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斑忍不住感叹,大凡他遇到千手柱间,多半是不会有什么好事的。
他这话着实不假,
少不谙事时与对方在南贺川打水漂以及共谈理想的轻狂记忆已经随着那两块撞击的圆石一起沉入水底,后来两人再相见,多半是在任务中/战场上,伴随着杀声与鲜血,忘却曾经短暂的友情,赌上性命与对方厮杀;除此之外,若再能偶然相遇,那场所,十之八九便是赌场。
说真的,他可是看够了认定对手输到连裤衩都难保住的丢人蠢样,需要重复回忆与之交战时候千手柱间意气风发的模样,其中加上宇智波独有滤镜,才能勉强说服自己那确实是自己所认定的对手。
至于这次……
“可别告诉我,在赌之后,你甚至想要连色都想要染指,柱间,别挑战我的耐心。”宇智波斑抱着手臂凝视眼前那怎么看都带着点儿鬼祟做贼心虚模样儿的对手,没好气嘲讽,脸上满是不耐。
他自然是该要感到不耐的,因临时额外从父亲那里收到任务委托的缘故,没能与妹妹一起同路回南贺族地本就是个遗憾,在处理完任务后本想着要星夜兼程赶回,偏偏又在靠近南贺的镇上遇到了千手柱间,而对方拦住他的目的居然是……为了问他借钱以及陪他逛花街?
宇智波斑在认真思考要不要打爆千手柱间这个分不清场合看不清氛围的木头脑袋。
“哎哎,斑你这可是误会我了,我这次可真的没有……”千手柱间急忙摆手解释,“我都是快要成亲的人了,怎么可能还会要来这种地方……”他真不是这种人啊!!!
“哈,你也知道自己是要成亲的啊。”宇智波斑眯起眼,他自然是听说了的,有关于隔壁千手家族长长子将要与漩涡家的姬君成亲的事情。
为此自己还被父亲田岛侧敲旁击了一番关于自己择偶对象以及是否有心上人的事,被问得全身僵硬之余,不得不找各种借口半真半假搪塞良久方才得以糊弄过去。
反倒是千手柱间这样认真坦率承认自己婚事的样子让他感到惊讶了,他清楚记得,之前两人在同行进行针对前火之国大名长子的暗杀任务时,对方还在路上哀叹抱怨过实在不想过早成亲云云……
千手柱间挠挠头,表情比起平时那冒傻气的模样更多了几分认真与稳重,“成亲这种事情还是要很严肃负责的呀。”他说,虽然对于家族左右自己婚姻,并将之与联盟挂钩的做法感到不满,但既然是需要担负起的责任,千手柱间没有要强烈拒绝的意愿,他终究是千手族长的长子。
家族如斯做法,对漩涡水户而言,同样是不公的,甚至是更加过分苛刻的。
对方背井离乡来到千手族地,来嫁给他……将余生喜怒哀乐悉数寄托于他……这让他如何能狠心相待。
想起那个性格大方温柔聪慧,擅长封印忍术,有着一头明艳红发的漩涡族女子,千手柱间深吸一口气,虽然心中对于结婚这件事还有点别扭,但,漩涡水户是很好的人,那是自己的责任,结了婚,他就需要肩负起承担另一人余生的重量。
“就算对联姻这件事本身有所不满,水户她也是无辜的……我不能让她为难。”他认真说。
“……哼,多少还像点样子。”听完他的话,宇智波斑哼了一声,心情微妙而复杂。
千手柱间可以直白而不掩饰地表达出对婚姻对未来的剖白,但自己呢……他与泉奈间的感情却注定是背德,是受血缘所束缚,注定为世人所不容的……
他宇智波斑自己不在意身外名,但自己的妹妹……他不希望她受到任何的偏见与伤害。
“所以,你拉我来这里的理由到底是什么?”手指不耐地敲了敲手肘,宇智波斑感觉自己心情愈发不好起来,
他可以保证,如果对方的答案不能让他满意,他一定要火遁烧掉对方这一头黑长直。
“啊……这个啊……”
面对认定天启带着点儿直白鄙夷的目光,千手柱间肩膀一垮,不得不老实交代了。
事情最初的起因是千手扉间的私房钱。
因为千手柱间某个喜欢去赌场玩上一两把的小爱好,千手扉间的私房钱自然就成了他大哥的私房钱,虽然千手扉间对这个“你的就是我的”的逻辑槽多无口,并且竭尽所能试图挽救一下自己的小金库,但显然,他从来没成功过。
而最近,千手柱间在回到族地的某一天突然间发现——他弟弟的私房钱突然间变少啦!
