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追封很艰难

奸臣的真面目事件告一段落,或许是逃避,或许是真的弄懂了一些事情,反正郑琰没再提这事儿,也没有试图去劝她爹什么,或者跟这个奸贼划清界限什么的。好?歹也不是真的温室小花,哪怕不是穿的,都没有这么天?真的好?吗?

在郑琰看来,梁横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然而要人命什么的,也确实让她一时不好?接受就?是了。站在郑琰的立场上,不可?能反对她爹什么。幸而她爹好?像放弃了过于简单粗暴的方法,改耍更阴险毒辣的手?段了……

大概,这就?是政治吧。

只要现在别?当着她的面表现出来,她就?能接受——郑琰觉得自己也快要变成政客了。

调整了一下受冲击的心态,郑琰继续过她的日子。皇帝家?的儿子女儿结婚的一大把,她也要跟着讨杯喜酒喝的。皇帝老年人爱热闹,下令在京的,凡五品以上的都要参加他家?儿女的婚礼,郑琰不幸躬逢其盛,也要在大夏天?的搞连谊活动去。

马上就?是安康公?主萧令妍的新婚之喜了,十?九娘萧令妍下嫁庆国公?的儿子齐骧,跟郑家?算是拐弯拐角的亲戚了——郑家?长孙郑德兴没过门儿的媳妇就?是齐骧的同母妹。

新娘子出嫁前,不但娘家?女眷要聚在一起说话,便是闺蜜也要聚一聚,来个告别?单身的茶话会。郑琰也算是萧令妍的闺蜜之一了,这个身份略有些莫名其妙。坦白来说,郑琰不大喜欢跟皇室公?主们搞在一起,庆林长公?主那是个例外。就?是在给庆林长公?主做媒之前,她跟庆林长公?主相处得也不太多。

虽然本朝对公?主的管制宽松,萧令妍姐妹也常会出来玩,却并不是找郑琰,她们另有一个圈子,在这个圈子里,公?主郡主满天?飞。有时候郑琰甚至会恶意地想,每到皇帝换届前后就?会有人造反,然后被?清洗,是不是因为控制人口的需要?

郑琰与萧家?姐妹平均一个月见那么一两次面,有时候还划不到一个月见一次,萧令妍跟她妹妹萧令娴还就?喜欢跟郑琰聊天?儿,这不,出嫁前还要把人捞过来说话。公?主们聊天?儿,内容比起别?人家?的婚前话别?是一点儿也不劲爆的。别?人家?都是大力教导要尽量黄暴,不让人小瞧,弄死敢三心二?意的老公?。公?主们对话就?简单了,寒暄一声:“驸马要是不乖,有什么要帮忙的,招呼姐妹们一声。”然后就?是闲聊。就?这句话,还是作为长辈的庆林长公?主随口这么一说的,说完她就?撤了。萧家?的女儿,还用得着别?人帮忙吗?长辈说说就?算了,平辈这样说,算是侮辱,是小瞧十?九娘的战斗力。

郑琰满脸黑线:招呼个毛线!你们一个人的标配就?有上百的甲士护卫好?吧?尼玛这一二?十?个公?主,全招呼上了,攻打皇宫都能引起骚乱了好?吗?哪个驸马撑得住啊?所以才不用教导黄暴,是吧?是吧?

萧令妍左手?边是她妹子二?十?一娘萧令娴,右手?边就?是郑琰。这让二?十?娘萧令媛极度不爽,刷就?给了郑琰一个白眼。萧令媛对郑琰的讨厌来得莫名其妙,就?像萧令妍、萧令娴姐妹莫名就?很喜欢郑琰一样。萧令妍还说道?:“近来你少往宫里来了,往日到宫里来,我们也不一定能见着,你这一不来,越发见得少了。我们出去,你又做学问去了,难不成还要定国安天?下不成?”

郑琰道?:“我这不是给扣在家?里了么?什么做学问啊?我就?奇了怪了,小时候我学得分明不坏,现在越来越弄不懂了,打发时间罢了。就?是公?主,这一年来也被?管束得厉害吧?”

