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是次年新春二月,去年春日李令婉栽在李惟元小院中的那株红梅已经?开了几枝,幽幽暗香入屋。
李令婉此时正坐在李惟元的书案后面,手里提了笔,皱着眉头?在一笔一划的临字帖。李惟元坐在旁边的椅中,手里拿了一本书在看。
只?是临了一会儿字帖,李令婉就觉得不耐烦了。
她悄悄的抬眼觑了李惟元一眼,见?他依然还是垂在头?在看手里的书,脸上神情专注。于是她就轻轻的将手里的笔搁在了笔架上,转头?悄悄的看着窗格外面。
今儿太?阳好,日光照在青石路两边的桂花树上,细碎如金。
李令婉心中就很有些蠢蠢欲动的想去庭院中撒欢晒太?阳,但可惜李惟元今儿可是给?她布置了要临十张字帖的任务......
想到这里,李令婉的一张小脸就垮了下来?。
她便又偷眼去瞧李惟元,但一瞧之下就吓的垂了头?,不敢再看了。
李惟元不晓得什么时候已经?抬了头?,正在静静的看着她,漆黑的眸子中不辨喜怒。
“怎么不临了,嗯?”
他的声音淡淡的,也是听不出喜怒来?的那种?,但李令婉还是觉得心中惴惴的。
她想了想,就抬了头?,面上堆满了笑的看着李惟元:“哥哥,我不临字帖了好不好?你看外面的梅花开的多好啊,我去折两枝来?给?你插瓶,好不好?”
娇娇软软的声音,还特地的带了几分?撒娇的意思?在里面,便是李令婉自己听了自己说?这两句话的口气都禁不住的觉得心都软了下来?。
但很可惜李惟元偏偏是个铁石心肠。
“你是不是手掌心痒了,又想挨先生的打了?”
一听他说?起这个,李令婉脸上的笑容立时就没有了,转而?是苦了一张小脸。
虽然说?这里流行?的文字都是繁体?字,但她看起来?连蒙带猜的是毫不费劲的,但关键是写起来?一笔一划的她嫌费劲啊。而?且她原就不是个很有耐心的人,所以纵然是上了一年的学了,可到底那字写的还是跟狗爬的一样,毫不成个章法。可偏偏教?文学的先生又最看重学生写的字,说?什么字品如人品,但凡看到自己学生写的字不好了,那必然是要用藤条打手掌心的。这一年来?,李令婉就经?常的挨打,最后打的她急了,没办法,只?好求着李惟元教?她练字了。
李惟元的字在所有人里面是写的最好的。便是先生那样苛刻的一个人,可看到李惟元的字时也会抚着自己的胡子赞叹上一声圆润秀美。
只?是李令婉没想到李惟元在教?她练字上面竟然是这样严厉的一个人啊。
每日必要临十张字帖,不临完就不许休息,便是她再如何的撒娇都是没用的。到最后李令婉心中只?叫苦不迭,想着自己当?初脑子是不是被门给?夹了啊,怎么就想着要让李惟元教?她练字呢?
但是上了贼船是轻易下不来?的。李令婉每次但凡赌气说?不练了,李惟元也不说?话,只?是目光凉凉的看着她。看到最后李令婉就很没出息的又拿起了笔,低着头?,老老实实的临字帖去了。
但正所谓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今儿李令婉就觉得心中愤慨的很。于是听了李惟元的这句话之后,她就气鼓鼓的说?着:“打就打。就算被先生每日用藤条打手掌心,我也不要临字帖了。”
当?然先生不可能每日都打她手掌心的。不过过些日子想到要看她的字了,极为不满的时候才会打两下。有时候忘了要看她的字,便压根想不起这茬来?。所以这完全的就是看运气的一件事。
当?下李惟元也不说?话,只?是依然目光静静的看着她。但李令婉今儿反骨发作?了,也不躲避了,便十分?倔强的对上了他的目光。
过了一会,反倒是李惟元先行?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他晓得李令婉现下是真的恼了,只?怕再用这一招是不会奏效的。所以不如暂且避其锋芒,让她先歇息一会儿,待会再让她练。免得真的激上她的脾气来?了,到时真要撂挑子不练了。
“婉婉,”于是他就开口唤她,声音温和,带着很明显的关切之意,“你怎么了?累了?”
