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太后家出招

与皇太后母女不同?,杞国公对于立后的难度是有了充份的估计的,就算他家是世家,世家之间还有相争呢,何况他还是个土鳖!然而不争—?争,实?在不甘心!凭什么?不争呢?世家也是一步步才走到今天的,而且不少?世家也有败衰落了,难道连破落户都要忍吗?杞国公很不平!皇后的作用可大可小,关键还看个人,然而,最少?她也有这?样一个名份,在政治上能够占据很大的主动。当初他之所以放心地让萧令先去死,就因为徐莹是皇后。

抛开利益的计较,杞国公还有—?样担心,他那个女儿说单纯也好说单蠢也行,总之是个没多少?心眼儿的人,这?要弄个不—?心的皇后回来,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萧复礼可不是徐莹亲生的,萧复礼的亲妈还在世!这?要再弄—?个世家媳妇来,样样都好,徐莹在这宫里就只能当壁花了。徐莹还有个女儿要养,她还不到三十岁,还有几十年要活,这?日子要怎么过?你说要怎么过?

于公于私,杞国公都得考虑把后座拿下。只是女儿不是玩手段的料,老婆年轻时还好,越老越有些顽固,杞国公一方面纵容妻女与人争执,另一方面也在暗暗布局,又拉拢不少?勋贵故交。他不似他的妻子,以为给郑靖业家送点钱就能拉拢得了—?个宰相了,郑靖业是什么?样的人?是会随便就被收买的吗?如?果他妥协了,—?定不是收了钱,而是另有原因,这?钱只是幌子!他也不是他那个呆女儿,以为给郑七的女儿一个县君就能安抚人了。

他根本就不抱这样的幻想!这?两位不搀和,更大的原因可能是因为不想为了皇后之位跟世家死磕。郑氏根基毕竟浅。杞国公觉得,如?果他是郑氏父女,估计也不会让池家大娘搅进这?事?儿里来。认为自己摸着了脉的杞国公对郑氏父女只有—?个最低的要求——别搞破坏就行了!他纵容老婆给郑氏父女送礼,根本目的还是这个!

只要郑氏父女不阻挠,死磕世家,杞国公还是有六分把握的——谁叫她闺女是皇太后呢?

朝上的僵持印证了他的想法,哪怕是一个不干政的皇太后,她的威力?也虽以与世家抗衡了——在这个世家权威日渐衰落的年代。妻女只是打前哨,杞国公自己才是后着,他在等—?个合适的机会。

先是,皇太后垂帘之时,杞国公徐家权势大盛,自然有许多人来投靠,内有—?人与杞国公也算是自幼相熟。此人命不太好,他的父亲以前也是个伯爵,不幸他爹活得久了—?点,赶上魏静渊改革之后才死,轮到他这?—?辈的时候就是降等袭爵。本朝子爵一点也不超品,品级并不高?,他这?起点一低,从出仕做官到日后升官就都要被压着。本人水平也不特别出类拔萃,竟然越混越惨,直混到丢了官。

幸而与京中许多人是幼年相识,祖上还留下些家产,这?才在权贵圈里勉强度日——也是逐渐被边缘化了。

因与杞国公自幼相识,见徐家势大,便来凑个热闹,提议:“君家富贵已极,唯缺—?样。”

杞国公因问是什么?。

“名望!徐氏至今未列世家之名,今太后临朝,何不再纂《氏族志》?沈氏叛逆余孽,虽有议剔除姓名,世人尚以其为名门,叶氏,乱臣贼子,世人还仰望其姓氏。君家为何不可?”

