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了全部的真相,三人一齐陷入了沉默,事已成既定现实,直到最后,每个经历者品尝到的都只有苦涩。
然而后悔吗?
扪心自问,三个人自己的答案都是否定。
那些无可奈何恨意与悔意固然存在,可同时,彼此的爱意更是难以割舍的存在。
愉快的,温情的,依赖的,
否则,都是那么大年纪的人了,何至于一直难以释怀。
远处的战斗还在继续,,大部分战力被投向了对付十尾人柱力的战场,至于宇智波斑这边,除却留下几个偏向于感知与观察的忍者遥遥监视,并没有多少联军愿意留下来看这个修罗场。
活着它不香吗?为了听八卦把小命送掉那可就太糟了,能活到现在的忍者多少有点人精,从只言片语中猜出这里看似平静实则是修罗场中心的大家不约而同这么想,然后悄悄地,悄悄地有默契地撤离得更远一点,至于十尾那里同样很危险比方说脸接尾兽炮什么的……没关系有初代大人在呢!就算真的被秋后算账那也是先揍的千手柱间啊/机智。
“……我不知道……很抱歉。”沉默当中,千手扉间开口说。
世事就是那样无常,冥冥当中或许真的有天意存在,他忍不住想,或许对立者间的爱意就是那样难以有可存之处,亲昵难以长久,贪慕必遭灾祸,以至于即便是一念之差,都会遭受如此的报应,无论是失去爱人,甚至是……失去孩子。
自己想要知道的这件事本身对泉奈无异于是二次的伤害。
但……隐瞒,同样是违背他原则的。
他对着泉奈把那些自己隐瞒的事情说了出来,那时候换走药物,当初一念之差……那些话语在他心头积压了太久,哪怕是死亡都无法带走的愧疚,此刻再无隐瞒的必要。
“你是该恨我的。”他说完,便闭上嘴,等着泉奈最后的判词。
“……”同样听完全不的宇智波斑眉头死死皱起,若不是担忧泉奈的心理状态,他是真的想要把眼前的混蛋给人道毁灭。
但再恨,又有什么办法呢?什么都不会回来。
他亦是……心存愧疚。
如果当初不是他的逼迫……
“……都是已经过去的事情了,就算当时真的有恨意,但……我也不可能跳出来找你们算账吧。”听完事情最后一片碎片的泉奈开口。
即便是真的气得想要掏出搓衣板也不可能了,看着被斑哥钉在地上的千手扉间,她想,况且——
死亡真的带走了太多的东西。
会去恨,本身是因为爱意一直存在,她看向千手扉间,一直是记忆当中的死敌,明明长得脸好看,却偏偏总是冷着一张脸,会对她皱眉头,严肃得只想让人看他表情破裂,气急败坏。
明明是在意着的啊,喜欢对方的温度,喜欢看他被自己气到不行的表情,喜欢着……那人给予自己的温暖和隐约的救赎。
能够终结对方的只有自己,她和扉间都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却有希望能够得到最后的好结局。
“最后那样已经够了。”她说,在她抱着无限恨意日夜等待的时候被唤醒,两人毫不犹豫地相互伤害,仿佛没有未来的困兽,直到一同离去,作为报复,这样已经够了。
都是死过一次的人,还能有什么想不开的。
失去的孩子不会回来,她自己也是其中之一,难道真的要抱着仇恨日夜不放永远下去吗?完全不应该的,泉奈想,小时候就明白的道理,不至于到这时候反倒忘掉。
想到这里,泉奈看向宇智波斑的眼神就多了几分哀伤。
现在唯独还没有走出来的,就只有哥哥了吧。
从生到死,从死返生,试图去追求无限月读的“和平”,宇智波斑最后又能追寻到什么呢?