他知?道李令婉是个服软不服硬的性子。
果然,一见?李惟元不再同她对峙,转而?是用了这样和缓关切的态度和语气同她说?话,李令婉便觉得心里的那股子恼意立时就消散了不少。
她朝李惟元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抱怨着:“我今儿已经?临了一上午的字帖了,手腕酸死了。”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海棠红色缕金梅花纹的夹袄,现下袖口那里被她微微的拉了一点上去,露出来?一截细腻白皙若初雪的手腕来?。
李惟元的目光在她的皓腕上瞥过,然后就将手里的书放到了旁侧的几案来?,走过来?握住了她的手腕,一面轻轻的揉捏着,一面轻声的问着:“这样给?你揉一揉会不会觉得好一些?”
他的手指温暖,揉捏的力道适中,又岂止只?是好一些?简直就是太?舒服了。
李令婉只?舒服的半眯起了双眼,惬意的跟一只?正在温暖日光下晒暖的猫儿一般。
李惟元见?了她这个样子,只?觉得心里头?暖暖的,软软的,日头?底下翻晒过一天的蓬松棉花一般。
这样的揉捏了一会之后,李惟元又伸手拉着李令婉到院子里去了。
李令婉一到院子里只?觉得整个人都活过来?了,感觉像是被放风。
早先那只?芙蓉鸟被李惟元放走了之后,李令婉想着还是得在李惟元的小院子里养一只?小宠物啊,这样才可以无限培养发展他的爱心嘛,于是某一日李令婉就抱着一只?小兔子来?了。
李惟元:......
纯白色的小兔子,只?有眼睛是红色的。李令婉兴冲冲的给?它做了个小窝,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做小白。只?要她一来?李惟元这里,就会抱着小白玩一会,然后没事的时候就放它自己在院子里跑跑跳跳的。反正关紧了院门,也不怕小白会跑出去。
但是小白还是很想跑,因为它觉得李惟元看它的目光很可怕。而?李令婉后来?也察觉出来?李惟元可能不是很喜欢小白,因为有一次他一本正经?的问她:“婉婉,你喜不喜欢吃红烧兔肉?”
李令婉:......
总觉得她要是回答喜欢,等下一次她再去李惟元那里,小白就会变成一盘菜出现在她面前。
于是她就很严肃的警告着李惟元:“要是小白出了什么事,哥哥,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李惟元盯着她看了很长一会,然后哦了一声。
不过他心里还是不大舒服的。怎么李令婉竟然是这样的喜欢那只?小兔子呢?于是接下来?他看着小白的目光便越发的不善了起来?。
当?然现下就更不善了。因为李令婉正将小白抱在她怀里,一人一兔欢乐的去看了一会水缸里正在吐泡泡的小金鱼,又去墙角的梅树上折了一枝梅花过来?。然后她一手抱了小白,一手拿了这枝桃花,跑过来?兴冲冲的问着:“哥哥,你看我像不像嫦娥啊?”
嫦娥不是每天怀里都抱着小兔子的嘛。可仙了。
李惟元就很认真的看着她。
李令婉的五官极漂亮,极醒目,所以整张脸看起来?很是明艳照人。特别是她笑起来?的时候,明眸皓齿,灿若春花一般,简直是艳丽不可方物。又有一番娇媚可爱,简直让人不敢逼视。
李惟元就摇了摇头?,回答着:“不像。”
他觉得月中的嫦娥如何能比得上李令婉?这世间所有的女子在李令婉面前只?怕都是要黯然失色的。
李令婉却不晓得他心中的想法,她还以为李惟元这是说?她不好看,没仙气呢,所以她就很失望的哦了一声,然后悻悻然的将小白放在了地上,拿着手里的梅花去屋子里寻花瓶插瓶去了。
其时日已偏正午了,午膳的时候快要到了。李惟元就回头?问李令婉:“婉婉,午膳你是回你的怡和院用,还是在我这里用?”