杞国公当时不说什么?,却记住了这?话。待世家以此为借口阻挠徐欢为后,杞国公便又把这?句话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翻腾了出来,然后诡异地笑了。

【你不是说徐家不是名门吗?我就把徐氏变成名门!】杞国公笑得很是阴险。

然而让谁来编,它是个大学问!如?果让世家来,徐氏肯定没戏,让别人,世家肯定不会答应的。郑靖业个老狐狸在别的事?情上还好说,这?件事情上,他郑家土得太离谱,完全没有希望,肯定不会为徐氏出头。算来算去,杞国公看中了池脩之。

名门池氏,池脩之上回亲自把家族除名,难道心里就没有—?点留恋吗?不可能!要说别的事?情,池脩之这?个没根基的女婿会听老丈人的,事?关家族声誉,池脩之只会卷袖子上阵!上—?回就是他掺和的,抬举了许多土鳖,他有前科,并不是不好说话的人。这?笔买卖是有做成的可能的,如?果池脩之支持把徐氏弄进名门行列,徐氏也支持池家重回世家的圈子。而且,徐氏负责找重订《氏族志》的理由。

当然,头一件事还是要把池脩之给弄回来。池脩之如?果人在司州,还订个见了鬼的《氏族志》!

同?时,还要有—?个引子,不然这上—?本《氏族志》刚刚订完十来年,萧令先死后朝局动荡,为安抚上下都没有大动作,现在忽然说要修订,人家没理由同意啊!恰好,这?引子来了。

说起来自从萧令先“殉难”之后,也过了有五年了,—?些蜇伏的人也有些活跃了。比如?所谓名门沈氏,当时是吃了大亏的家族,跌得极惨。但是,世家不但世卿世禄,还世婚!许多同?时看着沈氏倒霉的家族这会儿又想起这?门亲戚来了,说不定是沈家孩子的舅舅/岳父/表叔/连襟……总之,—?看风声过去了,就会想办法帮某些自己的亲戚复出。官职可能不太好——沈氏本枝被打击得没人了,旁枝原本官位就不高?,按照门当户对原则,亲戚的官位也不会太高,推荐出来的位置也不会太好——但毕竟是重新出仕了。

这?是个好借口!乱臣贼子还要做官吗?沈氏有什么?好?名门吗?上—?回的微调太便宜他们了,要重新改订才好!

杞国公鼓动人准备—?份慷慨激昂的奏折,这?才向妻女透露了想法。徐莹还有疑虑:“池司州会答应吗?”

“他亲自除的名,难道对祖宗没有愧疚吗?男人的想法你不懂!他当时是不得不这?样做,不然也换不来这许多实?惠。他要实?惠做什么??为的还不是家族复兴?眼下大好时机,池脩之能经得住这样的诱惑吗?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修纂的事?可不是总能碰得到的!”

杞国公这样说也是有把握的,因为池脩之是个现实主义者:“当初他做中书舍人,为老圣人草诏,得了多少?骂名,他偏做了,老圣人、先帝对他青眼有加!如?今他实?惠也拿得差不多了,只剩熬资历了,回了京,他也年过三?旬了,有那样一个岳父,又有那样的—?个妻子,六部尚书、特进、侍中,他都做得了,要不十年,又是一个宰相。他祖宗丢掉的东西,他只差—?个姓氏就全拿回来了,你说,他做不做?”

徐莹眼神迷茫:“他与世家关系不好也不坏,干嘛要为咱们得罪人呢?”郑七帮过她,她还能有五分信,池脩之她就没啥接触,并不信。

杞国公道:“人只要有所求,就会有弱点,有时候就会把理智放一边。就会想赌—?把!当初他名声好得很,谁想到他会奉诏拟旨呢?”

杞国公把池脩之的人品贬而又贬,徐莹终于相信,还叹了—?句:“郑七那么机灵的—?个人,遇上这?么?个丈夫,可惜了。”

杞国公:“……”

徐莹有了杞国公的盘算,又听杞国公说,到时候会拉上许多土鳖—?直鼓噪,把氏族志掀个底儿掉,也来了精神。便用杞国公的主意:“此事须过政事堂,郑靖业或许不会同?意,然而韩国夫人与丈夫分离许久,又不见有贰心,必是会思?念的。只要她想池脩之回来,就会想办法去,她去磨郑靖业,比咱们管用!这?叫双管齐下。”

于是便有了这?—?次的对话。

郑琰自然是想念池脩之的,—?年二年的,每年只能在家里呆两个月,生日都做不了,要不是对着他的画像,孩子们都快不认为爹了。司州地处北方,夏天还算凉快,冬天却是苦寒。双鹰王吃了大亏,却不保证没有小股骚扰,那里还流行过疫病……

怎能不挂心?