萧令娴道?:“十?九娘是要下嫁,你呢?”萧令妍跟着道?:“我看她也快了~”

“这分明是十?九娘要嫁了好?吧?”

萧令娴对她姐姐一挤眼睛:“难道?不是打着做学问的幌子,等你的池郎去拜见先生?的时候,嗯嗯?”

郑琰颊上一红:“我才不用这样偷偷摸摸的呢,哎呀,不对,今天?该说的是十?九娘。”

萧令娴指指萧令妍:“这一下,你的驸马是她,”指指郑琰,“侄媳妇的哥哥,你可?矮了一辈儿了。”

萧令妍道?:“咱们各论各的!我只认与七娘为友的。”

郑琰分外不解,她感觉得出来,这姐妹俩对她是真心喜欢,可?是为什么呢?

这也是萧令媛不解的地方。

闺蜜们走了,姐妹们还有留下来的,萧令媛是憋得狠了,非要问一下不可?。她记得是姐姐好?日子近了,不好?扫兴,故而今天?没有针对郑琰。特?意留了下来,问萧令妍:“十?九娘与二?十?一娘对郑七好?生?亲切。”

萧令妍还没说什么,萧令娴先说了:“是呀!七娘生?得好?看,性子也好?,不会闹别?扭的一个人。看着她,我心情也好?。一看就?喜欢。”

萧令媛睁大了眼睛:“你这说的什么话?郑七不过是宰相之女,游于公?主之中,这样狂傲,你还瞧她好??”

萧令妍戳了一下萧令娴的背,对萧令媛道?:“何必这么较真呢?往好?里想,这样不拘小节肯跟你玩在一处的人,还有几个呢?哎~”双掌一合,“我倒有件事情要问你——昭仁殿使人送我一套首饰,看着还不坏,说是将要下嫁的公?主人人有份的,你的好?日子也快到了,得了么?”岔开了话题。

果然萧令媛问:“十?九娘得了什么样的?我看看。”

萧令妍与萧令娴互相使了一个眼色:就?知道?她会这样。

萧令媛生?得不坏,打小爱掐个尖儿好?个强,姐妹里爱出个风头,谁比她略好?一点儿,她就?不乐意。与她年纪相仿的一姐一妹是最?大的受害者,这么些年也总结出了她的个性了。公?主是个奇特?的群体,有着不少共同的特?点。既然庆林长公?主爱记仇,萧令媛爱记仇,没道?理她们的姐妹们就?都不记仇了。死丫头,总有一天?要你好?看!

郑琰与公?主们又没啥利益冲突,她又是个疏朗的性子,跟李俊这样与郑靖业相看两相厌的人都能混到一起喝酒的,对于饱受小心眼儿姐妹折磨的两位公?主来说,实是可?爱得无以复加了。真像二?十?一娘说的“看着她,我心情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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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子沉得很快,而且没有扩散到外网,郑琰完全不知道?她又被?拎过来挂了一回?墙头。

记起过生?日的时候她收了许多礼物,而给诸王公?主结婚的贺礼却是杜氏给出的,不过萧令妍姐妹与她关系算是公?主里面比较好?的,庆林长公?主也对这两个侄女儿比较亲近。郑琰就?琢磨着多多走动一下吧,多个朋友多条路,这俩也不像是没事就?造反的人。郑琰就?开始翻腾她的存货了,找来找去,并没有特?别?合意的,只好?理直气壮地去坑了李俊两幅字来凑数。

萧令妍与萧令娴收到贺礼却是非常开心的,李俊人是不靠谱了一点儿,他的字却是相当靠谱的!

