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杀意

来说说关于某人的故事吧。

生于这个世界,

脱离自身阶层来看待一切的人注定将一辈子痛苦而不幸。

为无法改变而叹息苦闷

为了不断失去而哀叹,

为他人的麻木无知而痛心,

为他人的死亡而痛苦,

怀有同理心的傻瓜注定会背负他人的痛苦

围困其中,直到死亡。

然而名为羽衣明我的年轻人却并非如此。

或许他曾经有着与其他脱离了自身阶层的不幸者类似的开端,

但他却又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同,

一切仿佛命运赐予的馈赠又好似诅咒。

无法从他人的笑颜当中获得足够的欢喜,无法从亲人的恸哭当中感到彻骨的伤痛。

别人对他的嫉恨在他看来无趣又矫情,父辈的认同与期待亦无法使他感到一丝丝激励。

种种正常人类的情绪在他眼中只是一种形式符号,难以真正触及内心。

懵懂而异常聪颖的孩子以完美的假面掩饰着内心的空虚,尝试将自己伪装成正常人。

无趣,无趣,何其的无趣,为何这个世界会如此的无趣。

自以为掩藏地很好的他冷眼旁观一切,亲情,友情,爱,憎恨,背叛,

什么都没有新意,什么都无法真正令他动容。

拙劣的隐藏被看穿,他已经成为他人眼中的异类

直到被亲人当做舍弃的筹码,送去平复盟友的怒火时,孩子才感受到了那么一丝的真实与新奇。

他兴致勃勃品尝被抛弃后无端绞痛的内心。

为此兴奋不已

久违的刺激感。

他的眼中第一次有了光。

这个世界是可笑的,毫无意义的,不值得去珍惜的。

好在玩弄这一切本身,就十分的,有趣。

泉奈整个人潜伏在黑暗当中,冷眼旁观千手扉间与羽衣明我间的打斗,她的眼神幽寂,无半分波动。

这是一场暗杀,

千手扉间在明,她在暗。

面对任务时,她总会摈弃自己私人的情感。不去探究他人的内心,不去思考他人做事的缘由,人类的悲喜本就不能共通,对自己任务目标产生好奇并试图探寻其用意本身就是可笑而无意义的。

但,她还是忍不住会去探究,因为她本质还是人,虽然某些部分已经出现了些问题,但她还是会有好奇心。

那给他们造成了极大麻烦,一人掀起整场战争的,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她盯着羽衣明我的背影,皱起眉,直觉对方与她印象当中忌惮而不愿接触的人又发生了极大偏差。

她曾认为对方是与她类似的异类,不满现状试图改变;后在追查的途中发现对方大胆而疯狂,毫无底线,为了自己的目的能做任何残忍的事。

但她现在只觉得,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人,内里其实什么都没有。

他的一切,都仿佛是伪装,无一处不扭曲,但无可救药的扭曲之下,却又空空如也,仿佛什么对他而言都毫无意义。

写轮眼的视线当中,这人的□□仿佛一个缝合怪,因为将太多东西拼凑在一起的缘故,他内里的查克拉流动违和而古怪。

彻头彻尾的,不加克制的怪物。

仿佛她彻头彻尾的对立面。

有着黑发黑眼的少年在千手扉间的忍术与刀锋间游走,声音从容不迫。他饶有余裕地问着对方:“请告诉我,作为忍者明明拥有着强大的武力,却要在贵族面前低头谦卑,为什么呢?这是什么道理?是谁定下的规则?”

“我们为什么要相杀呢,我们本该是天然的同盟啊。”

他语气坦诚地询问着白发红眼的少年,表情无辜得仿佛不谙人事的圣子。

“同盟会对他人做出那样的事么?”千手扉间冷冷问他,他报出两个名字,那是被羽衣掳掠走,备受折磨而死的他的族人,他们的死被他记在心底,“对他们做下这种事情的你,还好意思说同盟?”他结印,水龙咆哮着自他身边升腾而起,嘶吼着向对方咆哮而去。

“哎呀?我的做法有什么不对么?”羽衣明我歪歪头,后退,结印,同样的水龙冲天而起,“人早晚都是要死的,既然如此,早一点儿死,为我而死,又有什么不好?”他问。

他是真心这么觉得的,从小时候起就这么觉得。

忍者活着毫无意义,成为大名的刀会死,家族间争斗会死,既然如此,死于他手,为他做出牺牲,不也是死么?有何不同呢?