“哥哥想要对我说什么呢?”她问宇智波斑,“现在全都知道了……这样的事情足够让您生气了吧。”
“……是啊,气到恨不得把你打一顿。”宇智波斑说着,叹息着,去拥抱了她,抚摸着对方的后脑勺。
“但比起生气,我情愿……你那时候能活着。”对着自己最爱的妹妹,宇智波斑最后吐露了自己真实的想法。
他情愿对方能够活下去,在失去了泉奈的日日夜夜,无论是宇智波的族地,或是木叶,又或者是后来山岳陵墓基地的地下,宇智波斑都忍不住会这么想。哪怕是生气地与自己争执也好,即便是真的是选择千手扉间也罢,都好过……当自己醒来后,踉跄着推开屋门,却只见到宇智波泉奈已经失去了呼吸的身体。
存于现实当中的噩梦,没有了温存,没有了惯例的亲昵,推开房门,一地鲜血,血已经干涸,曾经美丽的容颜化作苍白的暗淡,她维持着最后的姿势将刀插/入心口,眼睛上的布条昭示着她失去了什么……
他什么也做不了,即便抱着身躯也无法温暖对方,即便再多的挽回话语,都无人会去听。
“泉奈……你是真的狠心啊……”宇智波斑的声音颤抖,就那样的选择了奉献与死亡,没有任何的犹豫,不给他任何试图弥补安慰的机会,直截了当地只留下了他一人。
因为他需要一双眼睛,因为宇智波斑不能成为那个令家族失望的存在……所以,爱而绝望的她全都给了他,却又……
把恨意也留给了他。
但是那又何尝是他想要的。
千手柱间以为,建立木叶会完成他们儿时的梦想。
宇智波斑的梦想,一直都是……能够将爱着人,在意的亲人,保护起来,永远不分开,但他什么也没有做到。因为那份愧疚,在他死后,他曾无数次去看向那在三途川等待的身影,但没有一次上前去相认。
泉奈无声流下眼泪,她埋在兄长的肩膀上,反复喃喃:“对不起……哥哥。”留下了你一人。
真的很对不起……
“就那么被杀……我真的很抱歉……”
“……?你在……说什么?”
远方的战场传来巨响,就像是二月当初所预见的,作为因陀罗与阿修罗查克拉的转世,漩涡鸣人和宇智波佐助确实有足以改变世界的力量。
当威装须佐能乎出现在战场时,原本陷入苦战的局势为之一变。
感受到自己散逸出来的查克拉,二月尾巴甩了甩,觉得有点亏。
嗯……眼看那十尾人柱力要输啊,糟糕,那样自己会一下子丢掉了好多查克拉==又要当很久的废喵了==
事后一定要崽子好好补偿她,要包她一辈子的小鱼干!嗯,下辈子也算上!!!
二月这样想,不满地跳到了泉奈怀里,用毛绒绒的脑袋蹭她的胸口,试图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可惜在场的人都无暇去理会它。
“被控制着……自杀?”宇智波斑重复泉奈的话语,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泉奈并非因绝望而选择自我了断,而是被他人所杀害?
“嗯是的,只是当时失去了眼睛,所以并没有看到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如果要说感觉,那一瞬就像是被附身了一般。”泉奈说,表情暗淡。
浪了一辈子,临死翻车,这种事情真是……
“提到操控身心的忍术,当初忍界最知名的就是奈良与山中这两个忍族。”千手扉间沉声说,望向宇智波斑的眼神带了几分恼火:“堂堂宇智波的族长竟然连自己的族地混入奸细都不自知吗?”
这是他在得知泉奈真正死因后反复思考得出的猜测,如果说能不惊动他人地完成暗杀,并作出自杀假象,能做到此的就只有那两族,但问题是——
“不是他们,且不论奈良的家伙到底会不会有胆子做那样的事情,”面对千手扉间的怒火,宇智波斑一口否认,因为与泉奈早年在边境达成过商贸协定,猪鹿蝶三族对宇智波的态度一向不错,以至于在泉奈死后,奈良家的族长还亲自上门吊唁,虽然其中有一些试探之类的言语,但宇智波斑看得出,因为之前合作良好,奈良族长对泉奈的死亡还是真心的在惋惜的,若说对方是如此心思深沉的人,那不至于……
宇智波斑还不至于不信任自己的眼睛。
那么动手的到底是谁……
想到泉奈曾经提到的关于她父母相杀中间的谋算,以及她突然的死亡,宇智波斑不得不再去思考家族内流传的那个传闻——有看不见的阴影在盯着宇智波。
曾经的宇智波斑认为那只是一个指代,指获得了写轮眼的宇智波注定会因不断失去而精神阴暗。
在宇智波惠死去时曾经重复过同样的话语,奈何自己当时……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但现在他忍不住去想,如果不是指代,如果……那是阴谋呢?
到底什么样的阴谋居然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杀死的还是对自己最为重要的泉奈。
当宇智波斑开始反思过往,以一个更为冷静的视角时,他切实意识到了不对的地方,比方说……在泉奈死后,在自己开始被木叶排斥时,自己为什么会去看家族的那块石碑?似乎是有什么出没在族地附近,自己一路追去的……
……当初是什么在引诱自己去?