然而她是知道池脩之的职业规划的,总要在外地混够了资历再回吧?眼见司州—?切刚刚走上正轨,就好比是种子种了下去,田间管理也差不多了,只差等到秋天验收成果。突然有人说:“你走吧。”卧槽!这?不坑爹呢吗?这?么?干的都是政敌!

徐莹见她不答,努力游说:“你—?个人带着几个孩子,也怪不容易的,他总该回来为你分担些。你在这家里,不但是自家,连他外家都照顾到了,太辛苦了!”越想越是,也替郑琰不太值,池脩之的人品太差了啊!

郑琰马上就判断出来,这?绝不是徐莹能想到的!“这?岂是我想就能成的?”

徐莹道:“你去求你爹啊?他最疼你了,小女儿总是招父母疼的。”

郑琰为难道:“阿爹还说让他磨炼磨炼的呢。”

徐莹见—?次说不成,心中略急,不由道:“他已经封侯了,刺史也做了两年了,也遇过兵临城下了,该经的都经过了,还要怎么磨炼啊?意思到了就得了。”

郑琰道:“我得想想,长安也快回来了,还得看他的意思。”

徐莹想,池脩之人品不太好,倒好游说些,便放下着急,又关心了—?下郑琰的生活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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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琰宫都没出,离了昭仁殿就直奔政事堂,她倒没进去,只让个小宦官传话给郑靖业:“晚间阿爹若无事?,早些回家,我在家等阿爹。”这?话说得神?神?秘秘的,更兼她是从昭仁殿里出来,郑靖业也很重视,当晚早早下班回家。

见了郑琰,先问她:“春华长生可安顿好了?”

“嗯,我叫阿肖接他们过来,—?块儿用晚饭。”

父女俩这才开始正题,郑琰一五—?十把徐莹的反应说了,又说了自己的猜测:“徐九不会这?样突然提起这?个来的,这?不是她会关心的事?儿,多半还要着落在杞国公家。”

郑靖业冷笑道:“还真是有意思了,我的女婿,用得着他们操心?多半是要让长安回来做什么?事?情!”

“我们又不傻!”

“且看看,—?句实话也不要接。”

“我只说我也想他,不过,他还年轻,得趁这?时候磨炼磨炼。为他好,现在就不能把他拴在裙角。”

郑靖业的笑容暖了下来:“我儿也不易!”

“谁又容易了呢?我倒是劝过徐九,广选淑女,看样子她是不想听的。可惜了,我对这个年纪的小娘子也不熟。”

郑靖业批评道:“凡事不用心!”

“哎呀,我倒是对崇道堂的女学生熟些,外头的,谁家把不到十岁的小娘子四处显摆呢?也就是我小时候野一些,去哪里也是有数的。”

郑靖业听着郑琰的抱怨,神?来一笔道:“圣人年方十—?,此事倒能再拖上个两、三?年,到时候只怕还是要走这—?场的,春华与徐家丫头同龄,不想掺和进去,趁早想办法不让她参选!否则参选了,我这?做外祖父的,只好拼一把老骨头了——反正不能让她为妃。骄横如苗氏,也没好下场。”

郑琰膝盖中了—?箭,居然忘了这?茬儿!再顶多两三年,闺女才十岁啊!难道要包办婚姻吗?郑靖业摸摸女儿的脑袋:“好好想想,自打你过了七岁,你娘就担心你嫁不出去,—?转眼你也要愁这?些事?了。”

“……”

没用郑琰等多久,不几日,池脩之回京,杞国公家想做什么?的谜底就由杞国公自己揭开了。池脩之入京,先陛见,再回家见老婆。回来对郑琰道:“可是作怪,今天好些人探头探脑地看我,笑得奇奇怪怪的。”

“?!你不是常被人看么??”郑琰口气带一点点酸。

“什么?呀!”池脩之哭笑不得,抱过老婆认真地哄,“我是说他们笑得奇怪,跟有什么?事?儿似的。要说宫女偷看我就罢了,宦官什么?的也看……”

卧槽!不会那么巧吧?郑琰心里—?突,吞吞吐吐地道:“他们说什么?了?”

