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醋意

千手扉间突然感到背后一凉。

这种仿佛被什么给盯上的熟悉凉意令他下意识肌肉紧绷,不着痕迹地放开了感知的范围。

可惜感知力得到答案是周围毫无异状。

这令他倍加警觉,甚至从这种看似毫无缘由的警惕当中猜到了危机由来的源头——宇智波泉奈,只有她才会具备能绕过自己感知的幻术欺诈。

室内觥筹交错歌舞升平,来自大名的亲信与姬山城大名姻亲宾主尽欢,甚至,因为看到千手扉间的冷面,姬山城的贵族还玩笑似地把家妓喊来给他上酒作陪。不着痕迹用幻术小技巧摆脱了女性的纠缠,千手扉间深深吸气,对这样的场景感到厌倦乃至厌恶。虽然忍者的本职是完成任务,不必在意任务本身正义与否,但见识多了上层贵族的纸醉金迷,人总不免会令人产生诸如“这样无能之辈占据主导地位真的合适么”的大不敬想法。

——也许自己真的在不自知的情形下被宇智波给影响了也说不定,千手扉间忍不住想叹息。

浓妆艳抹的舞伎在屋中央献艺,擅长言辞交际又温婉可人的女性则陪侍于客人身边,依靠连珠妙语来试图获取贵族老爷的欢心。

那些女性有着千篇一律的温婉妩媚,她们看似恭顺柔情实则内里聪慧,运用自己所学会的技艺来为自身谋取出路的同时也尽可能聪慧地避免来自男性的放浪纠缠。只是即便如此,乱世之下,也鲜少有人能够真正地保全自身,这些女子所做的一切,最终也只是为了替自己获得一个相对高的价码,找到一个不那么令自己厌恶的旦那。千手扉间一一扫视过那些艺伎的面容,试图从那些刻意涂白的面庞当中看出一二异样,答案同样是无。

他无法从中辨识出哪个女性内里是宇智波泉奈,就像之前他们无数次交锋时的那样。

在过去的某些时刻,千手扉间见过在任务当中的宇智波泉奈。不同于战场上强势而无懈可击的战士,在任务当中的她会将查克拉封印,将脸涂得极白,在眼尾涂上殷红,梳上繁复的发髻,穿着华丽而层层包裹的服饰,袅袅婷婷而来。宇智波魔性的本质令她在任务当中风情万种,几乎没有男性能够拒绝她的邀约暗示,谈笑间,任务目标的心底就被种下暗示的魔念。

那是几乎无法抵御的杀机,获得万花筒写轮眼的宇智波泉奈在幻术暗示层面上获得了飞跃般的进展,寻常忍者刻意提防都难以抵抗,更逞论普通人。这也是千手扉间会出现在这里作为护卫者的原因之一——下属千手桃华判断这项保护任务依靠寻常千手无法完美完成,于是向他寻求帮助,而自己则因为先前的误会以及误会所带来的某些郁结,恰好需要一个远离南贺糟心地的机会。

只是如果这次宇智波家来的是宇智波泉奈的话……千手扉间扯了扯嘴角,叹气糟心的事情逃不开,心里不得不对这任务进行重新的评估。

——如果宇智波泉奈真的亲自来了的话,能保住大名使臣的小命就能算是任务成功。

千手扉间个人对姬山城与火之国大名暗中勾结一事的态度可有可无,现任大名的野心不小,手段也日趋纯熟,在这样的大名手底下讨生活,老实说现在的千手内部也正在观望评估当中。若是大名成功了,千手固然能获得一部分利益,代价也不轻,后续必定是立刻开战,他们要与宇智波战场见;失败了,物质上没什么损失,最多就是任务金少一些,只不过在自己家族开辟商路后,任务金就不再是千手唯一主要的收入来源,所以,综合下来,本次的任务最重要的关键就变成了要能够给大名一个还算过得去的交待。

比方说他的近臣是个蠢货,或者姬山城派来接洽的人是个蠢货,自己把事情搞砸了,跟忍者无关。

在电光火石间思考完最差结果的应对预案后,千手扉间接过家妓斟的清酒,当然,如果能趁机挫败宇智波的某些谋算,倒也不错。

他期待与宇智波泉奈的再次交锋。

只要那双眼睛始终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话,三年内双方若有若无的疏离令人有种捉摸不定的焦灼,只是两人的骄傲让他们从来不愿意对此多说一句,生怕自己的心思被对方所洞悉,只是——

面对宇智波泉奈本人这件事很让人头疼,他想,依照对方的脑子,即便当场没有意识到,回头也必定是会想明白他到底在意了什么的……

啧,多半见面了后会被她毫不客气地嘲笑一番吧。

深知对方那张嘴有多毒多气人的他无奈想。

虽然这么想,但从头到尾直到散席宾客各自离去,全程戒备的忍者护送双方回到自己宅邸之后,宇智波们依旧没有出现……就仿佛他们完全没有出现过一样。

虚空打靶失败的千手扉间:…………==

他觉得自己仿佛被死敌放了鸽子。

而接下来推开自己房门后的他又突然觉得……

还不如真的被死敌放鸽子!