而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黑绝的信息。
因为宇智波带土即将可能失败,黑绝向宇智波斑请示询问是否要进行下一阶段的计划。
……等等?黑绝?
作为自己阴阳遁的产物,宇智波斑一直认为,黑绝是自己的意志,它也确实非常好的贯彻了这一意志,监督着宇智波带土完成月之眼计划,除了秽土转生而非轮回天生这一计划之外的差错外,可以说黑绝一直勤勤恳恳。
面不改色地示意对方继续监视宇智波带土,宇智波斑心底却产生了疑虑。
悄无声息的监视,必要时的控制与束缚……这是黑绝的能力……
可它……不是自己创造出来的意志么?
还有谁也能用阴阳遁制造出具备足以操控他人精神的造物?
自己的意志去伤害泉奈,这种事情真的可能存在吗?
而就在这时,黑绝又请示,说千手柱间说了很多奇怪的话,比方说到当年他与扉间和泉奈之间的种种,胡言乱语引来很多不必要的误会,问宇智波斑该如何处理。
宇智波斑:???你不是我的意志吗?这种事情不知道要暴打千手柱间?你的脑子是坏掉了吗?
殊不知黑绝现在也很无奈且懵逼,怎么说,作为一个勤勤恳恳搞事的幕后黑手,大筒木黑绝绝对是做一行爱一行的典范,除了最终目的是为了救出被封印在月球的母亲大筒木辉夜姬,他可以说是勤勤恳恳搞事,007精英社畜,绝对不摸鱼划水,甚至还很有人情味。
这一点,从它能耐心地等着宇智波与千手的后裔相爱,生下孩子,又过去一段时间,这才让他们这对有情人相杀中就能看出来。
孩子是可爱而无辜的啊,黑绝想,作为母亲理应爱着孩子,所以让孩子一生下来就失去母亲太残忍了,它给了他们享受亲情一年的时间,这才揭穿,这是出于怜悯,黑绝觉得自己太善良了。
而那个孩子在长大后也如它所愿地展露出了两族都有的天赋,如千手般强大的生命力,宇智波的眼睛,具备了获得轮回眼的可能资质,更加妙的是,她还有着宇智波的性格。这让大筒木黑绝对这个名为泉奈的女性产生了期待,她会成为献给母亲最好的祭品,在她杀死所爱的兄长取得对方的眼睛之后。
奈何——之后的事情却并非如它所愿,哪怕经过它的提点,兄妹反目,宇智波泉奈依旧不愿向她兄长动手,甚至在重伤后,她自己挖出了眼睛交给宇智波斑,并且,最让黑绝感到不可饶恕的是……她还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是的,作为母亲,本该保护孩子的她,居然!敢失去自己的孩子!
这令黑绝愤恨不已,它本身是眷恋母亲的存在,自然无法原谅这样的行为,所以动用了自己的眼线与能力,它杀死了这颗不听话的棋子,并将仇恨扩大到两族,将作为备用选择的宇智波斑纳入了自己的计划当中。
很令它满意,因为本身是因陀罗的查克拉转世,在获得了阿修罗查克拉转世的木遁细胞之后,宇智波斑终于在死前开启了轮回眼,并如它计划的那样开始筹备月之眼计划。
只是将鸡蛋全部放在一个篮子里并不是大筒木黑绝的全部计划,宇智波斑毕竟还爱着自己的妹妹,所以它还需要有别的选项,比方说,一个更加单纯的宇智波带土,以及……引导药师兜去对宇智波斑使用秽土转生。
眼看距离计划成功只剩下最后的步骤,偏偏宇智波带土又在这个时候失败了,黑绝只能再度找上宇智波斑,假装谦逊地询问意见。
顺带,给眼前讨厌的阿修罗查克拉转世千手柱间穿小鞋==只要解决掉这个绊脚石,后面就没有人可以阻拦它去见到母亲大人啦!
黑绝欣喜地想。
原谅它一直兢兢业业跟在带土身边,以至于在一开始带土被关神威空间跟卡卡西互殴的时候,它没看见往战场来的宇智波泉奈,后来跟着带土出来了虽然遥遥看到一眼,却也没怎么注意,注意力都在带土身上了。
是以,到现在为止,灯下黑的黑绝都没意识到,宇智波斑身边多了个宇智波泉奈。
为它点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