没等柱间想明白到底是自己弟弟藏私房钱的手法愈发高明还是别的,他注意到,自家弟弟最近频繁往来于南贺族地外的镇上,乃至还有流连于花街的情形。
这……这……
饶是直率大条如千手柱间,都……一时间难以想象扉间逛花街的情形,但表现出来的就是如此。
没办法,千手扉间少年老成,虽然皮相真的很不错,但却是一张禁/欲脸,面瘫程度随年龄增长与日俱增,仿佛除了家族事务与修炼之外,他毫无其他爱好,千手柱间完全无法想象自己弟弟会有去花街并在其中流连的一天……
顺便小小声哔哔一句,千手柱间认为自己弟弟这脾气性格有一大半应该是被隔壁他那漂亮的宇智波对手给变相欺压出来的,毕竟啊,长得漂亮又心思凶残的宇智波泉奈有多少杀伤力,千手柱间自己旁观都觉得心有余悸心惊肉跳。
但他这想法没办法说出口,否则不光自己弟弟要皱眉,宇智波斑就会先一步把他追杀到跳进南贺川都洗不清。
“所以你认为你弟弟来花街必定别有用意?”宇智波斑皱眉,“但这与我何干?”他问了个最直接的问题。
“啊,别这么说啊斑……我需要你……”的钱。
千手柱间干巴巴的说,他自己身上的钱不够啦,所以才十万火急需要天启的帮忙呀。
…………这话真的没有哪里不对吗?不,只要两人当中有一人换一个性别的话那就一定非常不对了吧!
这俩大男人矗在花街路中央,还说着如此糟糕引人误会的话,在周围人纷纷表示出侧目之前,宇智波斑先一步黑了脸,拉起千手柱间,瞬身飞速离开原地。
半响,使用了变身术的一个黑长直与一个黑长炸别别扭扭地从某个巷子当中走出来,顺带一提,黑长直的眼圈发青,被揍的。
夜晚的花街是男性的天堂,女性的地狱。
在带着栅栏的棚屋内,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脸上带着最妍丽的笑容,试图用最美的一面挽留住往来的客人,但在宇智波斑的眼中,她们这些人与鱼缸当中的金鱼并无区别。
一样的被拘束不得自由,一样的……只敢拥有短暂的记忆……
因为只有刻意去遗忘,才会忽略掉色彩斑斓光鲜妍丽背后,那些肮脏与不堪,日复一日枯燥而绝望的记忆。
“所以你弟弟到底具体来往于何处?”陪着某忧心弟弟的好哥哥绕着花街转悠整整三圈,宇智波斑终于没了耐心,没好气问。他觉得自己若再不离开,就要溺死在这脂粉海洋当中了。
“……额,这个……”虽然情报搜集能力是每个忍者必备的素质,但显然,面对这个亲弟的突发状况,千手柱间其实并没有多少准备。
当然,就算他准备再充分也照样没辙,因为他的弟弟是有着感知天赋的忍者,并且,擅长处理事情痕迹与收尾。
“我觉得你还是放弃吧。”同样想到了这一点,宇智波斑地直白打击他,连这种事情都会忽略,再度重复,他想赶紧离开,以免认定对手的形象在他心底崩坏成渣渣再也黏不起来。
就在他彻底失去耐心,准备不去管千手柱间那点儿破事的时候,路边摊贩挂着的画卷引起了他的注意。
作为花街的衍生,以年轻女子为题材的画作从来是人们竞相追捧的对象,名为“浮世绘”的画,亲昵而不放/荡,性、感而不低/俗,而这一类画作当中描绘出的女性也多半带有这样被称为“意气”的奇异美感,以大胆鲜明的色彩对比无形中抓取着路过者的眼球。
而吸引住宇智波斑的是这样一幅画作:半挽蓬松发髻的少女微侧着脸站在阑珊灯火的夜市当中,留给人一个无限遐想的背影,正值妙龄的少女身上穿着件蓝底橘色纹路的浴衣,深蓝与暖橙相碰撞,令人不自觉联想起薄暮夕霞与逐渐陷入苍茫夜色的大地,而在画家的巧手下,阑珊灯火映照下的少女,明蓝与暖橙的大胆配色,哪怕只是一个朦胧侧颜,都被勾勒得分外惹人怜爱。