萧令妍结婚当天?,萧令娴拉着郑琰的手?道?:“你真是费心了,醉李的字,可?不好?弄呢。”那就?是个疯子,不定什么时候抽风,把自己写完了的字就?给烧了。

“你也说他好?酒了,却忘了我别?的本事没有,偏能弄二?两糟酒。”

萧令娴抿嘴一乐:“反正这字我喜欢,人就?算了。”

郑琰的女伴们几乎没有能够参加这样的宴会的,她五嫂、六嫂看她与萧令娴相谈甚欢,干脆就?把她托付给萧令娴了。一个表姐、一个堂姐,两人相托,萧令娴就?差拍胸脯保证了:“放心吧,七娘就?交给我了。”

与郑琰说些悄悄话,小声问郑琰:“你也快及笄了吧?你与你们家?池郎,什么时候大喜啊?我也好?凑个热闹。”

郑琰也小声道?:“让他与我爹磨去。”

“让个年轻人磨当朝首相去,你也够坏的了,以后一准儿吃不了亏。”

“那是。”

叽叽喳喳间,被?一个声音打断了:“你们两个小货,说什么,这么热切?”

萧令娴耳朵一抖,这声音好?熟,郑琰嘴角一抽,怎么又是她?

来的是荣安公?主,这一位是大家?的老熟人了。萧令娴腹诽:尼玛聊个天?儿都聊不痛快,姐,您别?来了行不?郑靖业再疼郑七,也不会因为你对他闺女好?,就?出死力顶着燕王当太子啊。六郎(燕王)都叫阿爹埋汰得不成人形了,畜牲都骂出来了好?吗?

郑琰腹诽:大姐,您这些日子出镜率太高了,我HOLD不住呀!

腹诽归腹诽,还要非常热情地与荣安公?主打招呼:“说今天?新娘子很好?看呢。”

荣安公?主是个不肯气馁的女人,燕王被?骂了又怎么样?事情又不是燕王做的,查无实据的事情,想不相信就?可?以不相信。只要群臣一力拥戴燕王,皇帝也不能无视“民意”。至少,晋王已经被?事实证明是个糊涂蛋了,荣安公?主正琢磨着怎么把同样的评语往魏王身上引,这样就?只剩下燕王最?有竞争力了。

与郑琰打交道?,只是顺手?。对郑琰和颜悦色,也只是向郑氏表明一个态度。说起来杜氏是最?好?的表达对象,但是这样的人总是会油盐不进,缺口不好?打开。荣安公?主是记起郑琰不好?惹来了,然而她却想,一个小少女,再不好?惹也比杜氏这样的老姜好?打交道?,更容易套话。

唉唉,她遇到了最?难啃的一块骨头。

郑琰知道?荣安公?主的目的,她的模式也切换得很快,很快乐地问荣安公?主:“您看过新娘子了么?真是盛装啊!”

荣安公?主道?:“公?主出降,都是如此的,过两个月,二?十?一娘也是这般模样的呢。”

郑琰道?:“五娘(荣安公?主行五)当年,也是一样吧?”

荣安公?主道?:“当时只顾着紧张去了,哪里还记得呢?”

“总有印象的,”郑琰低低地笑道?,神秘兮兮地,“试嫁衣的时候……”

猜中了!荣安公?主不好?意思了:“你这丫头!”

说不三五句,郑瑜来救场了:“你又憋什么坏呢?没的叫公?主笑话,”说着给荣安公?主福了一福,又起了身来,“那边儿说到她,长公?主命领去呢,蜀王妃也在。都说她们俩是冤家?,我们非要看一看的。”

荣安公?主拉着萧令娴的手?:“咱们一起去吧。”

到了那里,徐莹正坐在庆林长公?主身边,庆林长公?主比划着:“她们俩,就?捋袖抡拳的对上了……”

荣安公?主才发现,尼玛,我什么都还没打听到啊!