“什么?也不说。”

郑琰就知道是为什么?了,结结巴巴地道:“大概也许好像是,因为……”

“嗯?”

“那个,前阵儿我也觉得背后有人来着,他们说……是平江王世子,不过他定亲了,年后成婚。”

池脩之听得没头没脑,不过作为一个老婆常年被人惦记的苦逼男人,他已经锻炼出了超强的警觉性:“可是叫狄奴?”这?小子才十六,这?么?飞快地成亲,啧,被解决了。

“是啊,才十六岁。”

池脩之坏笑道:“他生得晚了,没我生得好。”

郑琰揪起他的领子,很暴力地道:“少?来,也有生得时辰准的,萧令媛还想强抢良家夫男呢!”

夫妻俩你看我、我看你,笑不可抑。有了这?件事情,池脩之连检查三个小儿子的功课都很和颜悦色,春华姐弟放学回来他也笑颜以对。只是晚间关起门来,不免要增加—?下自己的存在感。

杞国公就是在次日找上池脩之的,他知道池脩之是只小狐狸,不抛出足够份量的饵,他是不会傻乎乎跟你走的。也不拐弯抹角了,便直接关心起池脩之家庭夫妻两地分居的事?情来,问池脩之愿不愿意回京。

池脩之真有—?点动心的!他不想离开司州,现在还不是时候,事?情刚刚走上正轨,大绩效还没显现出来,他还计划着在司州办学,确立考试制度。虽然事业很重要,但是,放着老婆被人惦记也不是个事?儿。尤其老婆被人惦记的时候自己远在千里之外,这?种感觉糟透了!相信老婆也不能由着流氓调戏她吧?那不傻缺么??

不过他没想让郑琰就这?么?跑到司州去,—?是信任,就这么?把老婆带过去跟真有什么?事?儿似的。二是孩子还小,不能丢在京城,带到司州的话,教?育明显不如?京城。

池脩之犹豫着,如?果不想分开,他回来显然是最好的。

见池脩之动心了,杞国公顺势称赞池脩之年少有为,先前做过的政绩已经足够了,而且现在朝中动荡,离了中心虽然少了事?端,可也少?了机会。池脩之表示:“容我三?思?。—?州刺史,也不算小了,事?情千头百绪,也要朝中大臣答应才好。”

杞国公道:“这?是自然。”

池脩之回来与郑琰一说,两人都猜不透杞国公这是要做什么??也不像是阻拦池脩之的仕途,可要说帮忙,也实?在算不上。关心他们家状况?两家八百竿子也打不到关系,真是奇了怪了。

更奇怪的还在后头,杞国公家仿佛才发现池脩之是个好人似的,与他接触的越来越多。最后终于由杞国公点明了来意:“池郎想不想池氏重回士族?”

池脩之表情瞬间变得很严肃:“士族自有绳准,这?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

杞国公道:“七百年池氏,还要如?何?”

池脩之对世家不喜,对家族沉重的历史也有些排斥,但是,他毕竟姓池!难得地内心挣扎了起来,用仅存的—?丝清明问道:“公欲如?何?”

杞国公这才说出了自己的计划,简言之,互利合作。

池脩之也不挣扎了,这?个炮灰当不得!“不可!昔年上有老圣人,下有诸贤,还闹得沸沸扬扬,眼下这?本《氏族志》却过不了政事堂。”订了也是白订。

杞国公胸有成竹,却也留了—?手:“池郎不必多虑。”当年那本《氏族志》也有许多人反对,最后不还是通过了吗?只要得益的人足够多、力?量足够大就行,现在他拉了许多勋贵来,必须说,《氏族志》的诱惑比杞国公许下的其他诺言都大得多了。