李令婉正找了一只?白色的梅瓶出来?,忙着叫小扇打了水来?往里灌水呢,闻言便头?也没抬的回道:“我回怡和院一个人吃午饭也无聊,就在哥哥你这里吃吧。”
于是李惟元便叫了谨言过来?,吩咐他去小厨房将他的午膳拿来?,一并将三姑娘的午膳也拿到他这里来?。
谨言应了一声,转身出了院门。不过出去的时候院门没有关紧,露了好大一条缝隙出来?。
偏偏方才李令婉也没有将小白放到笼子里去,只?随手将它放在了地上,让它四处的走走蹦蹦。而?这会,小白蹦蹦跳跳的就有向院门那里走去的意思?。
李惟元就垂眼看着小白,丝毫没有要上前拦阻的意思?。
不过眼见?得小白即将经?由那道院门缝隙钻出去的时候,李惟元却忽然在心里认命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几步走上前去,倾身弯下腰,伸手拎着小白的两只?大长耳朵将它给?拎了回来?,又伸手将门给?关紧了。
他也算是看出来?了,便是今儿他让小白走了,可依着李令婉的性子,只?怕过不得几日又会寻了一只?其他什么宠物带过来?在他的小院子里养着。与其那样倒还不如养着小白呢。至少现下据他观察下来?,李令婉对小白的喜爱程度没有当?初对芙蓉鸟的喜爱程度高。若是小白丢了,往后李令婉再寻了一只?什么宠物来?,对它的喜爱程度超过了小白,甚至当?初的芙蓉鸟,那他岂不是得不偿失?
于是几番权衡之下,李惟元到底还是将小白拎了回来?,不过他看着小白的目光依然是看红烧兔肉的目光。
而?那边,谨言出了小院的门之后便径直的往厨房那里走去。
只?是走到厨房门口的时候他就听到张嫂子在和里面的人说?话。
张嫂子的语气唏嘘的很,颇有点兔死狐悲的那种?伤感:“吴老爹也是可怜。想先前他管着咱们府庄里田头?的租子,吴妈妈又在老太?太?的世安堂里伺候着,儿子跟着二少爷,女儿跟着三姑娘,都是老太?太?心尖上疼的孙子孙女,一家子何等的风光?可谁晓得自打画屏死了,吴妈妈就疯了,儿子和吴老爹也不得老太?太?待见?。今儿可好,老太?太?寻了吴老爹的错处出来?,只?说?他这些年贪墨了许多佃户交上来?的租子,立逼着要撵了他们一家人走呢。不说?看在他们这么些年伺候的功劳上给?一些遣散的钱,便是连他们身上的钱都悉数的搜了出来?,只?说?这是吴老爹贪墨来?的,便让他们一家子这样净身的离门离户了。唉,想想他们一家子也是可怜。”
旁边一个同在厨房里做事的赵妈妈也随口附和了几句。随后她又话音一转,说?着:“想那画屏也是,好好儿的在三姑娘的身边伺候着不好?非要说?什么三姑娘被邪崇附身了,告密到了老太?太?的跟前去,结果惹了那样的一场祸事出来?。只?是也怪,当?时老太?太?让人打了她一顿,关在柴房里,我记着过了十来?日她的伤也是养的差不多好了,如何的就想不开,又跑去投了井呢?小丫鬟发现她的时候,她的身子都泡的那样的大,简直都看不出个人样来?了。便是现下想想,我这心里也还觉得瘆得慌呢。”
“可不是呢。”张嫂子也道,“那画屏也是。若没有她做的那件糊涂事,现下他们这一家子还风风光光的待在这府里头?呢,又怎么会......”
