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总会来。
——穿越后十四年
这一行人又行进了几日,随着队伍逐渐接近两国边境,队伍内的气氛逐渐紧张起来,偏生又遇上暴雨前方道路冲毁,雨声当中,各忍族的通灵兽从种种渠道带回的各种信息,即便是队伍中最粗豪无甚心眼的夜月,面上多少也带了些严肃认真的神情。
他们多少意识到将会有事情发生,对此已然开始有所准备。
反倒是队伍当中的贵人们对此毫无所察,霜之国的那位使臣似乎已经彻底沦陷于花祈姬的温柔乡当中,他常常会来拜访姬君,带着各种各样贵重的礼物,往往一来就是大半日,虽然有注意掩饰,但这种自以为的谨慎瞒不过忍者的眼睛,只不过在其他的威胁彻底消除前,没人会去在意这点小事。
因担心漫长枯燥的行途会让花祈姬觉得无聊,他还特地从当地寻来几位下女来替姬君解闷,泉奈的目光流连在其中最有丽色的那一位身上,那是个黑发雪肤的美人,五官姣好,如漆发丝柔顺大约唯一的美中不足是她的声音略微沙哑,声音偏中性。
千手扉间假扮的伊子同样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的眼神闪烁,似乎猜测到了什么。
不过托这三位新来游女的福,其他随行侍女的活计被分担了一部分,花祈姬也乐于表现得对她们青睐有嘉,在此后的行程中,便时常有乐器丝竹声。
宇智波火核感到点儿神思不属。
作为少时就被族长刻意安排在自己长子身边的人,宇智波火核当然具备着值得称道的素质,譬如武力值可观,譬如心细擅长处理事务,譬如对宇智波斑无可动摇的忠诚。
也因此,他多少能察觉到一点寻常宇智波难以注意到的隐秘,比方说宇智波斑对他的妹妹泉奈某种程度上已然超越血缘范畴的执着。
不像是兄长看妹妹的眼神,而更像是男性看待所爱女性的,混合着占有欲与爱欲一般的眼神。
当然啦,这在他看来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就像宇智波惠偶尔吐槽的,宇智波对亲缘血脉的态度很多时候本就执着得堪称病态,精神上的敏锐纤细与现实当中因战乱不断失去而带来的对血缘亲人的偏执是构成宇智波不容错失的一环,以至于即便是察觉到周围人的某些执着逾越,大部分时候大家也只会感叹一句哎呀他们的感情真好啊然后轻巧放过,不去思量更多。
忍者本就是朝不保夕的职业,若是对那样的感情都要过分苛责,即便是忍者也是会觉得无法忍耐的。
——所以有时候真不能怪宇智波田岛对他的子女间感情迟钝,毕竟啊……对亲缘过分在意的执念本身就是宇智波这一族血脉当中病态却代代相传的存在,见得多了当然就见怪不怪了╮(╯▽╰)╭
——但问题是,那个千手扉间……他看宇智波泉奈的眼神是不是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宇智波火核死死盯着那与宇智波泉奈针锋相对的某白毛,因为花祈姬新近多了三个侍女,“伊子”就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千手扉间大部分时候也就变回了他原本的样子。只见他皱着眉头,仿佛在忍耐情绪与她商量什么,反观泉奈眉眼带笑,只是她的那种笑意不似平时在族地当中真实的温柔,里面更多带着挑衅与凉薄,她似乎是说了些什么,引得对方面色愈发难看,却又忍耐着,随后他朝宇智波火核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带着警告与打量的,宇智波火核眯起眼,毫不客气地回瞪回去,直觉告诉他那两人间的关系似乎不仅仅是仇敌那么简单。
他是知道这一代的族长家的两个宇智波跟千手间神奇又如同宿命一般的对立关系的——这还是得归功于宇智波斑,宇智波斑本性坦诚,对他认可的人或事从来不吝夸奖,所以呢,即便千手柱间脑回路神奇抱有些不切合实际的幼稚想法(指对和平的执念),本人不着调(指赌运差出天际),但因为他的实力确实很强,每次跟宇智波斑动手对战都能酣畅淋漓,所以火核没少听过宇智波斑来吹嘘老对手的强大。
——鉴于宇智波斑对死敌的这种吹嘘往往会让泉奈咬牙切齿私底下没少扎千手柱间的小人并屡次试图弄死那个西瓜皮妖怪,既然妹妹不喜欢,宇智波斑当然不能不识相地跟妹妹多说,于是宇智波火核就成了垃圾桶第二→_→
大概是因为听宇智波斑嘀咕久了,宇智波火核看千手的时候总忍不住觉得他们跟宇智波间的关系……emmm……微妙→_→
只是再微妙也该是男子间对同性的认可以及对棋逢对手的喜悦。
可问题是,千手扉间是男宇智波泉奈是女啊,这要怎么说?!
算是宇智波火核多心好了,他总觉得千手扉间看他们少族长妹妹的眼神有点……呃……倒也并非是男性对女性的爱意或者占有欲,他的厌憎更多是刻意表露出来的冷淡以及期间压抑的,仿佛爱恨交织一般的矛盾。
那家伙到底是在想什么啊。宇智波火核对此迷惑了,他当然知道这两人对立的死敌关系,无关乎于性别,单纯是在战场上真实想要对方性命的残忍。
这才是千手和宇智波应有的关系,他们间对彼此的恨意和伤害是实打实的,千手扉间手上有不少宇智波的性命,宇智波泉奈同样刀下没少千手的亡魂,甚至,在每一次的交锋当中,他们都是在认真地想要杀死对方,宇智波火核亲眼见过这两人的争斗,即便不似他们兄长那样的强大,都是往对方致命要害去的,千手扉间脸上的疤痕,宇智波泉奈身上的伤口,就是他们彼此要对方性命的例证。
如果这样还能产生别样情绪,那是有多受虐狂啊。他看着那似乎被泉奈气到,最终恼怒离开的千手白毛,忍不住在心底嘀咕。
嗯,用泉奈的话来说,这大概就是她口中的抖M?