毫无不同。

他的话音刚落,是自房间阴影当中袭杀而出的暗影。

羽衣一族的死士,羽衣明我预先布置下的杀招。

他虽然觉得忍者的死亡毫无意义,但仅局限于其他人的。

然而这些人刚刚出现,就撞上了空间当中密布的钢丝。

幻术掩藏消失,看似柔软的丝线猛地绷紧,有属性变化的查克拉附着其上,化作锋刃罗网,将网中之人割成碎块。

另一位暗杀者出现了,她有着同样血红的双眼,眼中是游鱼般转动的写轮眼。

异常漂亮利落的杀人技巧。羽衣明我叹息。

我见过那样的眼睛,美丽而令人发狂。

他叹息着说,有丝丝羡慕。

“——我也记得你,宇智波泉奈,他说,总是低头躲在人后的阴谋者,真是可惜啊,你明明有着与我一般的属于异类的心,却偏生要把自己伪装成无害的绵羊。”

仿佛在思考,他一字一句,怀念地道,对泉奈的语气仿佛一个未曾谋面的旧友。

“我记得,你还有一对双胞胎的兄长对吧?似乎叫辉和彻也,他们的感情真的很好呢,兄友弟恭,互为彼此后背的支持,美好得让人心生嫉妒,我和他们聊过哦,他们说自己有个叫泉奈的小妹妹,聪明却不令人放心,性格软弱到甚至成不了忍者。”

他由衷地感到遗憾,那时候的他虽然无法正常体会到情感,却会对这样的感情感到嫉妒。

“当时我在想,是什么人,居然会成不了忍者?一个宇智波?”

因为自己与自己的兄长间从来没有这样的情感。

“他们就这么死了真是太可惜了。”他再度叹息,“如果让我亲手杀死,或许会不同吧?”将美好扼杀于掌下,令原本爱着对方的亲人反目成仇,只有那种痛苦与绝望的气息才能令他感到自己的人生能产生一丝波澜。

就像在他玩弄与挑拨下,不得不反目成仇的日向宗家双生子。

兄长为了将宗家之名让给妹妹,选择了背叛与死亡。

兄妹相杀,手足相残,中间爆发出的绝望与痛苦是那样令人沉醉。

听到他的话,泉奈的呼吸猛地停滞了一瞬,但随即,她眼神平复冷静,手上杀戮的手段愈发狠辣,枫红挥舞间绽放出璀璨的血花。

“啊,真是狠心的人啊,对如此疼爱着你的兄长们的死讯,都能无动于衷吗?果然是和我一样的怪物。”羽衣明我吃吃地笑,“这样异类的你,又是怎么会被人当成是软弱的人呢?你果然是在伪装的吧。”

那对双生子完全不像他与他的兄长。

他的兄长在嫉妒着他的才华,面上却依旧要装出兄长的模样,他的父亲野心勃勃而又短视愚蠢,他会为了利益与宇智波结盟,却又会为了那一点私心,为了一双眼睛,而纵容千手趁虚而入屠杀了自己的族人与盟友。

就只为了那一双血红色的眼睛,传说当中宇智波的血继限界。

至于结果,人命,盟友的愤怒,全部不在当时他的考量当中。

他的父亲,是只会在事情败露后气急败坏的男人。

十岁被送往宇智波南贺族地时,他这样想。

多奇怪啊,明明在小时候,父亲会摸着他的头,希望他成长成令人仰望的强大忍者,他向他宣扬着父子的亲情,家族的羁绊,但临到取舍时候,地位与重要性不及大哥,什么都没有做的他却成了被舍弃的那一个。

这可真是太奇怪了?羽衣明我疑惑着,

这就是所谓的血肉亲情吗?因为是父子,是兄弟,所以,儿子,弟弟,是理所当然是可以被舍弃的存在。

十岁的少年跪在南贺族地外,等待自己性命被终结时,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是因为这个世界本就不对吧,是因为所谓的亲情是错误的对吧,一定是这样的对吧?

