来有五圣四尊,其实扒指头数也就七个人。我还真想不出这七个人里有哪个人闲得无聊或者出于某种动机附身在朝荟蔚身上,所以我就把这种情况排除了。”

“原来如此……”季思弦一边回想着华年的话一边点头,“那就只剩人格分裂了。”

“如果她曾经受过什么巨大打击或者生过什么病,”季思弦回忆自己以前看过的电视剧,“或许有可能人格分裂,诶!”季思弦忽然想到,朝荟蔚说过自己百年前生过一场大病,“没准是在那个时候……”

华年凝眉思索,“不无可能,时间上也契合。”

“那我们该怎么做?”季思弦十分激动。

“跟你没关系。”华年无奈地看着季思弦,“这是他们狸族的事,交给他们狸族自行解决。而且即使是人格分裂,那朝荟蔚也并没有对狸族不利。所以此事我们还是不要多事的好,而且,思弦,”华年严厉地审视着季思弦,“你答应过我的,不要忘了!”

“好的好的,我不关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那我自己的事还不关注吗?”

“什么?”华年问。

“我有一次差点被人杀了!”思来想去,季思弦还是告诉了华年,“还是那个在林中伤离陌的那个女人。”

“是么?”华年眼眸微眯,双眸狠厉之光乍现。

“华年?”季思弦被这模样吓到一下,试探着问道。

“没事。”华年笑着,眸子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她伸出手,拨弄着季思弦额前的碎发。季思弦只觉得自己的额头被冰凉的手指触碰着,却让尾椎骨有了奇怪却又舒服的感觉。

“这两天你就暂时不要出去了,那个女人,我去解决!”华年说得漫不经心,仿佛只是要去吃饭般轻松。

季思弦在心里默默欢呼,抱大腿的感觉真是爽啊!

华年离去后,季思弦果真乖乖地待在屋里,不乱出去跑了。

笑话,说到底还是命重要,她现在算是明白了。所以在华年解决完回来之前,她还是暂时不要出去当人肉靶子了。

只是这时朝荟蔚又再次登门拜访了。

“你不是要去种樱花树吗?怎么又来了?”季思弦奇道。

“是啊,只有我一个人。”朝荟蔚显得莫名失落,“一个人能做什么呢?我分明不是以前的我了。”

“没事!”季思弦笑着搀扶着朝荟蔚的手,“我陪你!走!”

“你愿意帮我?”朝荟蔚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当然!我们不是朋友吗?”季思弦笑着在前向“木犀居”走去。

“对不起……”身后的朝荟蔚低声说。

“啊?”季思弦回头,却忽然无力倒下,落在了朝荟蔚的怀里。

“对不起,思弦,枉费了你的信任。”朝荟蔚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哭了很久。

季思弦想说些什么,至少是一句“为什么”,可是,她没有说话的力气。

“都怪我这不灭的记忆,都怪我曾经不懂事。”朝荟蔚轻声啜泣,“狐族不能后继无人,狐族不能落在那个贱人手里。我曾经闯出的祸,不能害了止渊、连累整个狐族!”

她擦了擦溢出的眼泪,不顾此时季思弦的疑惑和恐惧,“你放心,思弦,我不会出卖朋友。把你交出去只是权宜之计,只要能救出止渊,止渊是狐族的希望。中途若是他们对你有任何不利,哪怕是再次粉身碎骨,我也会救出你!”

季思弦只觉得眼皮子打架,渐渐地阖上了眼睛。意识消失之前还能听见朝荟蔚的哭泣,该重新审视朝荟蔚的人格分裂了,她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