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祝福

天下有情人终成兄妹。

——穿越后十四年

宇智波斑结束与宇智波景的会晤时天色已晚,太阳已经落到地平线边缘,他循着路来找泉奈,不出意外发现自己的妹妹已经趴在成堆的卷轴当中睡着了。

泉奈的精神不济已经持续了有一段时间,或许与她身上的伤势有关,宇智波斑对着妹妹的背影下意识皱起眉,他在担心她,平日里的泉奈如往常一般,行事待人全无半分异常,但在比较放松的环境,她就会这么毫无征兆地睡过去,第一次出现这样情形的时候着实把他吓了一大跳。

宇智波斑对此感到忧虑,虽然经由医忍源太的检查确认,泉奈的精神不济只是愈合伤势带来的一点儿副作用,“毕竟之前伤及元气,需要好好地休养一段时间。”在检查之后宇智波源太是这么说的,但斑直觉事实完全不是他所说的那么简单。

仅仅只是伤无法解释她为何偶尔出现那种半夜心悸乃至因疼痛完全无法掌控身体的情形,宇智波斑在心底无声地想,作为亲密到可以分享一张床榻的存在,出现在泉奈身上的异状完全瞒不过他,只是她对此并不愿意主动提及。

也许因为她自己也不清楚这样的症状从何而来,宇智波斑主动替自己妹妹的避而不谈找借口。

从小到大泉奈对他鲜少有隐瞒,除非事情已经到了她自己都难以解释的地步。

有某种未知的力量在她的身体当中影响着她,宇智波斑本能察觉到那种力量的存在,带着几分熟悉的感觉,但仔细想来又全无印象,就好像自己对那种力量的熟悉并非来源于血脉或者记忆,而是某种更为久远的存在。

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滋味并不好,虽然直觉上他有种这样的变化并不会变得更糟的预感,但无从掌控这事情本身已足够令他感到不安。

他不喜欢无法掌控的事物,因为这在这个事件往往意味着变数乃至失去。

宇智波斑将那些看起来摇摇欲坠的卷轴收拾到一边,期间看到了那副画卷——来自于南云雷姬君的馈赠,他蹙着眉,叹口气,替泉奈将那画卷卷起放到一边,不可否认自己心底确实被姬君大胆的作为勾起种不舒服的感觉。

那位以放纵与纵欲面目示人的姬君无疑刺激到了他,即便他清楚对方的本质或许未必有显示出来的恶劣,但她在亲吻自己妹妹时看向自己几近挑衅与了然的眼神切实揭露了一个事实。

他无法如她一般当众直白表达爱意。

就像先前看到妹妹与千手柱间的弟弟交谈时那样。

其实那明明是非常寻常的画面,逞论泉奈与千手扉间一直是敌对的关系,可宇智波斑依旧会觉得不悦,或许是因为妹妹那一瞬对死敌露出的笑容,依旧轻慢,但其中带着某种令人心生担忧的复杂。

自己到底因何而不悦呢?宇智波斑自我反复剖析,得出结论,与其说自己生气于那为姬君对她妹妹胆大妄为的举止,更不如说是……生气于无法如此光明正大表达占有与爱意的自己。

他与泉奈之间血缘与伦理的束缚难以挣脱,宇智波斑一直清楚这一点,无论他们私底下何等的亲昵,亲密无隙,但在明面上,他们就是兄妹,不容更改。

他在因此而生气,因为他发现自己真实心意想要的东西完全不止于此。

“泉奈,醒醒。”宇智波斑揉了揉妹妹的脑袋,耐心地喊她。

泉奈的睡姿有点儿糟糕,她毫不客气地把自己的通灵兽当成了抱枕,脑袋枕在二月蓬松的尾巴上,全身偶被揉得毛炸开还被压住尾巴的灰猫看表情很是苦大仇深,但又敢怒不敢言,它的一只猫爪在抓挠她脸蛋的边缘反复试探,见到宇智波斑后,它飞快收起了爪子,耳朵向后倒,表现得无害又乖巧。

“呃……斑哥……我这是又睡着了?”泉奈迷糊地睁开眼,先是顺着兄长的手掌蹭了两下,小小地打了个呵欠,随后看清周围的景象后,捂着脸无奈地□□了一声。

头昏昏沉沉的,有点疼,她记得自己之前是在翻找对比任务卷轴,似乎是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那一个,然后在对比其上与画卷上的字迹的时候……