这才是世界的真实。

“如此的你,为什么会不懂我呢?”他问她,万分不解。

“…………”泉奈并不想理会他,有火焰自刀刃扬起,幻术暗示的波动在她手势间流转,但毫无效果,啧,更高等级的写轮眼。

她盯着羽衣明我的左臂,眼中有风暴酝酿。

“你我没有不同,你也是那样的人,没有什么不可以被舍弃,没有什么不可以被颠覆,既然这样,那我做什么,只要我能够做到,就都可以,不是么?”羽衣明我说,语气笃定,就像他口舌如簧,以一己之力杀死了负责押送自己的叔辈忍者,将他的头颅献给宇智波,换取自己生命的时候;就像他若干年后,算计着让自己亲生父亲死于千手之手时那样。

忍者是该死在战场的,他的父亲认定自己是忍者,那么死在战场就是美好的结局与归宿,他是多么仁慈的人呐。

毕竟他当初也是这么对待自己的不是么?

儿子是可以被牺牲的存在,那么父亲也是,家族也是,什么都是。

彼时已经成长成彻头彻尾异类的羽衣明我算计着一切,只为吸取玩弄其他人痛苦与不幸后,获得自己内心的满足。

他所维持的正常人假象在十岁那年被彻底毁掉了,在那之后,没有什么能再阻碍他。

“所以这就是你做一切的理由?”千手扉间终于开口了,他的语气当中没有愤怒,当然不会有愤怒,愤怒代表在意,他又为什么要去在意一个沉浸在自己逻辑当中的疯子。他飞速结印,大量水流从他口中喷出,将这一楼层被水浸没,化作属于他的主场。

“哎?难道还不够吗?我能做到,所以,当然就做咯?”羽衣明我踏在水面上反问,问得理所当然。

言语可以煽动不满的愚昧者,利益可以收买贪婪的投机者,投其所好玩弄人心则可以使本就心性不坚定者为己所用,一切都是如此的容易,他看透了这个世界的本质,而后利用这本质,让一切为他所驱使。

“难道我不该感到自豪么?我挑起了一场战争,令一个忍族濒临灭亡,我让你们这些卑微的蝼蚁手足无措咬牙切齿,让失去亲人者痛哭流涕,啊,这些,全都是我一个人就可以做到的哦。”他炫耀般地说,重复强调道:“既然我可以做到,那么,我为什么不做呢?你们做得到吗?”

四条火龙咆哮着朝他袭来,泉奈将不断围上来试图袭击的羽衣家族死士杀死,抽空冷笑开口:“看把你得意的,那你怎么失败了呢?你发动了战争,但你失败了,还屡次逃窜,慌不择路得仿佛一只丧家之犬,这很值得炫耀?”她尖锐发问,对方提及她那死去的两个兄长,无疑是触及了她最恨的地方。

但她终究不是当初那样会因亲人之死轻易失控,失去判断的人,她很清楚说什么最能令人发疯,她要逼出对方的底牌,试探出对手的底线。

“你说的这一切只能说明你始终还是个弱者。”她下定论,“脑子再聪明,实力不足是硬伤。”能看清事物本质很值得炫耀吗?玩弄人心很值得炫耀吗?不,明明只会徒增痛苦而已,她完全不理解对方这种炫耀的心态,再能耐,不依旧是失败了吗?

“真是太可悲了,你只是个失败者,却还匍匐泥淖洋洋自得。”她满是恶意地笑起来,如一个宇智波最喜欢做的一样,抬起下巴,满是傲慢。

那炫耀什么呢?有什么好炫耀的吗?难道是要炫耀自己失败吗?

如果他羽衣明我真正是掌握全局者,又怎么会失败呢?