但斑对这这画作中人分外熟悉,对方只有过一次这样的打扮……
“哎呀这位先生果真是懂画的人呐,这幅薄暮烟霞丽人图是小店新近卖得最好的画,这可是歌梨斋大师最新的画作……”画摊的老板见有客人在摊边流连,忙不矢上前来介绍。“听闻大师于去年某日醉酒,在灯火朦胧处见到佳人,感怀之至,又隐约有见梦中故人之兴怀,故而挥笔成此画作。”
他絮絮叨叨地说,见眼前的英伟俊秀男子并未所动,眼珠一转,复又道,“当然,咱这里的画作当然不是正版原画,且这画也确实寡淡了点儿,不过没关系,我这儿还有他人仿冒之作,虽然画技上不及歌梨斋大师,但是内容嘛,嘿嘿……”都是男人,都该有这个默契的,所以就留白三分嘛。
说着,他又变戏法似地从摊底摸出几本书册,神秘兮兮递到宇智波斑面前。
宇智波斑:…………
人在花街,发现以亲妹为蓝本的小黄书,该怎么办?他是烧了这摊子还是烧了这摊呢?浮艳粗陋的画本在手,哪怕没翻开,封面那带着直白意味的黑白插画都有让宇智波斑石化乃至裂开的冲动。
偏偏边上的粗神经伙伴还大条到完全没意识到事件严重性,“哎哎?为什么我觉得这个图上人物有点儿眼熟?”千手柱间很无辜地问,还想凑近看一看店家神神秘秘塞给斑的到底是什么画册。
宇智波斑手一抖,先于柱间的动作,把画册压于手底。
怎么能让这家伙看到!
“哎呀,为什么不让我看。”柱间嘀嘀咕咕,复又问店主,“老板你这里还有什么类似的吗?”他是真的很好奇哎!
“哎,这薄暮烟霞系列的只有这一套啦。”店主半真半假道,前段时间花街来个凶神恶煞的白毛,对着他们这里好一番审视清剿,还用各种手段威胁他们,真是个讨厌的家伙呐,歌梨斋的大部分画作都因此不翼而飞啦,不过呢,“歌梨斋大师的画作我这里还有别的哦,嘘,小声些,这月下美人图可是只有我这里才有单独一份。”
他神秘兮兮说,又摸出一个卷轴,打开卷轴,依旧是一个女子朦胧站与月下的背影,却见那女子身形比起一般婉约者要高上不少,她身着一身灰白长衣,有着一头漆黑如瀑的漂亮长发。那女子站在月下,遥望远处灯市星火,背影无端令人感到孤单寂寥,仿佛天地苍茫间无人能真正懂得她的所想所愿。
“我怎么觉得这画作背影有点儿眼熟。”千手柱间复又喃喃,这场景也很眼熟,哎呀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见过的呢?
宇智波斑此刻从石化当中恢复过来,瞟一眼他手中的画作,眼瞪大,冷笑一声,“是很眼熟啊。”千手柱间的眼睛一定有坑,看不出那是画的他自己么?
不过,究竟是什么画家大师,居然眼拙至此,错把须眉当红颜?唔,但是他得承认,除了画错了性别,这幅画的意境确实不错,令所见者,亦生出一种知己难觅,心愿难明之感。
“哎哎?原来斑你也觉得眼熟吗?我就是说啊,觉得这画中人的一头长发特别的……特别的……”千手柱间形容到一半,在自己好基友似笑非笑的表情当中,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微妙性。
等等等……那头发不就是跟自己的一样的吗……衣服也很像自己居家时候穿的……所以……难道……莫非……
救命啊糟糕啦!!!他自己被人画成女性了啊啊啊啊啊!!!!
