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六）
或许是日间所思所见，以至于到了夜晚梦境，千手扉间依旧无法摆脱来自于死敌的纠缠。
可喜可贺，这次总算不是漂亮宇智波在自己面前晃，否则自己怕不是又要……洗床单。
千手扉间梦见自己终于完成了那个忍术——将术式刻印在手里剑的剑柄处，使用时，手里剑所能到达的地方，自己可以依靠自身与术式的联系立刻抵达，那是现在的自己尚且无法解决的短时间空间跃迁难点。
——可梦境当中自己的心情却没有料想当中的那样喜悦或是兴奋，千手扉间期待着术式，他相信这个忍术应当能够压制死敌的须佐能乎，只需要抓住她反应过来施展术的前一秒。
但是——
会懊悔吗？他扪心自问。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千手扉间一直理智地明白，立场的对立决定了他们的敌对，而彼此性格所致也都不会去后悔。那是他们所适应的有关于彼此相处的常态，抱着杀死彼此的觉悟来见每一次面，抓住对方的每一丝破绽交锋，无论是亲昵或是厮杀，于死亡边缘游走的刺激，他们都享受其中，那是无法和解与妥协的特殊情感，这样的情感体验无法以单纯的“爱”来形容。
却万分适合他们。
所以如果两人中有一人技高一筹获得胜利，另一方死亡，他们是不会后悔的，最多是……一辈子的遗憾而已。
只是……
不知为何，梦境当中自己的心情却是犹豫而复杂的。
为什么呢？明明只是个梦，明明自己现在才是那个对宇智波泉奈的万花筒写轮眼感到棘手难以应对的，自己却会莫名有种预感。
如果真的做的话，你会为自己做的一切后悔的，绝对会的。
矛盾的想法，认为不会后悔的人却注定会后悔。
就仿佛在一念之差后，他就将面对再也无法挽回的境地。
同样没睡好的泉奈打了个呵欠，大清早地认真试图从镜子当中确认自己是否因为睡眠不足而生出黑眼圈。昨晚上她的梦里又是自己被田岛美代子烨火沐间四人抓住四堂会审，边上还有斑哥和死白毛这俩陪审的，以及某蹲在边上的西瓜皮妖怪提供“哈哈哈哈”魔性背景音的气氛组。
简直是越来越奇怪了有没有？！为什么梦境还带不断升级完善增加NPC人数的？还是那样修罗场的真阴间梦境情况下。她在心底嘀咕，黑眼圈没找到，反而是发现了脖颈延伸至耳后那些若有若无的红痕，摸上去还隐约带点刺痛。
——“斑哥！！！”意识到昨晚上混蛋哥哥又趁着两人亲密意乱时候上嘴啃的泉奈忍不住朝兄长埋怨。
这种在人身上留痕迹的做法真的是……总是换高领什么的真的会让人感到困扰的啊，特别是自己今年订的几件新衣都是低领情况下，如果换了高领的话还要面对几个长老调侃的眼神……
正在换衣，被点名的宇智波斑一头雾水转过头来，看到妹妹指着脖颈表情有点儿生气的样子，哦，懂了。
“彼此彼此。”他一挑眉，指了指自己的右肩，还侧过来给泉奈方便看清楚。
嗯……上面是整整齐齐的，被泉奈啃出来的，不再渗血的牙印。
Emmm……
Emmm……
Emmm……
罪魁祸首的泉奈心虚地吧眼睛偏向一边，看天看地不看她哥，这个啊……情迷意乱时候顺道啃的呗，又怎么能当真来问责呢.JPG，她还没嫌斑哥这几年肌肉变硬越来越难啃呢。
“牙尖嘴利。”走过来弹了下泉奈的额头，宇智波斑一语双关地说，顺手把之前准备好的围脖围到妹妹脖子上，“偏偏还跟我记仇，这样不就可以了。”他语带笑意，鲜艳的红色毛领子果然才最配自己的泉奈，特别是当她睁开写轮眼时，那种带着不自觉轻慢的残忍艳丽足够摄人心魄。
火红色的皮毛不知道取自什么兽类，柔顺温暖又漂亮，泉奈摸了会儿，才呐呐嘀咕：“我又没用多少力气。”只是啃了几口嘛，还不是因为兄长有些时候太过分了。
“不过哥哥你怎么知道……”知道她喜欢毛绒绒的……她一直以为自己隐藏得还不错呢→_→
“看你经常揉家里几只猫就知道了，这冬天还没过，花枝和太郎就跟我抱怨过了。”听够了猫猫们抱怨好不容易养出来的浓密毛皮被那一直喜欢对猫揉揉揉的泉奈给弄到掉了不少的毛，冬天会觉得冷要加鱼干，宇智波斑调侃她，“还有，你在战场上不也一样。”喜欢盯着死敌的毛领子烧，就连刀的砍向都经常砍对方的白毛领子。