羽衣明我的脸色陡然险恶起来,他的身形突然爆发出极快的速度,向泉奈那边冲去。

千手扉间拦截不及,被重重抛在后方,只来得及在他背心插上一刀,但那巨大的伤口当即飞快愈合了,令他眼神骤缩,羽衣明我并指成爪,以无比迅捷的速度,朝她右眼挖去。泉奈猛地后仰,她眼中勾玉飞转,手中的刀陡然被幻术笼罩,虚幻不可见,她一刀反手递出,朝着对方的左手狠狠劈去,未料到没能阻止他的动作,她只来得及躲开眼睛要害处,锁骨往下直到胸前,被狠狠划出一道可见骨的伤,鲜血飞溅。

“唔!”她闷哼一声,向后退去。

“失败啊,我哪里失败了呢。”羽衣明我撕开左臂破碎的的衣袖,露出狰狞的,被植入了数枚鲜红色写轮眼的左臂,那一刀割裂在手臂上,以不正常的速度愈合着。

“我明明是成功了啊。”他语调温柔地说,“相斥之力合一,可羽化成仙,我怎么会失败呢?”再度向她眼睛挖去。

这个宇智波的话无疑正中了他当时的痛苦。

啊啊,真是可恨啊,有着这双眼睛的人,偏要说着这样的话。

他想。

真是太讨厌了,这一定就是名为讨厌的情绪吧。

羽衣与千手和宇智波都是不同的,虽然号称是六道仙人的直系后裔,他们这一族实际上并没有太多的天赋。

没有旺盛的生命力,强健的躯体;也没有能看穿一切,制造幻术,瞬间提升能力的眼睛。

他们所拥有的,只是一个非常可笑的传承。

传闻他们是卯月女神离开这片大地时遗落的羽衣,是神之后裔,但他们大部分的力量被分割。

家族当中的人将之奉为圭臬。

但又有什么用呢?没有力量,再多的骄傲,都是一文不值的。

这一点,在羽衣与千手交锋的初期,他就意识到了。

在强大的实力面前,他,哪怕利用了能利用的一切,依旧,很难做到称心如意。

真是,束手束脚得太讨厌了。

品尝名为挫折的情绪虽然也是一种体验,但,却很不想去尝试呢,

他的手指几乎要触碰到眼前宇智波的眼睛,他想。

这种人,这样的眼睛,这样的傲慢,还是统统毁掉吧。

千手扉间突然瞬身出现在宇智波泉奈身边,于千钧一发之际拉着她躲开了那致命一击。

“居然躲不开那一击,你这是退步了吧。”他嘲笑她,“真是太丢人了。”他其实看得清楚,泉奈之前分明打的是以伤换伤的主意,但……

“呵,分明是你放水了才对吧。”泉奈蹙着眉,血沿着胸口流淌下,点点滴滴,在布料上染出深色的花,她忍耐着疼痛,反唇相讥,“连这都拦不住,你就这么想看我死?”

其实她何尝不清楚,那一刀,是实打实砍在对方背部的,况且,看到千手扉间嘴角血迹,就知道他身上伤也不轻。

但她不会在口头示弱。

事情是真的麻烦了,千手扉间结印,水遁水阵壁,暂且挡住对方攻击后,他飞速拉着泉奈转移位置,说:“对方恐怕移植了千手的细胞,身体活性与自愈能力更胜以往。”一个有着千手体质的羽衣,啧,大麻烦。

“不止,看到他手上的写轮眼了么。”泉奈说,“三勾玉,在我之上,幻术对之影响会低很多……”

该庆幸对方还未掌握伊邪那歧秘术,否则只会更加难缠,她在心底想。

“宇智波,以及千手,你们的力量真的很好用,不是么?”羽衣明我结印,土地回应他的呼唤,地面从水面化作一滩泥沼,“无比强大的□□,能够看穿一切的眼瞳,将这两种力量合二为一的我,难道不是最为强大的存在么?”他的心脏激烈跳动着,热血在胸腔沸腾,仿佛回到了他结合铁之国找到的传言,从家族代代相传神话当中拼凑出真相的那一天。

将相斥之力合二为一,拼凑齐羽衣,披上华服,

可得到,比肩神明之力。

也就是,他们羽衣之祖,六道仙人之力。

在知晓真相的那一天,他笑得仿佛一个疯子,

终于,终于,一切都不是那么无聊了。

他给自己找到了一个目标。

为了能让自己为所欲为,为了让自己能够玩弄这个无聊的世界,这样的力量是必须的,是一定要得到的,为此哪怕牺牲掉一个家族,掀起一场战争,毁掉两个国家,都是值得的!

