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嗤, 闵将军,邱德庸何时说了那些证据是书信?你便这般笃定不是你给的?”文德帝冷哼了声。

“回陛下,定国公投敌叛国之事人人皆知, 微臣也是从旁人口中得知是陛下得了定国公与北麓来往的书信。”闵天睿有些心慌了, 毕竟年纪摆在这里,不如陛下老道,有时候经历的多也是好事,更能磨炼心智。

“邱德庸递交给朕的可不止书信, 你却偏偏只挑书信,可见是心有灵犀啊,邱德庸,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陛下,罪臣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是闵家许下诸多利益, 才让罪臣猪油蒙了心,陷害于定国公,臣有罪, 求陛下饶恕, 臣这里有一封闵侍郎给罪臣的书信,其中写明了要罪臣所做之事。”

随后有人拿上了那封书信, 闵家却丝毫不慌,能送出那样的信, 自然不会给人留下把柄, 都处理妥当了。

谁知道文德帝看了却龙颜大怒,吩咐李勤把那封信递给了闵侍郎,“你自己看看, 到底是不是你的笔迹,可别说朕污蔑了你。”

闵正志瞧了一眼,大惊失色,“陛下,微臣是冤枉的啊,微臣绝对不曾写过这样的信。”

闵天睿看了一眼,也无法相信,分明那封信是用了特殊的墨水书写,很快字迹就会消失不见,怎么可能会原原本本的出现呢?难不成这世上还有鬼?

傅楼屿垂手而立,嘴角扯了个弧度,世上自然是无鬼,只不过闵家可以伪造笔迹陷害定国公,难不成他就不能伪造笔迹促成这桩“好事”?

对于特殊的人,就得用特殊的手段。

若是一味的和坏人比谁更好,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难不成是朕栽赃陷害于你?”

“微臣不敢。”闵天睿实在是想不明白,那些字迹为何会失而复得。

“朕敢这般说,那一定是有了一定的依据,不是你们那般空口白牙的诬陷定国公,你若老实交代背后之人,朕也可酌情减少刑罚。”文德帝瞥了一眼许英豪,意思十分明显了。

许英豪纹丝不动,只当没有看见文德帝的眼神,但心中却不是这般平静,他要是还看不出来今日陛下是兴师问罪,那也就不用在朝堂上混了。

他连邱德庸什么时候被抓了都不知道,看来陛下是察觉了什么。

“微臣……微臣不知!”闵天睿犹豫了须臾还是坚定自己的说法,反正定国公已死,死无对证。

“既然你不知,那就请人来说,进来。”文德帝高呼一声。

叶正元穿着白色的锦衣披风,一如当日带一小队人马突袭北麓之时,后来遭受埋伏,叶正元死在了北麓,只剩下那件带血的披风。

如今……满朝官员大眼瞪小眼,定国公居然没有死!

有脑子转的快的很快反应过来这是陛下和定国公布的一场局,脑子转的慢的还在想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说闵天睿和闵正志看见叶正元的时候吓的魂都没了,就连许家也不复之前的淡然,现在才反应过来,文德帝这是在诈他。

心中就一个想法,完了,全盘皆输,顿时腿有些软。

“许英豪,还等什么呢?如今还想着侥幸能逃过一劫?”文德帝看向人群中的许英豪,布了这么大一场局,就是为了他,如今还装着呢,这么能装,怎么不去唱戏呢?

许英豪闭了闭眼,知道这一次自己在劫难逃,抬手就想把手心的药丸服下,不过叶正元比他更快的摁住了他的手,与此同时也钳住了他的下巴,避免他咬舌自尽。

“许大人,这么着急做什么,老夫可是死了一回才逮到你。”叶正元掐住了他的胳膊,很快有侍卫来搜身,把许英豪身上的东西都翻了出来,尤其是毒.药。

当细作的,最重要的就是嘴巴要紧,一旦被发现就只能赴死,不成功便成仁,这是每一个细作的职业素养。

除了许英豪,朝堂内还有许家的人一律都被捆了,还在朝堂之外的也都入了大牢,细作之事,那就真的是诛九族的罪了。

“许大人,怎么不说点什么为自己辩解一番?”

