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想宇智波,想多了伤脑子伤身体还伤感情。
——穿越后第十四年
这个新年对于千手兄弟来说同样过得糟糕透顶。
大家族的新年总逃不过繁琐二字,千手莫能例外,好歹是传承近千年的忍族,该有的流程一样不能少,千手佛间在把这项工作丢给了自己两个儿子后自己当起了甩手掌柜,难得偷清闲,结果当然是累瘫了千手柱间和千手扉间这一对兄弟。
“所以说为什么过年会有这么多麻烦的事情啊,明明以往没有……”新年伊始,接待完又一批上门拜访的亲族,好不容易得到点喘息的机会,千手柱间向后一仰,在他弟弟面前很没形象地摊成了一张饼。诚然,作为家族预订继承人的他只要愿意,无论是认真处理家族事务还是仔细倾听族人意见都能做得很好,但能做到不代表喜欢,这一天天地陷入家长里短当中,粗神经如千手柱间都会产生出自己脑海当中不停有嗡嗡嗡声在回响的错觉。
简直比出去跟宇智波斑打一架还累人,他在心底下暗暗吐槽,不过这话是不可能在弟弟面前说的,否则他弟弟就不光要皱眉,还要吼他天真不切实际至今还在想隔壁邪恶的宇智波。
但是,隔壁的宇智波确实长得好看啊,千手柱间想,带着点忧郁的,扉间为什么不承认这一点呢?
面对自己兄长的抱怨,正在翻看手中日程表的千手扉间稍稍皱了下眉头,他其实也觉得很烦,平时操心族务已经够麻烦,殊不知这种过节的磨叽与零碎更让人头疼,但他只能耐下性子朝他兄长解释:“因为今年家族的情形比往年稍微好上一些,加上战事方歇,所以才需要在年节的时候更加庄重一些,让族人们放松并庆祝一番,所以大哥你姑且就忍耐一下吧。”
往年的年节从简,除了因为身为族长的千手佛间本身并不喜欢操持这些之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在战时,一切非必要的环节以及人的个人欲望都会被压抑至最低。但这样一味的压抑肯定是不行的,连续数年的战争已经令族人身心俱疲,所以在今年,当千手一族终于从战争泥潭当中脱身后,其他事务,诸如族人对各种细节琐碎的需求,自然而然就多了起来。
一味的压抑与条例确实是无法带来效率的,千手扉间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
在他忙碌于与其他族人确认流程敲定细节之余,极其偶然间会想起当初他与宇智波泉奈就家族间短暂合作时的唇枪舌剑。虽然在他看来,很多时候死对头提出的意见单纯是为自己家族争取利益而无理取闹,故意挑刺好让他头疼让步,但是有一点她确实说得很在理。
那就是人类追求更好生活的天性无法被压抑,忍者也是人,也会有正当的欲望。
这并不是软弱的表现,相反,自我否认这一点,寄希望于规则能约束忍族并让一切有章法的千手扉间你才是真的蠢到无药可救。宇智波泉奈在说这话的时候,漂亮的脸上带着点轻慢而嘲讽的笑,她眉梢眼角带着点儿自上向下俯视怜悯,但就这点儿怜悯,已经足够令扉间为之火冒三丈,她这人似乎总是这样,将善意以恶劣的外壳包裹,却会在温柔与甜蜜之中埋着尖刀与毒药。
仿佛她从来不需要任何来自外人的好意一样。
但是真的就不需要吗?千手扉间在心底有时候会恶意的想,是人都会追求更好的生活,难道她宇智波泉奈就是例外?