很有趣不是么?

“那才是,真正的神迹啊。”他无比愉悦地说,“而你们,也将荣幸地成为我神迹的一部分。”虽然来的不是千手柱间与宇智波斑,但眼前的两个,同样是那两个家族最为核心的血脉,如果得到了这两人的一部分,那也是不亏的吧。

他挥挥手,土制的蛟龙自泥潭当中咆哮而起,朝着勉力支撑的两人袭去。

“只要断头,就算千手也是会死的吧。”泉奈突然问。

“?自然。”千手扉间说。

“那我给你创造机会,你找机会动手,杀了这个疯子。”泉奈说,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她要做一个尝试,之前一直在犹豫,因为太过危险了,但现在没时间去犹豫了。

再危险都好过直接没命。

未等千手扉间回答,她放开了一直以来自己对阴之力的克制,大量阴冷查克拉冲入眼中,左眼不堪承受压力,内里细微血管破裂,鲜血自眼眶流下,眼睛当中,第三枚勾玉飞速成型。

写轮眼是可以主动进化的,她通过经年的推测与总结后猜测,只要有大量足够负面的阴之力存在就可以。

她的眼睛在这些年一直停留在二勾玉,其中原因并非她没有足够的力量,而是她在本能抗拒着阴之力对眼睛的侵蚀,压抑痛苦,克制情绪,以此让自己保持绝对的理智。

时时刻刻在压抑克制情绪,又没有经历真正生死悬于一线战斗的她,眼睛当然得不到提升。

但同时,只需要放纵自我,令自己沉浸于绝望与恶意当中,加上一点自我暗示,她的眼睛就能够自我进化为三勾玉。

就是后遗症沉重些罢了。

视线更加清晰了,她如离弦的箭一般跃出,高速而精准地一路劈碎眼前的一切障碍。同时她结印,一模一样的□□出现在身侧,却是扉间之前影分身之术,两个宇智波泉奈同时结印,豪火灭却!炽热的炎墙撞上土龙,将土遁术崩塌瓦解。

——所以他最恨写轮眼,总能将他人遁术一秒学会。千手扉间心情复杂的想,擅长感知的他皱着眉,总觉得死对头在方才一瞬间做了什么很危险的事情。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整个楼层都在他的感知之中,水流所到之处即他的感知范畴,发现了某个危险的存在,他面色严肃,,结印,同样以影分身取代自己原来的位置。

强行开启三勾玉写轮眼后,泉奈的体术忍术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况且她本身就腕力不俗,常年能在力量上碾压一般的千手,属于宇智波少有的异类,此刻再度与羽衣明我对战,动作比先前熟练许多,唯一的缺陷在于,她的伤口难以自愈,这般大消耗的打法,伤到最后只会是她自己吃亏,况且她还别有目的,刀刀朝着对方的左臂砍,力求废了对方移植的写轮眼。

“你还是有愤怒存在的啊。”羽衣明我叹息,“太可惜了,明明是个异类,却偏要把自己伪装成普通人,何必呢?”异类本能会察觉到彼此,他同样能察觉到宇智波有异类在,只是,一开始未料到会是这人。

“像你这样毫无畏惧难道就很快乐么?”泉奈冷笑,“不,只会是空虚吧。”她说,负面情绪有如实质般侵蚀自己的同时也在影响着她的敌人。

毫无畏惧者,同时也失去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什么都感受不到吧,什么都毫无意义,

她一直是疯了,但,正因为时刻在提醒自己所做一切都有代价,终将被清算,一直在重复苦痛,自己才能继续前行而不至于失去一切准则。

痛苦是她的道标。

“宇智波的眼睛好用么?你难道没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被那眼睛逼疯了么?”她冷笑着问,自己开写轮眼尚且都会疯得难以维持清明,对周遭一切不自然产生恨意,何况对方还不是宇智波。