一语未了,看到谨言正站在厨房门口,张嫂子就忙住了口,赶着笑道:“哟,谨言来?啦?可是来?拿大少爷的午膳的?我这里都已经?装好了,来?,给?你。”
说?罢,便伸手递了一架酸枝木大漆雕花食盒来?。
自打经?历过那次捉鬼闹剧之后,老太?太?是听信了李令婉的话,心中只?认为李惟元来?日会是个贵人,是以她这一年中对李惟元的态度较以往有了极大的改善。虽然说?还是比不上其他的几个孙儿孙女,但至少她偶尔还是会开口叫李惟元一声元哥儿,初一十五李惟元去世安堂向她请安的时候她也会留了他下来?和大家一起吃饭。
只?是到底还是成见?颇深,一时半会儿自然是不能这么轻易的就能改得过来?,所以老太?太?对着李惟元的时候还是淡淡的,客气疏离居多,亲密熟稔不足。
不过这就已经?足够了。至少底下的人看到老太?太?对李惟元的态度变和善了,如何还敢如同以往一样的克扣他的日常用度?多少还是要巴结一些的,这样李惟元在李府里的日子也就好过了。
比方说?这厨房里的张嫂子,以前可是在谨言面前嘲笑过的,说?,就你家的那位少爷配吃这样好的青菜豆腐了?这一大家子,谁兴他?谁当?他是主子?他拿什么和这府里其他的少爷姑娘比?可是自打老太?太?对李惟元的态度转变了,她是再不敢克扣李惟元的份例菜不说?,连每次见?到谨言的时候都是面上带了笑,客客气气的。
谨言心中甚是瞧不上张嫂子这样,所以他只?是神色淡淡的接过了她递过来?的食盒,又问着:“三姑娘的午膳在哪里?三姑娘现下在我家少爷的院子里玩的正高兴,说?午膳也要同我家少爷一块儿用。”
李府里的众人现下都晓得三姑娘同大少爷的关系十分?的亲密。那次捉鬼闹剧的时候,大少爷那样的跪在老太?太?面前磕头?给?三姑娘求情,大家可都是看在眼里的,随后三姑娘也是那样的护着大少爷,为着他都将那个真人的莲花冠,桃木剑和葫芦都给?砸了呢。而?随后三姑娘又更得老太?太?看重,就是冲着三姑娘和大少爷之间走的这样的亲近,这李府里的众人也不敢不对着李惟元恭恭敬敬的啊。不然三姑娘一个状告到了老太?太?的跟前去,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当?下张嫂子又忙不迭的将装着李令婉午膳的食盒递了过来?,又笑着说?了今儿中午是什么菜式,若是大少爷和三姑娘吃了觉着好,遣人来?告诉她一声,她赶明儿再做。
谨言接了过来?,瞟了张嫂子一眼,没说?话,转过身就走了。
而?等他出了厨房的门,张嫂子面上的笑容立时便没有了,转而?是狠狠的朝地上啐了一口,骂着:“呸。狗仗人势的小奴才!仗着他家少爷现下得老太?太?看重,三姑娘喜欢,对着老娘也敢这样摆谱了。”
赵妈妈便劝慰着她:“算了,张嫂子,你也别争这闲气了!还是想想吴老爹一家子,唉,老太?太?这个人若真心狠起来?,那也是......”
底下的话她是不敢再说?了,只?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当?下张嫂子便也叹气。
骂什么谨言是奴才呢?她自己可不也是这李府里的奴才?大家原就是一样的人。
于是她便不再提起这茬了,转而?是压低了声音,又同赵妈妈说?着画屏当?时死的惨状。
谨言也在想着画屏的死。
那时他晓得画屏投井死了,还特地的跑过去看了。毕竟前几天见?着还是活生生的一个人,今儿猛然的一见?她的身子都被水给?泡的发白发胀了,其时天又热,还有阵阵不好的气味传来?,谨言心中就很震惊,于是回来?的时候他就将这事细细的同李惟元说?了。
李惟元当?时正在临案看书,听了谨言的话,他是一点震惊,甚至是惊讶的表情都没有,甚或自始至终头?都没有抬起来?,依然在低头?看书,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就算是知?道了。
谨言当?时还不觉得有什么。他晓得就是因着画屏跑去对老太?太?告密了,所以才会闹出那场捉鬼的戏码来?。三姑娘当?时在那场闹剧里受了罪,大少爷又是那样的对三姑娘好,他心里肯定恨着画屏。所以现下听见?画屏死了,大少爷心里只?怕还是高兴的呢。
只?是现下再回想起来?,谨言就觉得,看大少爷的那个反应,他仿似一早就晓得画屏死了一样。只?是他怎么会一早就晓得这事呢?难不成他会未卜先知??