徐莹结婚之后也成熟了一些,至少呢,见到郑琰没扑上来要翻本。她只是含蓄地跟郑琰约好?了下次娱乐的日期而已,郑琰很快乐地接受了:“好?啊!”一副还想再赢的样子,徐莹一双杏眼瞪得滚圆,两腮一鼓,终于没忍住:“哼!”庆林长公?主捏捏徐莹的脸:“十?七郎代父主婚,你也要为他理理架子,走,咱们四?下打打招呼去。”

皇帝是个苦逼又装【哔——】的职业,他不能主持自己女儿的婚礼,必须让同姓的王公?来主持,这就?是“公?主”一词的由?来。这一回?,主持公?主婚礼的不是什么德高望重的宗室王公?,而是新娘的哥哥蜀王。

徐莹跟着庆林长公?主蹓了好?大一圈儿,等回?来,也开席了。各归各位,郑琰贴着郑瑜坐去了,姐妹俩亲亲热热,郑琰问小外甥怎么样了,郑瑜问家?里人情况。

宴会结束,郑琰扑过去抱着庆林长公?主,吧唧一口亲了上去:“谢师母救我。”

庆林长公?主暗暗好?笑,荣安公?主也找过她,自然知道?荣安公?主热炭团儿似的心思,一看荣安公?主缠上郑琰,就?想法子给郑琰解围了。她们这是组团下本,互相有策应的。

庆林长公?主一巴掌推开郑琰的脸,把郑琰犹带一点圆润的脸都推变形了,骂道?:“刚吃过饭的小油嘴。”

“我擦过了!都不嫌弃吃一脸的粉了,别?人想,我还不亲呢。”

庆林长公?主恨恨地道?:“是啊,脩之想,你也不肯,急死他!他还求我说,跟你爹娘择个吉日让你过门呢,既然你亲都不肯亲,我就?回?他说,再等个二?年罢。”

郑琰扮了一个鬼脸,跑掉了。

杜氏直戳郑琰的额头:“你又发癲了。”

郑琰吐吐舌头:“师母不会生?气的。”远远地与庆林长公?主摆手?,果见庆林长公?主哭笑不得伸出指头地隔空遥点她。

第二?天?,庆林长公?主到了郑家?别?业,还真是为了池脩之的事情来的。郑靖业先前说了,要女儿及笄之后才让嫁。池脩之的意思,十?五岁出嫁,不是一过十?五岁,把人抬过来就?算完的。

“那孩子心细,言道?总要择个吉日,再有,他那里也要收拾出新房来——崭新的府邸,还没住过人呢——下喜帖、置奴婢、备喜宴如是种?种?,都要费时费力的。他家?中长辈又不顶事,这不,我就?跑这个腿了。”

杜氏道?:“既如此,这事儿就?咱们商量着来了?那两个老头子呢?”

“到时候告诉他们一声就?是了,唔,算日子写帖子倒是能用得上他们。算日子的事儿,索性我去找钦天?监算了。”

“成!”

郑琰这一回?嫁定了!

她还不知道?,她从一堆宝贝里挑中了一对十?二?曲水晶长杯,长不过三寸,宽不过寸许,深有寸余,非常漂亮。这样的杯子喝酒,尤其是透明不含杂质的液体,看起来就?很明目。放到匣子里包好?,明年她爹和老师的生?日,这可?算作一份寿礼。

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装匣子里抱好?,拿去给庆林长公?主看。庆林长公?主正跟杜氏商议着怎么把婚事办得光彩些呢,一看她抱着匣子,开始取笑:“这样一双,正可?作合欢杯来使了。”

郑琰面无表情地道?:“那是准备明年给阿爹和先生?的寿礼。”

庆林长公?主挑挑眉,看看郑琰的胸、又看看她的尾椎,很沉重地点点头。吓得郑琰也不面摊了,抱着匣子护在胸前,作惊恐状:“要做什么?”

庆林长公?主沉着地道?:“有胸有臀,可?以嫁了。”

郑琰:“……什么时候?”

杜氏不干了:“有你这么急的小娘子么?总要长辈商量出来日子……”

“……”天?地良心,她什么时候着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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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脩之得了明确的答复,非常开心,师母和岳母都答应了,师父和岳父是反对不得的。果然,郑靖业也很哈皮地答应了,新太子的事情,年底之前就?会有个眉目了,到正旦的时候,大家?少不得加一份贺太子的表章。界时局势也稳定了,大家?都能安心来吃他嫁女的喜酒,一片和谐安乐,便于他摆个大排场。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郑琰飞马去庆林长公?主那里掐池脩之,拎着耳朵的拽到角落里:“为什么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怎么不跟我商量呀?”