“成王败寇,要杀要剐随便。”许英豪倒还有些骨气。

“哈哈哈,你这骨气,要是用在正道多好,许大人,埋的够深,在大楚有百年了吧?用百年去埋一颗棋子,北麓还真是煞费苦心。”

“你怎么知道?!”许英豪以为文德帝最多就是发觉他这次陷害定国公,却没有想到文德帝连他是北麓人都知道。

“前些日子慕名去许家宅子拜访了一遭,找到点东西,许大人看看。”傅楼屿从袖中拿出了那份契约扔到了许英豪面前。

“许大人家的密室布置的不错,不过却是差点,这般轻易便让孤寻到了。”

“你——你们竟然去过许家!”许英豪目眦尽裂,这得多久之前你开始怀疑他了。

“许英豪,你的太.祖父本就是北麓人,顶替了原本的许家太.祖父,在大楚藏了百年,从一个商贾到了如今在三品大员,你的夫人范氏也不是大楚人吧,范氏利用族弟范中做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就不必孤一一列举了。”

“如今范中已死,邱德庸全然招供,你与闵家和叶家四房如何勾结孤也查了个七七八八,就不必做无谓的挣扎了。”

随着傅楼屿一句句话响彻在大殿,大殿内人人自危,谁也不曾想到,许家居然会是细作,许英豪会是北麓人。

那陛下要是查问起来,当初和许家交好的那些人还能落到好吗

殿内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擦拭冷汗了,兴许原本就是平平常常的来往交际,如今搭上细作之事都不平常了,恨不得现在站出来求饶道自己是冤枉的。

“来人,把许英豪,闵正志,闵天睿,邱德庸都押入大牢!”

“微臣冤枉,微臣实则不知许家是北麓细作,求陛下饶恕!”闵天睿也是傻眼了,他是真不知许家是细作。

他和许家合作,无非是想要在北麓一仗中拿下军功,北疆常年有叶正元压着,他想出头太难了,唯有叶正元死了,他才有机会出头。

所以才和许家勾结布置了这一场陷害,都以为是万无一失的,谁也没有想到陛下和他们玩了一场“局中局”,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如今还和细作搅和在一起,闵家还有将来吗?

却无人再听他的解释,被人拖了下去,他们几个一走,大殿内安静的能听见各位的呼吸声,一朝之间,多少大员被拉下马,顿时人人自危。

“此次北麓细作一案中,定国公和太子功不可没,即日起恢复定国公爵位,并且多加恩赏,望众卿以许家、闵家、邱家为鉴,我大楚国土,绝对不容许北麓人踏足!”

“陛下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案并未全然结束,今日朕将此案交给太子负责,刑部、大理寺从旁协助,早日把北麓毒瘤拔除。”

文德帝这安排,一是傅楼屿的确很熟悉,二也为了给傅楼屿立威,一上位就办了这样大的一个案子,只要处理的好,太子的威严就此立下了。

“儿臣领旨!”

“众位爱卿若能提供和许家有关信息,可上报太子,若是证实为真,必有嘉奖,退朝!”

文德帝这最后一句话,才是在平地中炸起惊雷,每个人都在脑海里回想曾经和许家的来往,想着被旁人告发到太子那里,还不如主动交代了了事,许多人最多也就是贪污受贿或者以权谋私,可万万不敢和细作沾上边呐。

傅楼屿算是忙了起来,如今百官看着他都像是看见了煞神,又像是看见了救星,既怕傅楼屿会找上自己,又怕傅楼屿不能为自己证明清白。

唉!细作真该死。

也有不少人看见定国公要聊几句,能和陛下合谋,必定是得了陛下全然的信任,如今又是定国公了,太子殿下还被养在叶府十几年,喊定国公父亲,太子妃又是定国公的嫡女,这如何瞧如何看,定国公叶府的地位也比往日高出一大截呀。

日后怕是连众位王爷瞧见定国公也得礼让三分,谁让人家是储君的养父,同时又是储君的岳父。

这可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怎么自家就没有这般好的运道呢?

可叶正元却没有时间和他们磨叽,得回赶快回叶府一趟,叶府那些乱糟糟的东西啊,也该清理门户了,真是丢人现眼,叶家满门忠烈,怎么就出了这样一群人呢?

叶正元还不曾到门口就有小厮跑着进去禀报了,定国公还活着的消息早就已经传遍了京城,关于细作一事也让大家叹息,许家竟然能藏这么久,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住啊!

叶秋霜是头一个跑出来的,叶府也就只有叶秋霜最想见到叶正元了,四房那群人现在恨不得缩起脖子做事,哪里敢主动凑上前去。

“女儿拜见父亲。”叶秋霜红了眼眶,幸好,她赌对了,父亲没有死,三姐姐还成为了太子妃,这一生算是稳了。

叶正元上前几步,拍了拍叶秋霜的肩膀,“不愧是我的女儿,没有让我失望。”那些事情叶正元都知道,能跟着玲珑吃苦,也不枉生在大房。

有了叶正元这句话,所有的委屈都值得了,她也是父亲的女儿呀!

随后匆匆忙忙赶来的是四房叶正铭,他今日正好休沐,不曾去上朝,谁知道就错过了这样精彩的大戏。

“大哥,你终于回来了。”叶正铭是又惊又惧,过去几个月发生的事,他实在是没脸见叶正元。

叶正元冷哼:“哼,好一个四弟啊,在家就好,也该清算清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