谨言觉得自己真的是想太?多了。于是他就摇了摇头?,将脑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给?甩掉了,然后提了左右两手各提了一架食盒回去了。
推开院门,就见?李惟元又坐在书案后面看书,李令婉拿了小剪子在修剪廊下那盆山茶花上面的枯枝败叶。
一见?谨言回来?,李令婉便放下了手里的小剪子,笑着说?:“谨言你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就要饿死了。”
下个月底她就要满十岁了。这个年纪就算是整天坐那不动,一会儿也都会觉得肚子饿,更何况她上午可是临了一上午的字帖呢。
当?下谨言简短的应了一声。他不敢同李令婉多说?话,多说?了,少爷凉凉的目光马上就会看过来?—。然后他三步并作?两步的就提着两架食盒进了屋,放到了桌上去。
小扇也过来?同他一起将食盒里的饭菜拿出来?。
少爷姑娘的份例菜都是一样的。所以现下摆在桌面上的便是两盘子白切肉,两盘子韭菜炒虾仁和两盘子芙蓉蛋,再有两碟子茯苓糕。
李令婉在桌旁的椅中坐好了,然后回头?就叫着:“哥哥,来?吃饭。”
李惟元应了一声,随后便放下了手里的书,走到李令婉身旁的椅中坐了。
再过些日子便是他十五岁的生辰了,正是长身子的时候,所以食量颇大。吃了两大碗的饭之后,他还吃了两块茯苓糕。
李令婉吃了一碗饭,随后也拿了一块茯苓糕在吃。只?是吃着,吃着,她就说?:“怎么是茯苓糕,不是得胜糕呢?该跟厨房里的张嫂子说?一声,让她做了得胜糕来?给?你吃。好歹也是讨一个好彩头?嘛。”
再过得几日李惟元便要去参加童生试了。与他一块儿去参加的还有李惟凌。现下二房那里是极看重这事的,不说?日日吃的菜都要取个好彩头?,甚至都不许二房里的任何一个丫鬟婆子说?落之类的字眼,整日的只?能说?高中,升这样的字眼。
也怨不得二房这样看重李惟元的这场童生试。去岁李修竹参加会试可是又落了榜的,随后他整个人便颓丧的很,一直鼓不起什么兴致来?读书。钱氏无奈之余,便将这所有的希望都落在了李惟凌的身上,只?盼着他能一路高歌猛进,中个少年进士回来?。而?这童生试,便是相当?于取得科举入场的资格了,所以钱氏才会这样的看重。
而?反观李惟元这里,依然只?是冷冷清清的,和以往一个样,仿似并没有一个人看重这事一般。
李惟元原本对这事也是无所谓的,因为他晓得他自己一定能考中。不过现下听得李令婉这样一说?,他拿着茯苓糕的手便一顿。
自那次李令婉无意之中说?了一句,往后等你做了宰相这样的话之后,后来?她在这方面可是谨慎了许多,再没说?过这样的话了。不过李惟元几次细想那次李令婉同杨氏单独在屋子里的谈话,总觉得李令婉必然是在杨氏面前说?了有关他往后前程之类的话,不然杨氏又怎么会忽然的就对他的态度和善了起来??但是随后他旁敲侧击的问了李令婉几次,这个小丫头?却始终是口风守的紧紧的,再不轻易透露一个字。而?现下,似乎就是个套话的好机会呢。
于是李惟元面上神情不变,甚至他还在慢慢的吃着茯苓糕,说?出来?的话也很是轻描淡写:“要好彩头?做什么?要了也没用。我毕竟才上了一年学,这次童生试我原是不抱什么指望的。”
李令婉一听,只?以为他这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心中便有些着急。于是一着急之下她就安慰着他:“哥哥,你不要这样想。这次童生试里面你一定会考个很好的成绩出来?的。”
李惟元心中微动,但面上神情依然不变,只?是淡淡的问着:“能有多好?若能侥幸挂在榜尾那都算是天大的运气了。但我仿似从?来?都没有什么好运气的。”
“不,不,”李令婉连忙回答着,“绝不会是挂在榜尾的。”
说?到这里,她又很诚恳的看着他:“哥哥,你一定会考个很好的成绩出来?的。到时这府里的人便没有一个人再敢小瞧了你。”
很言之凿凿的模样,看的李惟元心中莫名的就一动。
而?过几日等到童生试的成绩出来?,李惟元便高居第一,是为案首。
作者有话要说:小白:我总担心我最后的命运终归会是一盘红烧兔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