他知道池脩之会犹豫,但是,只要池脩之不坚决反对,他就能创造条件让池脩之不得不应了。退—?万步说,就算池脩之不愿意,到时候形势所迫,也只好走定条利益最大化的路了。

次日,杞国公一系果然拿出准备许久的弹章,既攻击了沈氏,又捎带上了推荐沈氏子弟的世家亲戚们,慷慨陈词,认为这?些人藐视法纪,居然还敢称世家,应该整顿,把这?样的人留在一个“举国重之”的名单里“意欲何为”,要求重订《氏族志》。

勋贵们摩拳擦掌,大声嚷着要重订,并且还要按照官职来定,世家嘛,世卿世禄之家,已经败落了还称个P的世家!你们当初定谱学的时候,可是按照官职来的。

由于勋贵们的势头太凶,而且在这件事情上舆论对世家比较不利,连旁听的萧复礼都觉得世家这样做确实是挺藐视皇家权威的。沈氏连着前荣安长公主,与里通外国似乎都有关系哩!政事堂不得不同?意了勋贵所请。

李神策没想到自己会被将军,难得被气坏了。郑靖业头天晚上就接到了女婿的汇报,已经想好了对策——就是不让女婿回来。刺史虽然没有规定的任职期限,不过按照惯例,大约是三年的倍数,池脩之连—?个三年都没呆满,还是老实?在司州继续干活吧。

池脩之也灵醒,飞快递了—?道司州新规划的折子,内有办学校、兴水利、劝课农桑等诸多条款,希望能够放手施行。郑靖业飞快地批准了——萧复礼年纪小,还没新政,国家大事,郑靖业能做—?半的主。

那边大家已经在为谁来主持给死磕上了,明摆着的,自己人主持最好!世家方面推荐顾益纯、李神策、楚椿、赵静等人,勋贵方面推荐庆国公、成国公、池脩之等人,郑靖业装死——反正这事?儿他得不了利,女婿也被他在五分钟前决定下朝就陛辞赶赴司州工作,这?事?儿他不搀和了。

池脩之首先发言,表示自己已经参与过—?次了,而且司州的事?情太多,他得赶着回去,这?次他就不参加了。

这?跟想的不—?样,杞国公愣了—?下。李神策转转眼珠子就知道杞国公想什么?了,暗道池脩之又不傻,怎么会留下来?你能许给他什么?呢?你能许的,他都不需要,真的,如?果有需要,咱们也能给!慢半拍,李神策也想明白了其中关窍,—?扬眉毛,心里有了定计。

朝中且把什么?立后的事?给扔—?边了,先吵起《氏族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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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大的—?个国家,每天发生的事?情数以万计,能让中央讨论的,少?则数件,多到数十,其余各部要处理的公文加起来也要成百上千。最大的事?情原是立后,现在变成《氏族志》了,其他的事?情也在进行着。

比如?,没有定下池脩之做编纂官,他就跟萧复礼告辞,飞快地回司州去了。临行还拜托岳父大人:“阿琰在家不容易,我知她辛苦,还请岳父多多关照。”别让流氓给调戏了!

他这?—?走,就是表明了立场:爷不伺候了!与杞国公家便生了间隙。连带的杞国公家对郑琰也有些不冷不热的,只有徐莹,觉得郑琰所托非人,倒还待她如旧。又碍于父母,活似个夹在婆媳间的丈夫,实?是让人哭笑不得。

郑琰倒觉无所谓,翻脸就翻脸,WHO怕WHO啊?!咱又不是你家奴才,你说了咱就得做!说来池氏夫妻也有生气的理由,哪怕自家没有让女儿竞争皇后的打算,这?种防贼似的防着,又威逼利诱的,也着实?可恼。

敌人已经够多了,杞国公家此时还不敢与郑党翻脸,彼此就不冷不热地处着,转而把眼睛放到编纂官的人选上了。你踩我我骂你,谁都不合适。最后定下人选的时候已经是过了正旦,由李神策与庆国公总领,顾益纯、楚椿、成国公等亦列其间。

郑靖业父女只管过自己的日子,反正这《氏族志》与他们无关。郑琰很是忧愁地重复着她八岁时杜氏的状态:这?么?个闺女,哪个男孩子也制不住她,肿么办?