千手柱间,未来被称呼为忍者之神般的强者,在这一刻,也呈呐喊状地石化裂开了……
一碎不复返,他的三观与节操╮(╯▽╰)╭。
之后的事情就在千手柱间努力拼凑黏回裂开的自己中被宇智波斑一一解决,先是买下花街当中所有关于自己妹妹的画作,并用写轮眼幻术让这些人彻底打消了与这画作一切相关念头之后,他回过头,想警告千手柱间忘掉这里的一切事情,却发现,自己的这位基友小伙伴,他妹妹口中的黑长直妖精,正一副仿佛被人哔——了三观的模样,刺激过度,以至于试图通过确认自己的某个部位仍在以确认自己的性别正常。
面对如斯情景,饶是沉稳如宇智波斑,也忍不住露出了偶尔间被他妹妹看到,形容吐槽为“地铁,老人,看手机”的嫌弃表情。
传说中的那位歌梨斋大师,真是恐怖如斯啊。
宇智波斑在心中感叹一番,他看了看天色,再掂了掂手中的书册花卷,夜晚的时间还早,不如,索性去把周围的城镇都光顾一遍?
要尽可能把类似书册花卷全部清除干净才行呢,他妹妹的风姿怎么能容其他糟糕的人来染指。
至于三观崩坏至今缓不过来的某人,呵,他千手柱间的三观裂开,跟他宇智波斑又有什么关系?与他无瓜!
只是在宇智波斑烧毁书册花卷的中间,终不免偶尔会窥见到画册其中一二,哪怕明知那不过是他人粗陋意/淫之作,哪怕自己在学习忍者相关素养时亦有亲眼见过相关画卷乃至亲眼在任务途中见过女子光/裸的躯体,不会轻易动容。
但只要联想到这画面与心中所牵挂之人的联系,他亦忍不住为之悸动,往日越是刻意的压抑情绪,夜晚在梦中,就会引发出无法预料的贪欲。
在回到南贺族地当天的夜晚,宇智波斑做梦了。
旖旎的梦境饱含着种种不可言说的羞窘与喜悦。他梦到自己将一人搂抱与怀中,与她亲密地耳鬓厮磨,对方轻而浅的笑声陌生又熟悉,少女的唇甜美而甘润,她的呼吸带着炽热的温度,他流连于对方耳尖与脖颈,低声呢喃着令人面红心跳的爱语。
自己仿佛再无法压抑住往昔心底的爱意,出于对背德以及血缘的敬畏,他本能地想要睁眼逃离梦境,可潜意识当中的贪恋与爱意又让他舍不得离去,甚至想要与对方更为深入的纠缠。
在彻底沉沦之前,他听见了熟悉的声音,以他所不熟悉的语调呼喊他的名字,夹杂着泣音与欢愉。
“哥哥……”
第二天,宇智波斑在黏腻当中醒来,面皮发烫。早不是毛头小子的他自然知道这梦意味着什么,窘迫地扶额羞馁过后,他只能在一大清早去处理这一夜无痕之梦的后续事宜,甚至连早上在饭桌上遇到泉奈时,都无法去直视对方的目光。
今天的斑哥似乎有点儿奇怪的样子,都不愿意看她。
泉奈安静扒拉着米饭,默默想。
至于南贺川的另一处族地,终于勉强拼凑黏好了自己三观的千手柱间终于有余裕来思考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话说……所以他弟弟去花街,到底是因为什么呢?还有啊,斑一开始看的那画作上的人真的超眼熟的说!!!
千手扉间打了个喷嚏,不知道他大哥又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题了,啧,这眼神看得他毛骨悚然。
啊,话说经过他几次清理,市面上关于他大哥的奇怪画作应该全部都清理干净了吧!他哥可是快要结婚的人,怎么可以有那么奇怪的画作流传到市面上呢?倒是薄暮烟霞……
想起被自己鬼使神差留下的画卷,扉间觉得脸有点热,不要去想了,隔壁的宇智波再好看都是带毒的……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