池脩之疼得直歪嘴,一向让人惊叹于其美貌的脸孔变得滑稽了起来:“疼疼疼,我……我……我这不是给你惊喜嘛!”

是惊吓好?吗?幸亏我心理素质好?哇!

眼下“十?八岁再结婚”已经不现实了,郑琰及时调整心态,饶是如此,还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池脩之从她手?下抢救出自己的耳朵,看着未婚妻,心道?,早下手?就?对了!早早弄到手?,才能早安心啊!默默地揉耳朵。

郑琰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伸出手?去,池脩之捂着耳朵一闪,旋即讨好?地伸过头去。郑琰一面大力揉着一面开启嘲讽模式:“想让我揪啊?我偏不!”

“是我以小人之心腹娘子君子之腹了。”

“我还没嫁呢。”

“是是是,就?快了。”

郑琰哭笑不得,收回?手?来看着池脩之。池脩之憨笑两声,把郑琰圈在怀里,带着两个人的身体轻轻摇晃着,也不说话。晃来晃去,郑琰也笑了。池脩之这才慢慢问郑琰这几天?的生?活:“累不累?”

“挺好?的。你呢?”

“现在就?是些杂事,诸王纳妃、公?主下嫁,礼仪一类。”

“那就?琐碎了。”

“当长见识了,”偷笑两声,“等咱们办事儿的时候,我也知道?轻重了不是?”

郑琰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池脩之嘿嘿一笑,作凶恶状要咬回?来。郑琰得意地一仰脖子:“你来呀?”

池脩之的脸真的盖了下来,却是咬在了唇上……

好?甜好?甜,能天?天?尝到就?好?了,池脩之抓紧机会大啃特?啃。

两人甜甜蜜蜜,老岳父正在琢磨害人:这消息要怎么传到世家?那里呢?传消息不难,难的是要达到他的既定目的。他跟世家?不对付,人家?警觉着呢,想达到目的,可?不太容易啊!

正在各想心事的翁婿俩还不知道?,明□□廷将起风暴——皇帝要立后了!

皇帝没有皇后,这不太正常,所谓阴阳调和,正宫一直无主,它总不是个事儿。自从夏皇后死后,群臣无论出于什么样的目的,都曾三番五次地上书:您家?里没大老婆,它不像个话儿啊!淑妃、贤妃等不是没活动过,想登上后位,进而一鼓作气,让儿子做太子。但是皇帝是个明白人,他立了太子了,不能让储位动摇,硬是不肯答应让这几个妃子升职。

不升职也行,天?下淑女多得是,咱海选PK,择优录用总行了吧?

皇帝还是没答应,那会儿他也忙,中间还赶上了出征,事情就?给耽误了下来。

等到他有了苗妃这样的心头好?,苗妃也不是没做过母仪天?下的梦,皇帝还是没答应。

这眼看都要进棺材了,这立的是哪门子的后啊?!

池脩之知道?这个“先立后、再立太子”,可?没想到皇帝下手?会这样快。是,给萧令先升成了亲王,经常接见他,还让他主持了妹妹的婚礼。这时间也太短了一点吧?好?歹多混俩月,混个脸熟吧?怎么这么早呢?

听到让他拟诏,池脩之不得不呆上片刻,才拎起笔记录。

皇帝一道?说,一道?哀声叹气。心里像被?二?十?五只老鼠挠,他不安呐!苗妃那样一个美人儿,近来兴致勃勃地脑补,对诸王公?主的婚事也上心,也展现出来了大度,努力去做一个“国母”,都不撒娇耍赖了。皇帝愧疚,不忍苗妃继续做白日梦,还是打破了吧,免得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最?后失望透顶,整个人都厥过去了。

池脩之写好?了诏书,也已经做好?了准备,等着被?弹劾。

不等郑靖业把消息透给世家?,皇帝打了个惊雷:他要立后。不是立个活人,而是追封一个死人!追封就?追封吧,人都死了,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呢?