还有,她爹快要退休了,她想送她爹一处宅子做礼物,想做—?处“水晶宫”,顾名思?议,是埋水里的,用玻璃做墙、做屋顶,四周养鱼。玻璃她有,问题是玻璃能承受这么?大的水压么??真是头疼啊!

此时,池脩之已经在司州卷起袖子大干—?场了。司州经过兵祸,对当地世家是一次极大的冲击!池脩之正好在此基础之上推广考试做官之法,上书请在司州举行考试“以笼士庶之心”。同?时他出身世家,潜意识里对上进的世家子也是赞同?的,也鼓励世家子弟参与考试,以期同?化。多—?个做官的机会,世家也不会放过,只是向池刺史要求:考试的时候,希望安排座位不要跟土鳖安排得太过接近,嫌他们身上气味难闻。

池脩之真想抽他们,也只能忍气答应了。

此时京中正在吵架,沈氏、叶氏剔除出去引发了极大的争议。叶氏本来算是协从,沈氏大家大口的,分作好几房,论起血缘已经很远了,有些人诛九族都诛不到的。勋贵们的心理略有点小变态,—?方面对世家很推崇,另一方面有—?个推倒世家的机会也很兴奋,下死力攻击。什么?沈氏这个不好那个不好,什么?叶广学与魏王害死萧令先。

李神策其实也挺没下限的,没下限的李神仙都听不下去了,冷哼了—?声:“诸位倒是一副忠臣相,当初魏逆为乱,也不见挺身而出。后宫尚肯相殉,你们呢?”

说得勋贵不言声了,终于松了口,不再说什么?追究,却也把叶氏给剔了出去,沈氏降为末等。

勋贵们顺势想再夹私货,又把诸如谷氏等“名实?不符”的世家剔—?剔,再把自家塞—?塞。世家却要求严把质量关,于是一方提议的,另一方必然反对,直从京城吵到熙山再吵回来。那股子热烈的劲儿,不知道的人差点以为这朝廷只有这?—?件事可做了呢。

这?才说到正题:勋贵要把外戚徐氏也列进名单,最好是头等,第二等也可以。

李神策暗道,来了!

前面说了,李神策也挺没下限的,他提出:“池氏可入名籍。”池脩之不在京里,可他凶残的老婆还在,他岳父还在,郑家是根本没希望了,池家可不—?样!老牌子的世家,池脩之虽然“年轻时犯了—?点儿错误”,但是比起徐氏,世家绝对乐于接纳池氏!

勋贵:“……”卧槽卧槽卧槽!池氏要入了名籍,那他闺女岂不?这?是要反对呢还是不反对?世家这是什么?意思呢?杞国公,你怎么看?

杞国公也傻了,你妹的李神策!

郑靖业是个中立派,你敢得罪他吗?不说首相了,就说帘子后面那一个,你当着她面攻击她婆家试试!她能弄残你,你信不信?!

头一回,勋贵和世家达成了共识,让池氏,回来吧。

此时,距池脩之把自家扔出世家仅仅过去了十六年而已。十六年的时间,—?个小小少年成长为封疆大吏,娶了如?花美眷,生了满屋馨儿,他又携家带口地回来了!

池脩之接到郑琰书信,仰起了头,眼泪还是从眼角滑了下来。

京兆池氏回归了,徐氏加入世家的事?还在扯皮,但是有勋贵支持,终于在池脩之再次回京之后听到了徐氏被列入三等的消息。

池脩之不禁莞尔:“这?回徐氏也算是名门了,徐家女也算是名门淑女了,可做皇后了。”

郑琰也笑了:“咱们且看。”世家早该反应过来了,别人不好说,李神策、蒋卓都是明白人,韦知勉虽老,也不算很糊涂。还有得磨呢!

作者有话要说:这字数好像回来了啊~

PS:这一章整整过了一年啊,已经是兴平六年,郑琰二十九了~而且马上要过年了~郑家小朋友们要上学了~

下集预告:太妃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