记忆仿佛就此断片了一般,回忆起来当时自己想了什么得出了什么结论全然无迹可寻,但这已经足以说明她所追寻的事情根结就在那个任务之中——否则不会触及到自己体内的那个暗示,直接令她记忆断片。

这种反向的推断简直讽刺,猜谜什么的真不是她擅长的。已经对母亲的暗示习以为常的泉奈想,她抓了抓因为睡觉而蓬乱的头发,意识逐渐回笼,二月已经在她松开钳制的第一时间飞快跑开了,此刻正蹲在高高的书架上疯狂舔毛打理自己,嘴里还喵喵喵的骂骂咧咧,显得气呼呼的。

“感觉如何,如果累了的话就回去休息。”宇智波斑在不着痕迹打量她的气色,其实经过这段时间无所事事的休养泉奈的气色不错,只是出于习惯他总会这么关照一句。

“只是睡多了有点头痛,”泉奈按着太阳穴说,“哥哥我们先回去吧。”她需要去好好理一理思绪。

宇智波景当然给他们安排了客房,坐落于半山腰背风处的小小院落因年久而充满年代感,但环境整洁雅致,且功能齐备,厅堂屋室一应俱全。

这安排有一点多余,泉奈听着不远处的水声,啃着饭团想,因为他们兄妹二人一直是睡在一起的。

北地的食物乏善可陈,就算对客人也不会有多少宽宥,无非是饭团腌菜以及汤,这已经算是不错的招待。在与其他北地忍族接触下泉奈早就发现,在这些人眼中,忍者的生活本就该是简单而清苦,只有强者才有资格获得更多更好的资源,如美代子先前那样认真地准备每一顿饭食并要求家人不得错过的做法在他们眼中无疑是异类。

国土的生产力差异带来的观念差异真的很要命啊,泉奈由衷感叹,火之国在这方面占据的优势得天独厚,所以宇智波和千手才会这么多年不死不休。

说到宇智波与千手……上一辈间的事情……

她想叹气,梳理自己这次的所得,她起码有了一个思路,关于母亲宇智波烨火当年的踪迹,可以从画师,来自北地,没落贵族等因素来查。

如果可行的话需要再去铁之国一趟,总不至于什么都不剩的……

“回神,泉奈你这是又在想什么?”

宇智波斑的声音恰到好处响起,他从浴室里出来时候就发现他的妹妹在对着半个饭团心不在焉,简直跟小时候一样的毛病,他的手在泉奈面前晃一晃,好笑又无奈的。

小时候的泉奈也很容易走神,抱一只猫就能对着墙角发一天的呆。

“在想这样的现状什么时候才会到头。”泉奈下意识地说,随即改口:“啊不,斑哥,我的意思是,这边的宇智波将来会怎么样?”

“景长老年长见识广,我将那两条路线交给他,他自己会给族人一个安排,以及……南云雷的大名未必有那个决断力去彻底排斥宇智波。”宇智波斑坐到她的对面,同样拿了个饭团咬了一口,这种事情屡见不鲜,上位者的致命弱点就是无法做到杀伐果决,如果南云雷的大名真的有魄力,早在当初被宇智波抛弃的时候,他就该不客气且不给这一支任何的活路。

当年无法决定的事情,在眼下情形就更难以决策了,“大概率,他会想在自己取胜之后再对我们施压吧,变数十足呢。”宇智波斑说,但大名获得底气的前提是要获得胜利,否则他面对的麻烦将不止小小一个忍族,光是来自于贵族阶层的压力与责难就会令他根本无力去抽身。

他妹妹联合姬君给那位大名出了不小的难题。

“只希望时间能够……”泉奈自言自语喃喃,眼神中有某种痛苦一闪而逝。她违逆了自己的准则,去操控并挑拨了两国间的边境矛盾,寄希望于能够争取到足够的时间,让花祈姬能获得足够的资本来掌控霜之国,希望有足够的时间,让家族享受安宁,而非再度卷入动荡不安当中……

这种疯狂的做法放在以前是她想都不会想到的,但世事无常,没人能逃脱随波逐流的命运,她想,为自己那愈发缺失的某一部分而叹息。

宇智波斑难得沉默了,他想到那可以预见到的风暴,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能将自己的预测说出口。

眼下的和平是注定不会长久的……随时随地,可能下一秒就会被打破。

但这要如何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