真是奇奇怪怪的千手,无法理解。
“火核哥在看什么呢?大老远的都能感到你视线了。”成功达成千手扉间日常生气1/1成就的宇智波泉奈转过身走到他面前,问。
“啊,我那是看到你刚刚,呃……您是在与千手谈什么呢?”宇智波火核差点想说我觉得那千手对你态度好生奇怪,好在他还是知道谨言慎行,临时改口道。
“喔这个啊,千手扉间他终于后知后觉这次送亲护送会有遇到麻烦,所以来找我确认了一下,然后对答案很生气,指责我坑他。”泉奈眨眨眼,有点不怀好意地说。
“哈?”
这其中有宇智波泉奈玩的一点小手段。当初她在向千手展露出无任务对立意愿的同时,有意隐瞒了关于南云雷大名对姬君一直存在的忌讳,以及路上可能会有水之国忍族袭击的情报。当然,这种程度的隐瞒她从一开始就不信千手扉间会查不到,只是比起由自己亲口说出,她相信死敌肯定更愿意相信自己查到的证据。
“总要给他找点事情做以防备他们还想在别的地方占宇智波便宜不是么?”对此泉奈给出的理由是这样,“那可以当成是惊喜呀。”她在面对千手扉间的指责时候就是这么假惺惺回应的。
千手不是省油的灯,忍族的天性让他们会攥取任务利益的最大化,就泉奈自己所知,千手的那些族人这些天已经在私底下搞了不少小动作——譬如试图去与南云雷的姬君达成某些协议啦,试图拆毁宇智波与南云雷间的信任啦,甚至霜之国使臣这些天表现出来的沉迷到底有多少真心有多少刻意,都是难以揣测预料的——比起爱欲,男性更为之着迷的是野心与权力,这点亘古不变。
这些都是可以预料的事,千手扉间不是慈善家,他当然不会坐视宇智波借助这一次的任务与未来霜之国的世子夫人交好,那意味着泉奈她们又能得到新的支持。
如果这一路放任不管,那么到抵达霜之国时候,没准千手扉间会直接带人翻脸——倒不是他们存心想要惹事开战,那是谈利益分配必须的步骤,到时候为了保障姬君的安稳,宇智波或许要付出更多的代价。
这是泉奈不愿意看到的,在她看来自己容忍死白毛窃取了一部分的忍术而没将之灭口就已经算是自己的失误,亏了,再让他得寸进尺?呵呵,没门。
所以要如何让千手没空暇去想着搞事情呢?啊,那就只能是让他们发现自己本身就将有麻烦了啊╮(╯▽╰)╭
所以嘛,千手扉间“理所当然”地发现了有水之国忍者开始往霜之国边境潜入的情报——以千手的情报线做到这一点并不困难,而那三个游女的容貌特征也不得不令他心生警惕,并“恰巧”地结合了他先前从宇智波那里知悉的一点儿风声,两相结合相互印证之后,他就来找宇智波泉奈算账了==
辣鸡宇智波!果然不安好心,她先前的妥协不追究是想让千手当挡箭牌啊!!!
“不过就算气死他也要认呢,毕竟收了霜之国大名和姬君两倍的佣金,如果还不能好好完成任务的话,千手家的声誉会变糟糕哦~”泉奈向宇智波火核解释完事情的前因后果,幸灾乐祸地说。
所以这就是千手扉间恼火的缘由了,被宇智波拉上了贼船,想不生气都难。宇智波火核想,当然啦,站在宇智波的角度他得称赞泉奈干得漂亮。
“原来是这样。”他想了想,忍了忍,最后还是没询问泉奈有关于千手扉间与她间氛围奇怪的疑惑,那多半是自己多想了吧,他自我安慰着,毕竟看泉奈那样子,明显是坑死敌不眨眼啊→_→人千手要被这么坑还能产生错觉→_→那他敬他是条汉子→_→。
因为临时突如其来的暴雨,他们不得不在国境线附近停留了三日,极端的天气带来的是潮湿与寒冷,即便是在花祈姬临时的住所,挡不住的水汽与寒意也无处不在地渗透进来。
到了第三天,雨势虽有所减缓,但潮湿感依旧,尚未入夜,就又起了薄薄的雾。
霜之国的使臣如期前来拜访,对于这个过分热情且自来熟的男性,花祈姬内心一直存在着戒备与疑虑,她太清楚每个人的每一处细节了,何种为沉迷,什么是真实的爱意,如何的表现是虚情假意。正因如此,即便对方语言热烈眼神炽热,她依旧不信对方所谓的“爱”。
他并未真正为己沉迷,不,至少说很大一部分尚未沉迷。
所以这样做戏是为何呢?她不着痕迹地应付着,心底的戒备从未消失。
雾气悄无声息地浓厚起来,使臣送来的侍女当中最美丽的那个在廊下弹着月琴,在察觉到茶杯边沿都开始有细小冰晶开始凝聚时,花祈仿佛听见了外面不寻常的声音。
——她猛地站起来,正想要喊人进来,却猛地被使臣抓住了手臂,狠狠掼倒在地,在看到那双眼睛不再洋溢爱意时她反倒是轻松了,啊,虚情假意总有到头的时候不是么?她确实没有看错。
谁的嘴角勾勒起笑容。
一柄短刀划破浓稠雾气,鲜血如泉涌喷洒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