在战场经常分神关注妹妹的斑当然注意到了这一点，虽然具体不是很清楚但他大致能知道，泉奈这么做，还三番两次，肯定是对千手扉间肩膀上那白毛领子有意见。
而依照宇智波斑自己对泉奈的理解，那应该来源于毛绒绒不是自己的怨念。
“我那是冲着他脖子去的！”泉奈不忿。
没办法啊，千手家的那些讨厌家伙一个个长那么高，能砍到脖子她已经够努力了！才不是嫉妒对方的白毛领子看起来特别柔顺！
本身虽然不矮但一米七的身高遇上死敌确实会显得有那么点气势不足的泉奈不无郁闷地想。
果然下一次还是改成砍腿吧，打断腿，免费送死白毛去看骨科。
冬日里接到的任务委托要比平时少很多，族内人手充足，理论上应该算是放松与修整的时间，奈何外界大环境不容乐观，加上宇智波火核新带回来的消息，连带着族长长老们一个跑不掉，继续老实开会商量对策吧。
鉴于先前宇智波久那毫无留恋地跑路行为，泉奈不得不接受那被不孝子气到，却又中气十足怎么看都不像是被气出毛病的二长老的眼刀攻击，不过反正她早就对此习以为常，是以完全不慌，甚至还和宇智波惠一起两人一唱一和地关怀二长老身体以及退休问题，可把老爷子给气得够呛。
“云雷分家那边的事情，届时由我带一些人手去支援。”听完宇智波火核的汇报，宇智波斑思考片刻说：“难度并不大。”这是实话，虽说战场凶险，但到了他如今的层次，已经完全足够说一句这年头的敌人除了千手柱间外全是渣渣。
他去一趟事情能好解决不少，且不论须佐能乎的威慑无论是对外还是对雷之国大名，同样也有必要让北方那些逍遥了快百年的忍族们重新想起宇智波——免得以为家族衰落人少可欺，打分家写轮眼的主意。
在此之外，暂时无法向族人们言明的同样还有宇智波斑自己的一些思考——如果，他是说如果，宇智波在未来真的趋于劣势的话……
他需要思考一条退路。
依照宇智波斑的性格他本不会去思考这些，他是个意气风发的人，享受争斗的性格存于血脉当中，而因为有妹妹在，有族人在，拥有这些的宇智波斑无疑相信宇智波是最为强大的，即便与千手的战况反复僵持，他也依旧相信他会享受与千手柱间相争的过程，并最终取得胜利。
但是——
到底是什么让自己开始产生出隐忧这种以往会觉得是软弱的情绪。
宇智波斑的视线落在身侧的泉奈身上，对方正低声与几个长老商讨着情报线路的支援及两人不在族地时家族内部防御后缩的相关事宜。
在这个距离他可以清晰看清楚妹妹的一颦一笑，但是……
如果再远一些，如战场上两人的距离，他的视觉已不及数年之前……
这令宇智波斑无法不生出担忧。
万花筒写轮眼的末路是失明，在临终前宇智波田岛曾经很明白地将这个后果告诉宇智波斑，他对此虽有所预感，对力量迫切的渴望胜过了对弊端的担忧，他未能想到视力的衰退来得如此之快，所幸的是泉奈似乎并未被瞳力所困扰，或许因为她使用万花筒的时间不及自己长，又或者，这是她身上属于千手那部分血脉所带来的恩惠，但无论如何，宇智波斑对此无比欣慰，自己的妹妹不会受到万花筒的影响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但是如果自己某一日瞳力衰退，无法再及时在战场上注意到泉奈……
宇智波斑无法不想起那个梦境，重伤的泉奈，最后自尽的结局，和她失去的双眼……
反复梦到妹妹重伤濒死的感受就如一把悬于心底的剑，哪怕对方切实地活着，就在自己身边，宇智波斑依旧无法不对“失去”产生恐惧。
他只剩下泉奈这个亲人了，若是再失去……
“哥哥，你看这样的安排如何？”感受到凝聚于自己身上的视线，仿佛感受到兄长的某种不安，泉奈转过头来，轻声问兄长。
两人都外出执行任务，这里面需要协调和解决的问题并不少，首先就是要给千手点事情做，最好把千手柱间支使出去，不然万一宇智波的消息泄露出去……
哪怕千手柱间看起来不是那种会趁火打劫的人，但把信任寄于死敌这种事情本就蠢得可以，况且，千手柱间作为可敬的西瓜皮妖怪之外，还是千手的族长。
有些事他自己不做，不代表千手的族长不会做。
“按照你们商议的来就可以，我信任泉奈。”宇智波斑说，语气当中带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
无论如何，他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