显然,大臣们不这样认为。首先,这个被?追封的人,她是个宫人。宫人许氏,萧令先的生?母,到死都是个宫人,可?见此人混得有多惨了。家?族早就?湮灭不可?考了,亲戚都不剩下了,更谈不上因为母族立功,所以追封神马的。同时,她的儿子也没有什么不世功勋,值得这样做。

这是要追封皇后啊!怎么能这样草率?

众人群起而攻之,先问皇帝:凭什么?再参池脩之,你这货,这样的诏书你也敢奉诏去写?!咱们不认!

是的,皇帝的诏书就?是写好?了,大臣也可?以驳,当然,这是有程序的,受法律保护的。有的时候就?算是皇帝耍诈,悄悄通过了,大臣也能事后反对。什么“金口玉言”,即便“君无戏言”,也有“罪己诏”这个东西存在。有罪己诏,就?说明皇帝也会犯错,也需要改正,也要认!

池脩之被?迫顶在第一线,摆着一张死人脸,凉凉地问大家?:“许氏为何不可?追封为皇后?”

蒋进贤鼻子都气歪了,你是装傻啊装傻啊还是装傻啊?MD!蒋进贤肚里暗骂一句,原来是他!可?不是么,许氏追封为皇后,下一步就?是蜀王做太子了吧?蒋进贤为魏王费了许多心力,跟蜀王完全不熟,明显的,池脩之杵在这里,郑靖业不是支持蜀王也差不多了,蒋进贤死扛也要扛下去!

“何人可?配天?子?”蒋进贤开始掉书袋,无非得是淑女、得是有德行的女子,这讲究个出身。寻常人家?娶媳妇儿还有讲究呢,何况天?子?

有他开头,底下一群人群起而攻之,朝上大乱。沈晋公?然问萧令先:“蜀王之意如何?”

萧令先脸胀得通红,一群人攻击他妈出身不好?、没啥优点、就?是个宫中小透明争宠布景板,搁你你开心啊?要是徐莹在,非得一人挠一群不可?。

池脩之为萧令先解围了:“子不议父,自然也不好?议母的。沈公?既明事理,就?不该逼问人子女。”

沈晋被?气了个倒仰:“池脩之,你奸佞小人,阿承上意!你,你是奸臣!”

好?么,奸臣就?是这么来的,池脩之也奸臣了,配他那奸臣岳父,真是妥妥的!

猛然间,一把声音插了进来:“毋以妾为妻。”阴恻恻的声音,吸引了大家?的目光。有人认得这是礼部一郎中,名叫夏晟,皇帝元配夏皇后的族亲。到底是世家?子,对于礼仪的研究那还真是透彻。众人醒过味儿来,一齐嚷嚷,当下就?有人背出律条来了,以妻为妾,要服刑、要打板子,然后妾还要打回?原形。皇帝,这法律当初是您家?祖宗颁的呀!

并不是所有人都反对皇帝的,也有真?阿承上意的,举出了前朝数个从妃位上晋封为皇后的例子来。

结果被?蒋进贤一句话打倒:“那是前朝乱政,圣人明君,岂能效仿?”蒋进贤老泪纵横,手?捧笏板道?,“陛下,天?子为万民表率呀!”您要天?下乱套儿么?开始阐释,婚姻不止是两个人的事,还是两个家?庭的事儿,还关系到一系列的祭祀、继承等等等等。

说完了,蒋进贤含着两包泪,逼问郑靖业:“郑相公?也是这样看的吧?”

郑靖业被?蒋进贤这“梨花带雨”的样子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抖一抖,很从容地道?:“蒋相公?失态了,涕泗滂沱,有如妇人,有失大臣体,”他也捧着笏板对皇帝道?,“圣人,群情激昂,有失冷静,臣请押后再议。”摆明了讨不着好?,先散了吧。

蒋进贤觉得爪好?痒,真想糊一脸象牙笏板!