但他在想过之后还是会很生气,无关对错,只是……单纯觉得如果自己动怒了就仿佛在对方面前输了一样,自己这样果然还是不成熟的表现啊。
千手扉间就这样有点儿神思不属地想,微妙感到点泄气,怎么说呢,虽然一直与宇智波泉奈斗得旗鼓相当,但实际自己也是有所感觉的,对方有时候在对待某些问题时的犀利与冷漠要更胜于他,这让他一直隐约地有挫败感。
只有面对宇智波泉奈的时候他完全不想落於下风,相反,想要在她面前展现出成熟而无懈可击的一面。
这种想法简直跟族里那些情窦初开的毛头小伙一样……
突然间意识到自己眼下想法拐向了某个奇怪的方向的千手扉间,脸,就这么突然间的黑了。
不知道扉间在想些什么呢?这表情变化真是……很有趣啊。没听到弟弟更多的指责,摊在地上安静当饼的千手柱间悄悄用眼角余光瞥他,一惯以冷脸示人的弟弟居然会露出有点臭又有点不甘心的表情,哎呀呀,这可真是很罕见啊。
他在心底微笑着想,不过按照年龄算倒是很理所当然,毕竟自己弟弟也到年龄了嘛,这个年纪的小伙子,会开窍也是理所当然的呀,先前他弟弟不还跑花街去转了好几圈吗?应该是有心仪的对象了吧,只是不知道扉间喜欢的会是哪家的姑娘呢?唔,回头一定要记得跟水户说说拜托她去留意一下呢。
已经结婚了的千手柱间以过来人的眼光看弟弟,
慈爱的眼神.JPG
不过暂且还是不要说出来吧,否则弟弟恼羞成怒就不好了。他这样体贴地想着,在扉间开始注意到自己视线时候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
“说的没错,今年不用在冬天外出作战了,确实要比往年轻松很多呢。”千手柱间自言自语地喃喃,露出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来,“这算是好事呀。”没等扉间再说什么,他飞快恢复了精神,拍拍脸,“好吧,扉间,接下来无论需要我做什么都别客气,尽管把行程全部都告诉我吧!”
弟弟都要长大并开始心有所属了,做大哥的当然要更加可靠才行啊!很有兄弟爱(自认为)的千手柱间微笑着想。
但在千手扉间眼里,虽然不知道混蛋大哥又脑补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但,能干活的大哥就是好的大哥。
“既然这样的话,大哥,麻烦你去开导开导千手正一吧。”他说
千手正一的问题在于不开窍,或者说,这小子出生的时机有点太好了。
从小随母亲在漩涡一族长大,他需要面对的只有涡潮村之外觊觎的零星小忍族,换言之,这孩子完全没有意识到宇智波一族与千手一族间存在的沟壑。
这在千手一族当中真的非常非常罕见,乃至难以理解,他们家族当中的族人或多或少有亲族死于宇智波之手,与对方的仇恨似海。
原本千手扉间认为,经过与宇智波一族的冲突,这小子自己还因不谨慎被泉奈砍上一刀,总该会长点心丢掉他那堪称天真的想法,可万万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不长心。
他居然还想通过对话的方式把自己那记载着封印术的卷轴给要回来!
并且他还振振有词!
“两族间不是有盟约吗?那应该算是同盟啊。”躺在病床上的千手正一很认真地对他说。
千手扉间想说去他见鬼的盟约,他们两族早就在土之国战后就撕破脸皮了还有个鬼的盟约,“那只是当时临时的,现在已经不存在了。”他冷冷对自己的堂弟解释。
“啊?那不能继续签订吗?比起争斗,果然还是和平会更好不是吗?既然两个家族都是大族,为何不能握手言和呢?”千手正一扎巴扎巴眼睛,继续问。
“……”因为条件不允许,以及,他们之间有太多的仇恨……
“只要签订了合约,我就能把我的卷轴要回来了吧。”千手正一继续满怀期待地说,那可是他母亲亲自为他镌抄的卷轴呢,对他而言意义非凡。
“……没可能。”面对这小子想什么事情都很简单但自己偏又说不通的脑回路,千手扉间有点想跪,想从宇智波的口中夺东西,逗呢,信不信宇智波泉奈知道后微笑着把你这傻瓜大卸八块。
可他又不想把事情真相过分残忍地完全摊开在堂弟面前,正一的父亲死于羽衣之手,所以他恨羽衣恨得理所当然,而如果自己向他灌输还未经历过的仇恨,让他产生对宇智波的无端恨意与警惕,自己这样做,又是否真的是合理的呢?