某被他认定是狡诈阴险代名词的混蛋宇智波正堂而皇之坐在他的屋子当中,随意翻着他随身携带的情报卷轴,见到他甚至还伸手打招呼喊“哟”。

她穿着宇智波的族服,脸上未有任何刻意的装扮,很明显,这次的宇智波泉奈看起来完全没打算靠自己的容色来引诱任务目标达成目的。

“你是怎么进来的?!”千手扉间眼前一黑,这是千手的驻地啊!这个混蛋居然就这么堂而皇之混进来了!

“幻术很好用呐~我这算是礼尚往来。”泉奈笑眯眯的说,“路过城池看到你们在执行任务我当然会要好奇看一看咯~”

“……你当我会信?”千手扉间想翻白眼,死敌口中这个“路过”如果是真,那他就信自己大哥能在赌场无往不利。

“嗨嗨,别那么敏感,你看嘛,我要真想动手那些家伙根本活不出宴席,但是我没有呐~”泉奈一摊手,满脸的无辜。

实际上她确实是想动手的,酒是穿肠毒,这是亘古不变的定律。而泉奈师承自另一个时空某游戏公司内部权力斗争的投毒第一式,就是利用姬山城那位贵族的副手因不满上司多年欺压于是在其清酒当中下毒,混合毒素上百种,直接把对方送上西天什么的是个不着痕迹地好理由,在动手前就连毒素来源和经手路径历史她都已经给人编好了,只不过在席上见到千手某白毛后……

嗯……这招就不太合适了。

千手家是解毒的行家,千手扉间更是仅次于那西瓜皮的行家中行家,万一当场没能毒死反而救回来,那岂不是自己的举措给他们的结盟作嫁衣。

这当然是不行的,要做就必须一击毙命。

这般那般思考一番后,泉奈安排真纪他们去开始进行计划二,至于她自己嘛~

“我只是路过来看看你们在忙些什么,以及你之前那胡思乱想的癔症到底治好了没有~”泉奈抖着手中的卷轴,虽然不是什么至为重要的东西,但对方解封印比吃饭喝水还顺畅的做法还是把千手扉间噎得心塞——为什么你一个宇智波玩封印术玩得那么利索啊!

悄无声息结印示意负责保护近臣的族人提高警惕不要给宇智波钻了空子,千手扉间面色不动声色:“既然是这样,那你可以滚了。”

“偏不呐~”宇智波泉奈轻轻巧巧说:“之前你偷我族忍术的账我可还一直没找你算呢,这么快就赶客,你们千手家都是这么无情的吗?”她指的是之前千手扉间假扮宇智波,硬是在宇智波驻地混了大半月情报偷了一圈的事情。

这只是个借口,如果真的要说理由,大约就是在席上看到死白毛身边斟酒的女性,自己有点……莫名其妙地不舒服吧。

挺奇怪的感觉,大约是突然意识到原来死敌确实是男性,且是一个不擅长拒绝女性的男性的事实,出于这种奇妙的心态,她大概就……鬼使神差地溜进来想给死敌找点同样不舒服的麻烦。

“你确定要翻旧账?”千手扉间挑眉,真的要翻,那俩人间的旧账可就说不清了。他猜测宇智波泉奈留在这处的目的是想要拦住自己以方便下属去做别的事情,这不难猜,自己也是一样。

只不过在任务之余……

“……你打算怎么翻?”泉奈笑容不变,手指点着卷轴,“比方说说我要成亲那事情?啊作为死敌,你是打算给我送贺礼吗?”她这么说着,朝千手扉间摊开手,一副索要礼物的理直气壮模样。

“贺礼没有。”千手扉间眼神深邃,“别的你要么?”他一步步走向泉奈,伸出手抚摸上她的脸。

“嗯?”泉奈弯起眼:“你是指这个吗?”

她的手指抚摸上对方的胸膛,暧昧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