吵不过就?跑,郑靖业,你还能够再不要脸一点吗?

答案是肯定的!

朝上一片混乱,皇帝很坚定地道?:“诸卿过于激动了——既然诸卿各持己见,不如各自回?去三思,冷静下来了,择日再议。”非常歉意地看了郑靖业一眼,不好?意思啊,没事先跟你打招呼,我实在是受不了良心的谴责,不想再瞒下去了。给你添麻烦了,不过,你干得好?!GJ!继续加油啊~

郑党里于元济等人迅速向郑靖业靠扰,把他围了起来,很快拥着郑靖业出大正宫,怕就?怕再上演当廷群殴。群殴的闹剧没有上演,估计大家?都计算过于元济的武力值的,互相讽刺了好?几句。诸如“此等大事,相公?也不着急,真是有风度”、“相公?选的好?女婿”一类。郑靖业也不恼,只是微笑着用保证大家?都能听得到的声音说:“听说,圣人梦到了先帝,先帝托梦来的。”

众人一听,更生?气了,这不摆明了欺负人民群众智商呢吗?这种?托梦的借口,都是TM是咱们编来骗别?人的好?吗?什么圣主出生?天?生?异相火光冲天?啦、什么梦日月入怀啦、什么有神奇动物出现在房子外面啦……都TM是咱们编史的时候编出来的好?吗?

一个个眼睛都能冒火了。

对头是这样,骑墙派也不开心。郑靖业的亲家?成国公?吴承业不开心地道?:“相公?原来知道?圣人的打算?也没告诉一声,好?歹能帮个腔。”你太不够意思啦!

收到来自亲家?的抗议,郑靖业很肯定地告诉吴承业:“我刚刚才知道?!这要让我早知道?了,事情还是现在这个样子吗?不办成了,也不至于这么些人闹腾!”

吴承业默,他这亲家?不是好?人,却是个能人。他说到这样了,应该有八、九分是真的了。小声问一句:“圣意已定?”

郑靖业也小声道?:“这怎么好?说呢?圣人也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呀!不过——别?跟那群人掺和是真的。”

吴承业谨慎地点点头,被?忽悠走了。

连郑党都相信郑靖业是无辜的了,于元济还抱怨:“圣人也是,该问问宰相的意思嘛。”

郑靖业勾起一抹苦笑,一副忧国忧民的好?丞相模样。郑党不由?捧这奸贼的臭脚:“相公?不易啊!”皇帝抽风还要跟着收拾烂摊子。

郑靖业背着个苦情的形象回?到了家?里,却捋须一笑,这下好?了,他、他女婿,全在未来太子那里露了大大的脸。啧啧,世家?却把太子给得罪死了,你就?是骂他,也别?瞧不起他妈呀!

笑笑,郑靖业提起笔来写条子,一条条分派下去,去准备册封太子的大典吧,另外,给蜀王别?业加派保护的人手?,不要让闲杂人等冲击了蜀王。唔,带队的人啊,就?让郭靖去吧,副手?呢……咦?郑文博和张亮就?不错。嗯,要跟皇帝打个招呼才能派得下人来,这个要迅速。算一算,今天?是萧深值班,郭靖轮休,正好?,让他带着条子进宫,得了批示就?点人去上岗,省得单派人宣他了,顺便让他告诉皇帝,我给你编了个先帝托梦的借口来了。

一切安排好?,郑琰那里也听了郑德谦的消息赶了来。对于郑靖业明显的那个托梦的借口,郑琰已经不去关注了,只是觉得:“这样的借口,会不会太儿戏了?”大臣们肯定不会答应的,皇帝今天?做个梦,说先帝让追封皇后了,明天?再做个梦,说先帝要杀丞相了,能让他这么干么?

郑靖业道?:“我说什么了?”

“不是说先帝托梦让追封皇后?”

“我只说先帝托梦,别?的可?什么都没说。”

靠!真够无耻的!郑琰不得不这样评价她爹。

作者有话要说:OK,立后、立太子事情一结束,郑琰也就结婚了。

婚后生活也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