两人手中的武器同时被击落,她不退反进,欺身向前,右手自发中拉出编发当中的钢丝,反手一缠一挥,用力拉紧,猛地割断了对方的左臂,作为代价,她的人则被羽衣明我狠狠踹中,肋骨发出脆响,一口血自喉间吐出。

咳,终于轮到自己肋骨被弄断的时候,她想,面对对方狂怒拔出的苦无,一扭身,准备打滚退开。

泥潭下一双手猛地拽住她将她拉下去,见影分身得手,处理完另一处祸患的千手扉间心底下不知为何松了口气,他猛地从地心跃出,抓住机会,一刀,抹喉。

羽衣明我停住,他的身体向前倾倒,。

“啊,这死法,真是太糟糕了。”他喃喃,未料到自己会有死的一天,原来人的死亡是如此痛苦,咳出血沫,右手颤抖这结出最后一个印,却未能够听到想听到的声音。

“既然会选择来杀你,又怎么会不探查周围呢。”千手扉间面无表情说,复又补上一刀,彻底要了他性命。这房屋周围被贴满了爆破符,对方应该打定了要与人同归于尽的决定,但是啊……先被水流浸透感知,而后被他施加针对性的封印术后,再多爆破符,也是徒劳……

这能算上是一个符合羽衣明我的结局吧。

自认为能掌控一切的狂妄者,最终连自己的死亡都无法掌控。

泉奈狼狈地从泥地里挣扎爬起身,她捂着自己肋骨部位,脸上终于不见一贯的淡定与冷静。

强行催促进化写轮眼的办法被实践为可行,但她却毫无喜意。

大量痛苦的情绪萦绕着她,这些年杀死敌人后的负罪感,目睹人间惨状的无力感,亲人族人死去后的哀伤感,被刻意放大的情绪在脑中徘徊不去,令她情绪失控,不能自抑。

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想,无法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悲伤。

“这楼下藏有大量爆破符,暂且被我封印住了,把这里处理完后立刻离开,以免夜长梦多,被炸得同归于尽。”千手扉间解释说,他看向泉奈,“帮个忙,用个火遁?喂?你?”他愣住。

少女脸上犹残留着鲜血,她的双目已经恢复了黑色,但却仿佛失了神一般,呆坐在原地,不自然地喘息着,眼中不断有泪水在滚落,泪水冲刷着血迹,看起来仿佛在流血泪。

“……你怎么了?”千手扉间忍不住放低了声音,在他的感知当中,眼前的宇智波处于极度不稳定的状态当中,她身上查克拉的恶意与阴冷简直要溢出来,但……

同时那又是,无比哀伤,无比痛苦的情绪。

“?我怎么了?”泉奈下意识重复,“我很好啊,你那是什么恶心的表情。”她习惯性地说,捂着嘴,强行压下口中腥甜。

强行催生写轮眼的后遗症弄得她头疼,情绪在失控边缘……咦,原来她已经哭了吗?

她顺着死对头的视线摸了摸脸,发现湿润一片,居然全是泪水。

“哦,哭了啊。”她自言自语说,“真是奇怪,哭什么呢?太奇怪了。”她明明已经不会再动摇了,明明哭不出来了,这些眼泪又是什么呢?

她摇摇晃晃起身,摸索着找到自己的刀,收回刀鞘,朝着羽衣明我的尸体结印,火焰升腾而起,

然而她的眼泪还是止不住,铺天盖地的悲伤与绝望覆盖了她,令她难以挣脱,无意识的流泪。

“你——”千手扉间皱眉,他本能意识到,这或许才是宇智波泉奈的真实。

疯狂的内里是绝望。

他张口想说些什么,但感知力范围感到有忍者朝他们这边过来,令他脸色一变,他光速朝羽衣明我残余的尸身上贴上几张爆破符,随后拽起状态明显不佳的宇智波泉奈,朝屋外跳出去。