千手扉间在极其偶尔的时候会这么想,带着点儿倦怠的。回顾过往,自己儿时对宇智波的仇恨源自长辈,日积月累,直到觉得一切理所当然,但那是不公平的啊,他心底下有个声音在这么说,在彼此不知晓身份时,你与宇智波泉奈相处得不是很好么?
但那也是不长久的,他的理智则则冷酷告诉他,因轻信而获得的教训还不够多么?当他们以家族的名义面对彼此时候,短暂相处留下的回忆就根本不值得一提,他们只会互相折磨,直到一方杀死另一方。
理智与感性永远是难以协调的,理智上他判断正一最好尽快丢掉他那不切合实际的想法,否则下次很可能会丢掉性命;感性上,他又会觉得这么做对宇智波对正一都不公平。
所以还是把事情丢给他大哥好了,反正他千手柱间总是对宇智波念念不忘,但总有本事在宇智波面前活蹦乱跳,让他去教导正一这总足够公平了吧?千手扉间有点儿恼火的想。
如果让他来讲,他只会说宇智波阴险狡诈喜怒无常,坑人坑到死去活来,是超级不稳定因素。
好吧,简单总结一下就是应该少想宇智波,想多了伤脑子伤身体还伤感情。
扉间这样想,觉得有必要把这总结以后作为家族的族训传递下去,省得后人又跟着跌进坑里爬不出来。
然而,没过几天,他就听说了,隔壁宇智波一族族长夫人去世的消息。
在宇智波美代子意识到自己生命将要走到尽头时,她选择将自己的子女喊到身边。
屋内的炭火充足,带着暖融融的温度,但她能清晰感受到自己身体温度的流逝。
“真的很抱歉,斑,泉奈,我要丢下你们先一步离去了。”在临终前,美代子把长子叫到面前,她躺在丈夫的怀里,视线已然开始失去焦距。
但她的语调依旧是温和的,没有任何的不甘,在生命的最后,她心底下是释然与平静。
“嘘,听我说,之后你们会悲伤,难过,我无法去要求你们不去悲伤,但答应我,悲伤之余还是照顾好自己和你的妹妹好么?你已经是大人了。”她轻咳两声,努力伸出手去抚摸长子的脸。
“我答应您,妈妈。”长子的声音带着点儿颤抖,仿佛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嗯嗯,我知道,因为你一直是很好的孩子。”没有再多要求什么,美代子直接就夸赞起他来,“所以你只需要一直这样下去就足够了。”她转而又看向泉奈,“泉奈也一样,一如既往地活着就很好,你一直很优秀。”她说。
“我会的……母亲。”泉奈的声音同样在颤抖,她的手攥着衣袖,努力让自己不要当场痛哭失声。
那就足够了,美代子想,
作为母亲,她从来不会对孩子要求更多,平安喜乐,就这样过完一辈子就很好。
至于其他的,无论是成为伟大的忍者,或是优秀的族长,这些难道不是丈夫需要去担忧关心的事情吗?
这个世界已经足够艰难,她不想再去要求孩子做到更多。
只是有点可惜,已经看不清他们到底是什么样了,美代子有点儿遗憾地想,但是自己儿子当然是好模样啊,她自豪地想,斑甚至比他的父亲还要优秀,为此田岛总是会在自己夸儿子时候偷偷吃醋,真是个小气的男人啊。泉奈也成长成漂亮姑娘了,就是长得不太像烨火姐姐……哎呀,等到了黄泉,她该如何向烨火姐姐解释自己长子和烨火姐姐女儿的事情呢?说实在因为他们感情太好了?在生命的最后,美代子有点儿不着边际的想,希望她不会太生气吧,啊,不过烨火姐姐一贯是不会对自己生气的。
等她回过神来,她的子女们退了出去,屋内静悄悄的,
只听得见自己与丈夫的呼吸声,
视线已经完全看不见了,但出乎意料地不会觉得害怕。
哎呀呀,田岛这个家伙,为什么非要留下来呢呢?会难过的吧?但不可否认,在最后都有人陪伴,这样确实就没有遗憾了……
“请包容我最后的任性吧。”她轻声呢喃,不舍而眷恋地闭上眼。
而后,
一切归于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